此刻,江惟晏的腦海里卻全是去年宮宴上,一母同胞的太子殿下的模樣。
他坐在椅上,看向他的眼神里,滿是羨慕欣,還有一層死寂。
江惟景,他的哥哥,也是大武朝的太子殿下。
雖然同胞所生,可二人卻長相不同,格也不相同。
兩人只是一同長到了五歲,從此之后命運便各不相同。
五歲的江惟晏隨著皇祖母皇祖父出宮居,五歲的江惟景一朝登基為大武朝的太子殿下。
之后便很見面,就算是宮宴,也被嚴嚴實實的擋著,似乎有意不讓大家知道他們二人的關系,又或者,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江惟晏的現狀。
這樣一來,連江惟晏都有些迷茫了。
父皇母后,還有皇祖母皇祖父,他們到底想要干什麼?
一個是民間自由生長的皇子殿下,一個是高墻尊貴的太子,究竟是厚了誰,又薄了誰?
這很難說清,畢竟江惟晏覺得自己過得好的。
腦中思緒太多,他不打算現在重新思考過去的事。
窗外的日偏斜了一點點,正好打在墨盤中,漆黑的水面反,刺到他的眼睛。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江惟晏問道。
“稟公子,午時過一點。”
午時了?
“讓膳房理那些兔子了嗎?”
他剛說完,連自己都有些發愣,但很快便恢復了正常。
“公子,已經和膳房說過了,王管家說今日新拿了魚,要費事時間,如果公子了,那我再去催一催。”
說完,蒼麟轉便要走,但卻被江惟晏攔下。
“先去寄信,我不。”
蒼麟點了點頭,然后朝外走去。
江惟晏起,在書房踱步,思考著那些細節,最近事多,每一步都得求穩。
——
廚房。
忙碌了大半會兒的沈緋櫻總算是做好了自己的那一份菜。
經過自己心的擺盤,現在已經有了漂亮飯的樣子,味道嘛,自然也差不到哪去。
連王管家都夸贊的手藝不錯。
知道那兔子是做給自己吃的,沈緋櫻也沒有客氣,順便假借公子的名義,給自己點了一份紅燒兔。
飯桌上。
琳瑯滿目的菜中,最為顯眼的當屬那一份‘冬去春來飯’。
素白的瓷碗中,最底層是熱氣蒸騰的香糯白米,上頭覆著層層碼好的菜,既有焦黃脆的煎豆腐,又有春日里最鮮的碧綠豌豆和雪白筍尖。
最頂端還鋪著薄如蟬翼的土豆片和腌蘿卜片,呈環狀一片片疊落,還有一些鮮的蘑菇。
一圈被炒得微卷的臘圍繞四周,泛著油亮的澤,香氣隨著熱氣在空中繚繞不散。
江惟晏原本只是隨意掃了一眼,卻頓了頓,目帶著幾分意外。
抬眸看向旁的,語氣帶著疑問:“這是你做的?”
“對呀,你快嘗嘗!”
眉眼彎彎,取了勺子將飯盛在碗里,遞給他。
江惟晏沒有懷疑,低頭吃了一口,面上沒有太大變化。
一抬眸,就與那雙帶著希冀的眼神對上。
“還......還不錯。”
不忍心拂了的期待,便從還行變了還不錯。
獲得了夸獎的沈緋櫻心更好了,便也自得的坐下來,反正江惟晏也沒有讓站著。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江惟晏這個人,有時候很講規矩,但有時候卻不那麼在意規矩。
他真的是京中貴族麼?
在自己的印象里,稍微大點兒的都是一堆破規矩。
他倒是有些不一樣。
沈緋櫻坐下,忙活了半天早就了,知道他不計較這些,便也不顧忌,有時候展現真實的自我更會讓對方放下警惕。
吃的不亦樂乎,特別是那新燒的兔,味道更是一絕。
已經好久好久好久沒有吃到這麼爽,味道這麼足的了。
江惟晏平日是練武的,所以飯量也還不錯,但今日側的人吃得香,連帶著引著他都多吃了一碗飯。
在一側隨行伺候的王管家的眼里帶著一份驚異,心里不由得對沈緋櫻改了些看法。
院外是大太,午后的氣溫升高,再加上早上實在是勞累,沈緋櫻還沒吃完飯,就已經開始覺得昏昏睡。
在桌子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強行打起神。
現在什麼都沒有面前的飯重要,多吃飯,養好自己孱弱的再說。
埋頭吃著時,卻聽到一道聲音。
“有什麼想要的賞賜嗎?”
嗯?
沈緋櫻下意識的抬頭,與江惟晏那雙黑眸對上。
空氣安靜了一瞬,屋外傳來一聲,筷子上夾的那塊掉落在碗中。
“賞......賞賜嗎?”
沈緋櫻很快便回過神來,心中一喜,這是送上門來的機會呀。
連忙將手中筷子放下,裝作有些難為的樣子,說道:“公子怎麼突然想起來這個。”
江惟晏輕輕別過臉,朝著那盤菜抬了抬下。
“本公子不喜歡欠人,就當是為了你專程做的這道菜。”
他說的坦,沈緋櫻卻有些不信,做飯而已,怎麼就算得上人了。
但擅長抓住機會。
朝著江惟晏的方向靠了靠,聲音的。
“公子,那妾就直話直說了,現在緋櫻已經是您的人,可妾自小被李府收養,賣契也在那兒,公子你看,要不要將賣契拿回來,這樣的話,妾才算是真正的與李府劃清關系。”
那張小臉瑩潤漂亮,此刻的看著他,讓人心中無端生出憐惜。
這臉蛋確實。
江惟晏此刻的腦海里卻想著,這李府培養人的手段不怎麼樣啊。
“這麼想和李府劃清關系?為了我?”
“對呀,妾之前不是說過了,從今以后,對公子忠心不二,絕無二心。”
沈緋櫻順著話往上爬,滿眼無辜和赤誠。
江惟晏的角一勾,明明知道面前的這個人在故意說好聽的話哄他開心,可不知道怎麼的,確實心生愉悅。
“拿回了賣契之后呢?”
他狀似無意的問了一句。
沈緋櫻繼續裝傻,道:“當然是放在您那兒呀。”
先拿回來再說吧。
“不是難事。”
他拿起一杯清茶,靠近邊輕抿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