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路程,雨停了又下,斷斷續續。
此時,南源城一片狼藉,隨都可以看見倒塌破敗的房屋,整個城池彌漫著頹敗的死沉氣息。
被洪水肆過的青石長街滿是淤泥,地勢稍高的平地上或蹲或躺的都是無家可歸的災民。
他們了城,恰逢雨停,只有細如牛的飄在上。
南源驛在地勢低區,已被水灌了半滿,城邸倒是尚且安全。
在城門小兵的帶領下,一行人沒再耽擱直接去了邸。
蕭北沉沿路就留下了三百將士清理尚且未損毀過多的街道,安排災民暫時找到安之所。
廖方機失蹤後,南源水患一事全落在了原本的地方秦知青上。
傳聞,南源知府秦知青為人古板,不善變通,得罪不人,所以年事已高卻還只是一個小小知府。
但蕭北沉卻覺得此人算是有些擔當,遭遇如此嚴重水患,刺史失蹤,賑災餉銀不知去向。
他還是拼力維持南源的秩序,開倉,放糧施粥,才不至于出現殍遍野的現象。
馬車的窗子開著,溫無月和陸湘都看到了外面景象,陸湘眼眶微紅,畢竟還是小姑娘,哪里見過這樣的慘狀。
溫無月重生一次,倒是心態豁達些許,人活一世,天災、人禍、多的是意外,但心中忍是不忍。
很快,一行人到了邸,邸門前左邊空地上擺著三張桌子拼的長桌。
兩個衙役帶著三名婦人正在施粥,大鍋里的粥只有很的米粒,薄薄一層。
衫襤褸的災民排了長隊,神麻木,眼神空,多是些老弱病殘。
眾人下了馬,將士自覺在邸前的空地上排長隊。
都是氣方剛、征戰沙場的將士,出生死只為百姓安樂。
一路過來,已然是悲憤不已,只待一條將令就傾巢出去幫忙。
領路的小兵引著幾人府,低聲解釋道:“有能力的百姓甚至子,都已去堤岸邊幫忙堵塞洪水,所以這里只剩下家家戶戶的孩子老人。”
陸行和蕭北沉并排而走,這邸連多余的假山荷池都沒有,簡單的近乎簡陋,比起烏月城的驛真是寒酸。
此時邸中未有積水,但邊邊角角都是泥沙淤留的痕跡,大抵能用的人都去了河岸邊,無人打理。
行至堂,只見一名布麻的老者正在清理鞋中的泥沙,浸地上滿是泥污。
老者作隨意地將布鞋在地上輕扣,倒出里面的砂石,又穿回腳上。
邊的小兵低頭恭敬道:“大人,這是羽都來的陸行將軍,負責水患一事。“
老者眉頭一皺,臉不耐,冷笑一聲,“上次還算派個經過事的人,這次倒是派了個都沒長齊的小兒郎。”
陸行眉間一皺,卻不是魯莽的人,經廖方機一事,秦知青定是對羽都諸多不信,但卻是一心為民,他心中自是敬佩。
遂恭敬道:“秦大人,我帶的一千將士皆是在邊關之戰出生死過的男兒,紀律嚴明,定能全投水患一事。”
秦知青聞言,終于抬起了頭,邊關之戰那是羽都很慘烈的戰役。
外敵平戰,若是那戰場上下來的將士,確實算得上鐵骨錚錚,為國為民。
他緩了神,“廖方機一事,我無暇去管,現如今南源的狀況諸位想必也清楚,然對羽都失了信任的人,并非下臣一個,重要的是城中的災民。陸將軍畢竟年,難保無人信服。”
陸行沒再回答,看向了側的蕭北沉。
蕭北沉上前一步,長玉立,只單單那麼站著,便著睥睨天下的凜然氣質,他緩緩開口,聲音清朗,擲地有聲。
“若秦大人有所擔憂,那覺得本殿是否能讓城中苦災民信上兩分。”
明明是疑問的語句,卻讓人不容置疑。
秦知青反應過來,竟然是當今的太子殿下親自來了南源。
在羽國 ,誰人不知十六歲就上戰場的太子殿下,征戰五年,羽國多戰功是這位年的太子殿下立下的。
那不是在朝中阿諛奉承就能得到的地位,不是行幾件善事就能得到的民眾的戴。
那是錚錚民之心,是浴殺伐換來的民之所向。
秦知青一改前頭的神,立刻恭敬地跪下,側的小將士從小到大哪里見過太子殿下,也哆嗦著跪了下去。
秦知青恭敬行禮:“下不知是太子殿下親自前來,冒犯之請殿下見諒。”
他眼眶通紅,布滿風霜的臉上出欣的神,口中喃喃道:“若是殿下,若是殿下,南源的百姓就有救了,有救了啊。”
蕭北沉上前手扶起秦知青,出聲道:“不必多禮,眼前,水患一事才是當務之急,秦大人便先于本殿細說南源的況。”
秦知青點頭應下,起差人拿來南源的輿圖,分析河道走向,商討事宜。
溫無月拉著陸湘沒再打擾,悄聲退了出去。
這兩日,殿下于,疏離了許多,也了笑,心中明了,不止是因為自己的事,也因為水患讓太多百姓難,殿下心中不免擔憂。
自家殿下如此優秀,羽國百姓敬重,自是不能再給殿下添。
不論殿下信與不信,只盡力而為,為殿下分擔更多。
當初在霧國,溫無月的貌人人皆知,和貌并駕齊驅的,是的聰慧,善讀古書,善研異事,琴棋書畫更是不在話下。
兩人從來路回去,走向邸門口。
“溫無月,南源的百姓好可憐啊,”陸湘跟在後悶悶出聲。
轉頭輕陸湘的腦袋,溫聲道:“如此,便不要垂頭喪氣,留著力氣為災民們做些事才是正事。”
聞言,陸湘抬頭看向溫無月,揚聲道:“那我們可以做什麼呢?”
“走吧,殿下此前與我說過,後來的隊伍中,有運送過來的糧食和傷藥,先讓大家安排好。”
輕的嗓音,不緩不急,卻莫名讓人信服。
陸湘抬頭,眼神亮晶晶地看著,“溫無月,我怎麼覺得你跟蕭北沉越來越像了。”
溫無月嫣然一笑,“畢竟,本宮是殿下的娘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