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7章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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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惟晏的額頭突突直跳,他覺得一定是自己平日里太過慣著他們,這才導致蒼麟如此無法無天。

蒼麟卻直接溜了。

“公子,我會保護好沈姑娘的!”

馬車漸漸行遠。

現在已經接近夕時分,原本是昏黃好的時刻,但對某些大府邸來說,可算得上是殘

“冤枉啊!冤枉!圣上冤枉啊——!”

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喊響徹在錦州街頭,帶著不甘、驚懼、甚至是徹底崩潰的惶恐,穿過長街,撞上斜,將黃昏都渲染得腥紅如

朝廷欽差親自押陣,服,腰懸銀章,朗聲宣讀旨意,字字如刀落下,無人敢攔。

“奉圣上旨意,查錦州數府貪贓枉法,徇私舞弊,視法紀如無,欺君罔上,即日起——抄家問罪,全部充公!”

一旁的龍鱗衛不,鐵甲反,行沉穩,每一人手持長戟,肅殺人。

他們如同鋒刃,準而冷酷地穿過錦州的權貴宅邸,封府、查賬、拘人、鎖印,每一個步驟都有條不紊,毫不留

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達顯貴此刻跪倒在堂前、院中,頭發散,面如死灰。

他們喊冤、咆哮、掙扎,甚至試圖賄賂、求,但欽差與龍鱗衛本不看他們一眼。

更甚者,府中眷也被逐一登記帶走,送留署靜候發落,錦羅裳盡數褪下,換上清素衫,再無半分昔日風

宅金銀、玉、字畫、田契、賬冊……統統查封,逐項庫。

甚至連香爐與屏風上的螺鈿裝飾都不放過,全部編號封存,吏在冊。

短短半日,錦州幾大家族便如山倒。

一時間,整座錦州被卷肅風鐵之中,百姓噤聲,商戶閉門,市井傳言四起,街頭巷尾皆在議論誰家出事,皆是出了一口惡氣,更有甚者長醉于街側。

這是一場真正的場地震。

可震源雖烈,余波卻被人為封鎖。

江惟晏早已預布人手,命龍鱗衛嚴守要道,通往京中的所有信使、文書、飛鴿、親兵,無一不被暗中攔截,封查。

直到錦州徹底肅清,他才打算放消息傳回京城。

月上梢頭,銀輝灑落如霜,染白了橋下潺潺流的溪水,也映得那影冷峻如雕。

江惟晏靜靜地站在清冷的彎橋上,手背藏在袖中,披青玄織金披風,風起時獵獵作響。

他眉目沉斂,眼神穿,看著遠那片橙紅火吞沒一座府邸。

火焰映紅半邊天,有人不甘心,反撲前引火焚宅,枉顧全家命,妄圖以灰燼掩蓋罪證。

如此忠心,倒是可笑。

他神,像看著一場與自己無關的祭典。

“這次,可總算是把這些蛀蟲清理了。”

腳步聲輕響,一人自月中緩緩走來。

何瀟然著淺衫,端的是樸素,行至橋上,抬頭看著那一片火海,微嘆了口氣。

他站在江惟晏側,聲音不高,卻得穩。

“占著朝廷的名號,干的卻是搜刮百姓的臟活。修河道的銀子進了私庫,救濟災民的糧米被調包,草菅人命,層層賄賂,連小小一個書吏都敢作威作福。”

“也難怪你出手如此雷厲風行,不留半點面。”

江惟晏沒有應聲,只側目了他一眼。

片刻后才道:“這是第一步,后面的事......才難。”

何瀟然聞言頓住,神亦凝重了些。

夜風微寒,吹橋下流水起波,火倒映其中,搖晃不定,余波未曾止息。

“惟景和我說過,京中形勢越來越復雜了,要不然,也不會讓你出山。”

他半開玩笑的說著。

江惟晏微微垂眸,盯著那波粼粼的水面。

隨后才開口。

“我出來才知道,兄長這些年,竟然過得這麼苦,本以為他早已是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見了他才知道,太子之位亦是燙手山芋。”

年敘話便是如此,真誠又直率,并不像那些朝廷里的老狐貍,總是斟酌于腹腔千萬遍,才放出口中。

“是啊,上次進宮見他,實在是心疼,好好的人,竟然被折磨了那個樣子。”

何瀟然嘆息,他想說的再深一些,可又有所顧忌。

抬眼瞧了江惟晏一眼,雖然二人有些,可份終究是天差地別,有些話,還是吞在肚子里為好。

江惟晏不曾考慮他人的想法,盯著遠明滅的火,道:“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眼下這樣的局勢,也就只有你,膽敢違背家族的意愿,相助于我。”

何瀟然一聽,便知道他定是想起了今日被抄家的那人。

他們幾人原本是時玩伴,可長大了,道路終歸各不相同。

于是他拍了拍江惟晏的肩膀,勸道:“都過去了,他選擇忠于家族,現在也得到了應有的下場......”

江惟晏搖了搖頭,攏了攏上的披風:“夜深了,回家吧。”

他不愿多說。

,離開了那籠罩的小橋,黑暗中。

之前拿來的那套夜行便沒用了,一切都已經了定局,錦州是大武國的糧倉,這里的蛀蟲一定要及時清理,不然將會釀大錯,難以收場。

今夜因他,死傷無數。

江惟晏沉默著,回程的路上居然下起了小雨。

出來的急,未曾帶傘,抬頭看向不遠,街道盡頭明滅不定的燈火。

已經快到了。

如今是春季,天氣多變,下起雨來也是濛濛細雨,如如線,和至極,恍惚間才發現,外已經不知不覺浸了些許。

,一把帶著亮的油紙傘撐起,在雨霧中如一抹跳躍的春,自虛無而來。

細雨如煙,夜溫涼,那傘下的影踏水而行,擺在雨中被打一寸,卻依舊步履輕快,急切不

空氣中是潤的花香與淡淡煙塵味,逆著風而來。

江惟晏怔怔地著那一點明亮從朦朧中晃眼底,仿佛從混沌沉重的虛幻中被猛然拽回春日人間。

他忘記了走,雨水順著睫滴落,也不曾去。

越走越近,纖細的腳步踏過雨水的回音,一步步走進他眼底。

近了。

傘翼輕輕抬起,那張悉的臉蛋終于自雨霧浮現,眸清亮焦急,眉眼間帶著藏不住的擔憂。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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