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戶部,沈易安照常查看今日下屬們奉上來的文書。
其中一份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不聲的將那一份拿出,轉,掩蓋住後同僚們的視線。
上面用墨字清晰寫著:
‘太子已至雲州。’
他的眸深了深。
這是他暗地里培養的探子。
他們在京中放置了這麼多眼線,卻還是讓江惟晏無聲無息的從京城溜掉了。
沈易安將那份文書合上,輕輕放了懷中。
他既然已經到了雲州,那麼......
現在東宮里的是誰?
外頭又開始下雨,這段時間以來,京中多雨,裳總是。
想到了什麼,沈易安的瞳孔微。
他站在原地,腦中的猜測讓他逐漸篤定。
該收手,然後換另一個站隊了。
張丞相大勢已去。
東宮每日依舊有人,他甚至還會偶爾去書房找皇帝。
可江惟晏如今已經人在千里之外。
這只能說明,連皇帝也在幫助他,包庇他。
沈易安深吸了一口氣,低下頭,快步走出了屋。
“易安,易安,你等等。”
有位同僚喊住了他,他袖中垂落的手一。
抬眸溫和的看著那人:“許大人。”
“這兒有份文書,容需要核實一下,你今天去查一查書閣里的地方志,確定無誤後,就可以編寫進去了。”
戶部最近在統計各方郡縣的稅銀。
“是。”
沈易安暗地松了一口氣。
他順勢拿著東西鉆進了一向人的書閣。
將懷里的文書燒灰燼,推開窗戶,放在一側的聚水,徹底將黑灰沖刷殆盡。
書閣里很灰暗,他點了幾盞蠟燭放在桌上。
那本地理志被他放在一旁。
而面前,放著的是一張嶄新的信紙。
他盯著那張信紙,一直到燭淚垂落,燭芯漸短。
終于,抬筆,點墨。
落字。
‘張興懷于襄州貪墨巨餉,勾結鐵勒部王庭,妄圖轉移鐵礦石,罪證確鑿,臣愿揭發罪行。另,不知吾妹可安好?君善待。’
沈易安將這份文字看了又看,眸里沉著篤定。
他能年紀輕輕便在朝中順利的走到如今地步,靠的便是審時度勢,再加上一些自的能力。
張丞相危矣,需得盡快撇清關系。
京中最近暗涌,他已觀察許久。
沒想到,最後的贏家不是大殿下,也不是張丞相,更不是皇帝。
而是江惟晏。
至于那個三妹妹......比自己想的還要不簡單。
還是先與江惟晏周旋吧,上次離開時,自己本就‘應該’是不知道三妹消失的消息的,沈府為了名聲,也會幫助瞞。
正好可以用這點,稍微迷江惟晏的視線,讓他拿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沒有參與進去。
......
雲州。
幾匹駿馬從道上駛過。
為了以最快速度到達,不得不拋棄了馬車,而選擇了騎馬。
但是無礙,他如今的爪牙已經提前來了雲州,不怕沒人接應。
夜晚,一個簡易的府邸中。
門外的小廝步履匆匆,進了江惟晏所在的院子。
“殿下,有襄州飛書。”
小廝半跪在屋中,雙手奉上。
梨花木椅上,年端坐,目落在面前的文書,眼皮抬也不抬。
一時間,屋陷了靜謐。
燭火噼啪了兩聲後,他才緩緩抬眸。
“還沒找到?”
小廝垂下了頭,將信紙朝前探了探,重新遞給他。
“沒找到就不用拿過來了,燒了。”
“是。”
那小廝退了出去。
這些人都是他的親信,都是北境軍營中出來的狠人,現在只不過是扮做了手下和隨從。
看著他轉出去,黑眸底猶如墨水凝聚。
江惟晏面無表的將手中的筆放置在一側。
靠坐于椅背。
一個多月了。
半分蹤跡也無。
是該說手下的那些人廢,還是說的經驗實在富,手段高超?
他抬起手,了突突跳的眉心。
很好,他已經沒什麼耐心了。
等到舉行太子冊封禮後,就算是翻遍整個大武,也要把人找出來!
現在,還略微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但盡管是這樣,他也已經派出了自己的全部人手。
查探朝廷的同時,還在找尋的下落。
員的事倒是查出來不,可那一個人卻始終毫無蹤跡。
“哼。”
他冷哼一聲。
慢慢來,他時間還長。
門外又傳來了腳步聲。
還是剛才那個小廝,他臉上略帶驚惶。
“殿下,又有一封飛書,不知道來源!”
“呈上來。”
小廝將那小竹筒遞給他,又繼續說道:“離我們一百公里的澗下出事了,那邊兒的線人稟報,有人抓了當地都護,好像是鐵勒部的人。”
江惟晏拆除竹筒的手頓住,疑眸看向前方的人。
“鐵勒部?抓一個都護做什麼?”
“不知道,殿下,需要派更多的兵力過去查探嗎?畢竟襄州之事正巧也和鐵勒部有關,不如趁此機會......”
那人的話停了下來,但江惟晏已經聽懂了。
可以趁此機會向鐵勒部發難,甚至可以起一些小沖突。
這樣,就可以趁虛而,派人潛他們的大本營,去查一些想知道的事。
但......
“不妥,再議,先派些人過去,暗地里查一查這個都護。”
“是。”
他下了命令後,繼續拆著手里的竹筒。
這東西木質有些,按道理來說,這個季節還的地方,無非就是錦州和京城一帶。
難不是從這些地方來的?
可是又有誰會給他傳書?
江惟晏帶著疑點,展開了那張信紙。
麻麻的黑字映眼簾。
只是瞬間,他額間的青筋就暴起,手指著紙張的邊緣,用力導致有些發皺。
“回來!”
他朝著門口喝道。
那名小廝剛踏出門檻,聽到他的聲音心里一驚,連忙折回了屋中。
“殿下!”
他跪在地上。
江惟晏的目鎖在最後一行字。
好,好......怪不得找不到。
原來,在大武還真沒的蹤跡。
竟然跑到鐵勒部國去了!
他完全不懷疑這張書信的真實度,甚至看到那寫錯的兩個字時,也在腦海中自修正。
原本以為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再見到的蹤跡時,緒也不會像之前那樣洶涌。
但他高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