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奔襲了一夜,全速前進,終于是在天亮時刻抵達了澗下。
馬兒都已經疲累不堪。
沈緋櫻只覺得腦袋暈乎,了額頭,異常的燙。
看來吹了一夜冷風的代價已經來了。
輕輕嘆了嘆,閉上眼睛靠在後滾燙的膛。
城門前已經聚了不的兵,還有一些著服的大人。
他們此刻都看到了為首的江惟晏,還有他懷中的子。
這是誰?怎麼會在二殿下的馬上?
大家驚疑。
他們早就收到了消息,在這里等了一晚上了。
見到幾人回來,為首的那人朝著馬上的人行禮,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冷的聲音傳來。
“鐵勒部那邊可傳來音信?”
那人一頓,卻也如實回答。
“昨夜已經傳信過去,想必今日定會有回信,殿下,剩下的便不用心了,下盡快安排您回京。”
沈緋櫻迷迷糊糊的聽見很多人在說話,但睜不開眼睛。
像是幾天幾夜沒合眼一般,困的連抬起眼皮的力氣都沒有。
接著,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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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簾影切碎,隨著車而起伏,在蒼白的臉上輕晃。
細微的咯吱聲混著馬蹄聲傳耳朵。
醒來時,四周好像很顛簸。
還聞到了若有若無的中藥味道。
沈緋櫻的意識掙扎了許久,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頭很重,嚨干得幾乎冒煙。
先是看到天被簾子折一層淡金的影,又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張悉的臉。
江惟晏正靠坐在一側,閉目養神。
眉心的戾氣褪去了幾分,添了幾縷倦意。
這是......在馬車上?
沈緋櫻的目落在他上,不知為何,心頭有些恍惚。
想要出聲,卻發現嗓子干得發不出聲音,只能抿了抿,輕咳了一聲。
這細微的聲響讓原本閉目的年瞬間睜開了眼。
江惟晏的眸子黑得深邃,確認徹底醒來,這才俯靠近,將半扶起。
“別。”
他的聲音低沉。
“覺怎麼樣?”
沈緋櫻被他攙扶著,背靠在墊好的錦枕上。
車廂果然比想象的寬敞得多,四壁覆著繡錦,香爐里燃著淺淺藥香,空氣溫暖而干凈。
外頭的風聲被厚重車簾隔開,只余輕微的晃。
“你發燒兩日,昏睡了三天。”
江惟晏手,將溫水遞到邊。
“再晚醒一點,恐怕就得帶你去附近住一陣子了。”
沈緋櫻眸里浮現一震驚。
三天!
自己居然睡了三天!
什麼況?
似乎是看出的疑,江惟晏眸落在臉上,淡淡的說:“大夫說你長期憂思,正巧遇上風寒,才這麼嚴重,一天到晚的,腦袋里都在想什麼?還能憂思疾。”
“恐怕都是些邪門歪道的壞水。”
面對江惟晏的奚落,沈緋櫻抿了抿。
說的很有道理,無言以對。
接過那盞溫熱的水,一點點潤嚨,聲音還帶著啞意。
“......以後我就賴在你邊,醫藥錢都不用付,不虧。”
江惟晏的角微微揚起,沒再言語,只是替掖了掖肩頭的毯子。
喝了幾口水下去,才覺好些。
抬頭,看著他問道:“我們現在在哪?”
“回京路上,不敢太快,大約還有小半月。”
沈緋櫻沉默。
“......這就要回京了?”
京城,本來是想以後自己去走走的,奈何現在結果還是一樣。
江惟晏面有些不悅,看出了的那一分惋惜。
“什麼意思?你不愿意和我回京?所以,你之前又在騙我?”
“沒有,怎麼可能,我不會再騙你了,真的。”
沈緋櫻真誠回答。
可是,對面臉上明顯是冷笑。
“咳咳,咳。”
劇烈咳嗽起來,臉頰上泛起了一點點咳嗽帶來的紅暈。
頓時覺腦袋都在發暈。
“這次好像真的病的很嚴重......”沈緋櫻嘆。
好吃好喝幾個月,生的病卻比以前的更重了。
這什麼,腦筋果然比當一條咸魚要命短。
雖然但是,其實還是想當一條咸魚。
江惟晏手來拍了拍的後背,看著他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沈緋櫻有一種他很會照顧人的錯覺。
有點練。
“江惟晏,你從小是跟著祖父祖母長大的吧?”
忽然問道。
“嗯。”
那人鼻腔里淺淺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問這個做什麼。”
“隨便問問。”
“......了嗎?”
“了,要吃粥。”
年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似乎對的蹬鼻子上臉頗有意見。
“宣義,停下來,給做飯。”
馬車停了下來。
外面傳來應答聲。
宣義?
聽到陌生的人名,沈緋櫻好奇問道:“蒼麟呢?他沒跟你來嗎?你們不是形影不離?”
江惟晏皺著眉看著,似乎對語的應用也很不滿意。
“我將他留在皇城了,代替我。”
沈緋櫻啞然,這事兒聽起來好像很大膽啊。
一個侍衛留在京城代替太子殿下,主謀怎麼說都是滅九族的罪過。
不過沒事兒,太子的九族就是皇帝。
發現自己總是會想一些七八糟的事。
沈緋櫻將杯子里的水喝,再次遞給江惟晏。
聲音有些啞但還是甜甜的。
“還要。”
後者又替倒了一杯,遞到手心里。
眼睛彎彎的笑,問道:“你去鐵勒部那邊兒到底什麼事兒啊?快告訴我,為什麼知道我在那里。”
“好奇?”
“是啊,總不能又是別人通風報信,我覺得這個世界上認識我的人,除了李府的那幾個外,應該也就只有......”
沈緋櫻掰起指頭,真的認真的想了想。
“你,蒼麟,還有那幾個下人,還有沈家那幾位,其他的也沒了呀?我還特意去的雲州,雲州更該沒人認識我了。”
看著認真分析且疑的樣子,江惟晏拳頭都攥了。
他怪氣的說道:“原來算的這麼齊全,怪不得憂思過重。”
沈緋櫻一僵,隨即陪笑道:“這不是常識嘛......憂思的話......大概是總擔憂著隨時會被蘇拉圖爾娶做大王子妃吧。”
對于扯來扯去的話,江惟晏現在只信一層。
從今往後,信任度都只有一層,是非對錯,他自會評判。
“或許,你還了一個人。”
年說完後,自己也是一臉沉思。
他想到了先前宣義告知他的那些信息,大哥怎麼會正巧同遇上?
難道真的只是巧合嗎?
“誰呀?”
沈緋櫻湊了上來。
那張小臉現在已經恢復了些,瑩潤漂亮。
江惟晏低眸,睨著:“以後有空了再告訴你。”
一聽這話,就知道他是要釣著了。
沈緋櫻也不在意,不說就不說,反正遲早會知道。
很快,外面便飄來了米粥和的香味。
熱乎乎的一大碗,全都吃了下去。
行程不變,的好了些,車隊速度還要加快的。
這樣算起來,到京城大概只需要十天左右。
夜晚,沈緋櫻窩在毯子里,覺自己的已經好多了。
側坐著靠在車廂上閉目的江惟晏很是安靜。
想了想,帶著毯子朝他靠過去。
然後共同披在了他的上,鉆了他的懷里。
“做什麼?”
江惟晏睜眼,垂眸瞧著一臉乎的。
“嘿嘿,一起睡。”
的小腦袋又往他的懷里拱了拱。
江惟晏頓了兩秒,出手來,將往自己的懷里帶了帶。
黑暗中,一雙水靈靈的眸子滴溜溜轉著。
半晌,才試探的開口。
“江惟晏。”
“江惟晏?”
“說。”
得到了回應,才繼續話題。
“我回去之後,住在哪里呀?名不正言不順的,跟著你,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