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過去后,蒼麟了頭上的汗,看向主屋方向。
怎麼半晌都沒靜的。
他走了進去,卻發現江惟晏已經換了一新服,坐在書案旁寫著什麼。
正猶豫要不要過去時,聽到他冷聲問道:“那幾個礦場封住了嗎?”
終于到了正事,他面容一肅,連忙抱拳答道:“回公子,屬下已命龍鱗衛直接圍住了幾銅礦,還將出的工匠盡數盤查,只是......”
他聲音微頓,眉間浮出一凝重。
“只是線索指向江橫一帶,有人暗中買通吏,放縱私鑄,流通出去的銅幣已混市坊。”
江惟晏手中筆鋒停頓,墨跡在紙面微微暈開。
“依你看,我要不要將背后之人查出來。”
他嗓音極輕,又開始在紙上寫字。
蒼麟目猶豫,想了半晌才說道:“公子,普天之下能做這事兒的,無非也就朝廷里面的那幾個人,屬下認為此不過是他們的爪牙之一,查是肯定要查的,但最重要的是要讓他們再無反抗的機會。”
“嗯,有道理。”
江惟晏站起,將面前的一封書簡拿起,吹了吹。
“既然這樣,那也不能讓龍鱗衛的兄弟們白跑一趟,但凡是有嫌疑的人,全部抓住,即刻押往京城。”
蒼麟一愣,略有些震驚的抬眸看向他。
“公子,我們的證據還沒有掌握的全面,這樣做是不是會被人抓到把柄......”
他跟著公子這麼多年,也不是不知道他的事方式。
一向是果決的,所以連帶著他也沒過什麼窩囊氣。
江惟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如今是何份?”
面對他突然的詢問,蒼麟迅速低下頭,回答鏗鏘有力。
“太子殿下!”
“龍鱗衛是誰的?”
“太子殿下!”
江惟晏站在那,晨正巧從窗檐傾瀉而下,斑駁影落在他上。
他眸幽深,薄微抿,眉宇間的冷意伴著一層暖,顯得矜貴而凌厲。
手里拿著那封書簡,一步步的朝著蒼麟走來。
然后,緩緩的遞到他的手上。
蒼麟打開一看,儼然是新下的令。
看清容后,更是覺渾一激靈,不自覺的振起來。
太威武了!
“我既然手中有兵權,還需要用文的那一套法子來對付他們嗎?”
年平靜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蒼麟心中一震,突然覺得他一直追隨的人,宛若一頭蟄伏已久的孤狼,終于開始顯鋒利的爪牙。
“還有一事,云朗如今在何?”
“稟殿......公子,我們的兄弟正帶著師滿山遍野抓流匪呢。”
蒼麟謹記著出門在外喊公子的規矩,剛才險些說錯了。
滿山遍野抓流匪?
江惟晏眉頭微皺,有些覺得怪異,這畫面不自覺的就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怎麼覺有些好笑?
并且蒼麟的用詞也很準,不是師帶著人去抓流匪,而是他被帶著去。
......
與此同時,錦州的一郊外。
稻草堆上,仰躺著個裳都臟兮兮的男人。
先前矜貴的灰領已經變了一綹一綹的,掛在肩膀上。
他醒來,一睜眼就看到了那破敗的屋頂,上方破了個大,此刻明的正從上方傾斜而下,空氣中塵土飛舞。
“造孽......”
他呢喃,泛白,還有些干裂。
“師師!你口嗎?”
破門外傳來了棋奴的聲音,手里還拿著從山上新打來的山泉水。
他坐了起來,只覺得腰酸背痛。
人影到了他的邊,抬手接過水囊袋,喝了幾口,看向門外。
“那幾個人呢?”
棋奴回道:“聽說是有了消息,他們去抓人了。”
“什麼!有消息了!”
云朗一下子站起來,神激。
他已經跟著這伙兵營里出來的小子們上躥下跳好幾天了,這板實在是不住。
都怪那個江惟晏!非要讓他來抓什麼?他孱弱,搞個文章還行,天天到跑,都要跑斷了。
卻沒辦法,不能違抗命令。
誰讓他是太子殿下。
想起這個,他就來氣,這小子是故意報復他的吧?
棋奴看著他變化的神,也不敢多問。
雖然主子這段時間過得非常痛苦,但他為了能早點結束這種痛苦的生活,也算是用盡了辦法。
所以那伙流匪的位置才能這麼快被找到。
“師,他們果然在你說的那個地方,還沒來得及逃出錦州呢。”
云朗聞言,哼了一聲。
“這四五月的時候,正是商隊往來最頻繁時機,他們哪里舍得走,定是在附近城池轉悠,要抓住不是簡簡單單。”
他重新坐回了稻草堆上。
棋奴想到了什麼,又問道:“師,我們抓完了人,可以回京城了嗎?”
云朗朝著他笑了笑,說的話卻毫不留:“想得,抓到人先去襄州,給他送過去,然后繼續留在襄州,等著他刁難。”
棋奴了脖子,有些失。
他好想回去做個只需要研墨的小書啊。
云朗長嘆息,靠在后的稻草堆,如今也不嫌棄臟了。
他整個人已經臟兮兮的了,再嫌棄也沒用。
兩人便在這里一直等到了日落時分,了只能吃點干糧。
傍晚時,終于見到龍鱗衛抓著幾個人回來了。
那些流匪噤若寒蟬,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看來路上已經被教訓過了。
也好,省得他再開口的力氣。
云朗漠著一張臉,鬢角的發凌垂下,在面頰邊顯得有些狼狽的。
可即便如此,那張面容依舊俊朗,鼻梁拔,薄微抿,出幾分倦意。
“休息一晚,明天再出發去襄州。”
有龍鱗衛問了一句:“師,您不先審一下?”
他皮笑不笑的哼了一聲:“審?這是你家殿下該做的事,他只是我把人捉住,我的任務已經完了,其他的別煩我。”
他已經后悔來看這個熱鬧了。
早知道呆在京城,哪能像現在這麼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