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里,連沐浴用的水都是清澈的山泉水,再取了些春日里開得正艷的山花花瓣。
鋪陳在水面,好看又芬香。
沈緋櫻沐浴之后,侍取了幾套服來。
指了其中一套水紅的紗,穿在上時才發現意外合。
于是隨口問了句:“這些服都是城里新做的嗎?”
為首的侍搖了搖頭,道:“這是公子從別帶來的,但奴婢知道還有幾件,坊正在趕制,姑娘約莫再等個幾天,新裳便可以做好了。”
還以為是沈緋櫻嫌。
沈緋櫻有些驚訝,難得他考慮的如此周全,用的尺寸也是先前在錦州測量的吧?
穿,發,梳妝,等到一切都妝點完畢,天已經靛藍。
著銅鏡中近乎完的自己,沈緋櫻這才滿意。
剛才沐浴時,才驚覺,被江惟晏‘救’回,理應對他更加熱才對,都怪自己這段時間太過郁悶,都忘記了。
今晚一定找補回來,人設不能崩塌。
于是,屏退后一群侍,提著擺,只穿過假山的巷道,便朝大門走去,便悉著周圍的況。
府十分靜謐,偶爾有幾聲鳥鳴自枝葉間傳來。假山隙中嵌著青石小徑,兩側是修剪整齊的竹籬與灌木,枝葉在風中輕搖。
這新買的府邸比錦州那個大了許多倍,府的景還要更一些。
沈緋櫻大致瞧了瞧,便來到距離大門最近的一石亭。
人俏,猶豫的輾轉,最終還是決定在這里等著。
于是。
不遠傳來馬車轱轆轉的聲音,在安寧的山間十分清晰。
江惟晏回來時,便看到靛藍天下,一道明艷的倩影佇立在石亭中。
穿著水紅紗,外披淺白的輕裳,長發如墨,鬢邊別著一支素銀步搖,出塵絕麗,像月中仙子。
這一瞬,他竟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一月前的初見。
那時遠遠的,鶯燕群,他卻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穿著水紅長的,正趴在木欄桿上喂魚。
匆匆一眼,他便進了正廳,結果剛坐下不久,就看到那抱著琵琶款款走進來......
沈緋櫻也看見了他,眼中驀地涌出驚喜之。
提著擺,裾翻飛,似一只撲向明的蝶兒,輕快地跑了過來。
“公子,你回來啦!”
聲音脆生生的,帶著掩不住的歡欣。
似乎見到他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
怔愣中,漂亮人已經撲到他的懷里,年的腰勁瘦有力,下意識出雙臂將人環住。
一片,像是沒有骨頭。
蒼麟轉開子,看向別,臉上的表有些難以琢磨,似乎憋著笑。
回過神來時,人正神采奕奕的瞧著自己,目里似是崇拜。
“放開......大庭廣眾之下,......”
“這是公子的府邸,都是公子的人,怎麼啦?不可以嗎?”
懷中人卻像是長了膽量,他話還未說完,便頂了上來。
瞧著江惟晏那一副被調戲卻敢怒不敢言又害的樣子,沈緋櫻心里笑。
其實最最喜歡在大庭廣眾之下調戲他了,因為這樣他總是要端著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而對自己無可奈何。
不像是在房里......
想到這兒,臉上的笑淡了些,好像也不能太過分,不然他萬一晚上伺機報復怎麼辦?
想到這,沈緋櫻咽了咽口水。
眼的,瞧著他抬手抓住自己的手臂,把從他上拿開。
沈緋櫻委屈的嘟了嘟,那正抓著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后緩緩下移。
牽住了的手心。
“該用晚膳了。”
他不明不白的說了一聲,便在前方走去,速度有些快,連帶著沈緋櫻都要加速。
從后方瞧著那紅的耳朵,都差點笑出了聲。
怎麼辦,好像真的很想不斷調戲他。
果然到了的院子,嗯......或許是他的院子?
沈緋櫻心里懸著,不敢確定。
另一側的小道上,更為盛的菜肴已經端上來了。
算了,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沈緋櫻滋滋的跟著,公子回來,晚膳肯定會更盛了。
......
但也不能這麼盛吧!
一刻鐘后,瞧著大圓桌上三十道菜,有些愣神。
江惟晏坐在對面,倒是習以為常。
“吃吧,以前不是最喜歡吃飯,怎麼不筷子?”
他淡淡的問道,倒是顯得沈緋櫻十分拘束了。
拿起碗筷,瞧了他一眼,又瞧了瞧菜,夾了一塊鮮的蒸魚。
雖說高門大戶里總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但瞧著江惟晏好像是沒有的。
“我瞧著你好像胖了些,看來在柳川,將自己養的不錯。”
他隨口一說。
沈緋櫻正夾起一大塊瘦相間,油多的紅燒。
‘啪嗒’一聲,掉回了盤子中。
“公子是不是不喜歡我胖......”
忽然聽見了委屈的聲音,江惟晏抬眸,坐在對面的小臉像是皺著,有些可憐。
他對此到頭疼,想了想,道:“怎麼會這麼想?胖點好的。”
抱在懷里的手不錯。
不過這后半句只是自己心想想罷了。
得了便宜又賣了乖的沈緋櫻重新夾起那塊紅燒,心安理得的放進了碗里。
材管理的意識是有的,不過不至于把自己弄骨頭。
自由閑散月余的沈緋櫻晚膳吃了一半,忽然想到了什麼,渾一僵。
等等?
現在是和江惟晏在同桌吃飯嗎?
等等,是不是應該,先去旁邊侍奉?被婉拒后再過來?
頭腦風暴中。
“這些侍可還用的習慣?若是嫌,讓蒼麟再去選一批,噢,對了,還有個東西要給你。”
江惟晏吃的差不多了,其實今天這頓飯也主要是為了陪沈緋櫻吃,他對吃的不講究,下人們卻總替他講究。
沒辦法,皇家還是有皇家的規矩在。
他起了,來到了另一側的書桌旁,這里放著幾個盒子,是剛才下人送過來的。
他挑起其中一個黑錦盒,拿起,打開了上面的隔層。
沈緋櫻也沒了心思吃飯,連忙站起,靠過來。
后的侍們將餐盤迅速收拾干凈,燃起熏香,沒一會兒,空氣中便是淺淡的檀香味。
燭臺幽幽落在兩人之間,沈緋櫻的目則落在他手里的紙張上。
“這是你的新份,從此以后,你不再是錦州瘦馬,也不曾認識李府。”
江惟晏將紙張打開,上方麻麻的墨字,還有蓋上的紅印。
在震驚的視線中,緩緩念出。
“以后,你就是襄州云水世家的嫡三,云水世家乃是書香門第,世族,不會有太多紛擾,在大武朝的文中頗有威信,緋櫻,你不必再自卑于自己的過去。”
他的聲音明明溫和平常,可落在沈緋櫻的耳朵里卻鏗鏘有力,連帶著心臟都跳的厲害。
江惟晏的目落在那張漂亮卻失神的臉上。
昔日在錦州獵,貴將包圍,馬背上的脊背直,卻掩飾不住眸里的一閃而過的慌張。
那時他出聲喚名字時,分明看到了那雙明眸里如蒙大赦般的慶幸和激。
他喜歡的子自然應該和他一般驕傲,無需半點自卑自棄之心。
沈緋櫻長睫,簌簌滾下一顆真淚。
在他驚愕的目中,撲他朗的膛。
“怎麼又哭。”
頭頂傳來年悶悶的無奈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