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已經候在路旁,江惟晏抬手想要掀起簾子,卻發現手早就已經凍得僵。
他側眸看了一眼,還是繼續掀開,鉆了進去。
“回府。”
馬兒緩緩的走在路上。
搖晃的黑暗中,似乎還殘存著昔日上獨一無二的香氣。
他雖然不愿意相信,但現在不得不承認。
沈緋櫻的確是瞞著他,甚至棄了他,逃走了。
逃......
原來在他的邊,竟是要用這個字的。
所以最開始的時候,他不過是逃離李府的工嗎?
所以之前在錦州的時候,他不過是找回賣契的一個手段嗎?
所以那日失火......不是那流匪拐走的,而是自行離開的嗎?
......
黑暗中跳的心臟像是忽然被一只大手攥。
陌生卻爽快的痛意從經脈蔓延,肆全。
車簾時不時揚起,龍鱗衛們舉著火把跑著,速度比他要快些,他特意讓馬車慢慢回去的。
回去的太快,看到那空冷的地方只有他一人。
昨日濃意尚在眼前......
他也會難過。
枉他......一片真心。
江惟晏沉默的坐在馬車里,腦海中不斷的閃過曾經的畫面。
不知不覺,馬車已經停下了。
蒼麟在外喊了一聲,沒有聽到回應。
他掀開車簾時,看到的卻是橙火下,年那雙泛紅的眼睛。
他噤了聲,默默的把簾子重新放下。
但此時,卻聽到帶著啞意的聲音傳來。
“蒼麟,派人前往沿河城鎮碼頭,檢查所有船只,讓當地縣衙協助搜查,務必要將找回來。”
蒼麟一回味,頓時有些震驚。
他也顧不得什麼,重新掀開簾子看向馬車中的人。
“公子!這樣是不是有些太過張揚了!”
這完全是公權私用。
江惟晏冷冷一笑。
微弱火映照下的面容顯得有些鷙。
“張揚?本宮就是要告訴,跑不掉,拿什麼和本宮作對?”
心口傳來酸痛,結滾了滾。
“既然知道本宮是太子,就更不應該跑,騙了我這麼久,妄想一走了之,做夢。”
明明心中苦,說出來的話卻是那麼決絕無。
此刻的他像是對待尋常的公務,面無波瀾。
但悉他的蒼麟知道,公子這是了真怒了。
正如他所說,他如今已經是太子,在這個位置上,就應該用這個位子的方法去解決自己煩心事。
這也本就是他能做出來的。
蒼麟低頭,也只能回個“遵命。”
他與公子六歲相識,一起打到大,後來做了他的侍衛,對他的格不說全部,起碼了解有大半。
這個人,有時候很可怕。
蒼麟退下,不由也為沈緋櫻到嘆息。
沈姑娘這又是何必。
原本好好的,這下,還真不知道後面該是如何收場了。
江惟晏回到自己的屋子,站在窗前一言不發。
到現在,那種怒氣似乎才後知後覺的溢滿腔。
在此之前,只有震驚和不解,還有傷心。
甚至下午時還有過可笑的一個念頭,若是真的不喜歡他,那不如他就放自由。
但......憑什麼?
負他在先。
便是把打斷,也要將留在邊,任他理才是。
黑眸中有暗翻滾,薄蒼白抿。
全無睡意。
......
從店出來時,沈緋櫻已經換了一個行頭。
最為尋常的布,最尋常的裝扮,最後再買上一頂帷帽。
喬裝完。
現在應該考慮下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今晚到底要不要歇在這河灣小鎮?
離主城太近了,這一夜很危險。
思慮再三,的肚子了。
于是決定先去館子里飽餐一頓。
吃完飯出來時,天已經黑了,鎮上的人本來就,此刻更顯得蒼涼。
在剛才吃飯時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于是,便徑直朝著當地的鏢局而去。
很快,便來到了一個名字做‘赤龍鏢局’的地方。
大門後的人正要關門上栓,沈緋櫻連忙住:“這位大哥,等等!”
那是看門的伙計,手里還拿著門閂,見一名姑娘急匆匆跑來,略一皺眉:“姑娘,鏢局夜里不接活兒,明日再來吧。”
沈緋櫻抬手輕拂鬢角,息微微,笑容卻不慌不忙:“耽誤不得,急事一樁。麻煩通稟掌柜,就說有人重金雇鏢,今晚就要出發。”
伙計一聽“重金”兩個字,眼神一閃。
立刻打開門閂。
“那姑娘先進來吧,我去稟報掌柜。”
干他們這一行,有錢當然得賺。
赤龍鏢局燈火昏黃,墻上掛著鏢旗和刀槍,屋角堆著打包好的貨。
幾名鏢師正收拾著貨,見一個姑娘進來,都投來打量的目。
沈緋櫻裝作無意,卻在暗暗打量他們。
這些人個個肩寬背闊,皮被風霜曬得黝黑發亮,臂膀鼓起,握刀提箱時作干脆利落,腳步穩如磐石。腰間的彎刀,短戟都掛得整齊,刀鞘磨得發亮,顯然常年上路打鬥。
不錯,很有安全。
掌柜是個五旬上下,留著八字胡的老者,正低頭在賬簿上寫字。
伙計走進去,彎腰小聲說了幾句,那老者抬起頭,瞇眼一笑:“姑娘有什麼生意要做?”
沈緋櫻開門見山。
“我需要今晚就,護送我一人去襄州邊鎮,風陵關。”
掌柜挑眉:“風陵關?那邊兒路上可不太平,又是晚上,我們襄州山路不好走,價錢......”
“價錢不是問題。”
沈緋櫻截斷他的話,聲音不高卻著一凌厲。
“要的是速度,還有保。”
掌柜微微一怔,隨即臉上一肅,手指在桌面輕輕一敲。
“姑娘這話算是問到點子上了。咱們赤龍鏢局在襄州扎三十年,靠的就是規矩二字。鏢旗一掛,銀貨兩訖,不論護送的是人是,都絕不外泄雇主半個字消息。”
他一邊說一邊抬手指了指墻上的鏢旗和刀槍:“赤龍鏢局接鏢從不問多余的事,也不做半路出賣雇主的勾當,若有鏢師私下泄,按規矩直接逐出鏢局,輕則斷指,重則逐出襄州,咱這是鏢局,不是市井勾當,基遍布大武,他日再也休想踏這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