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時辰尚早,二樓的小窗就探出了一個腦袋。
“影六,你說殿下還得幾日才會到此。”
“娘娘,若是殿下與我們一同出發了,咱們行了兩日,殿下大抵還要走上兩日。”
“……未免也太久了。”
馬車坐了兩日,神還有些懨懨,一聽更垂頭喪氣了。
陸湘端了吃食上來,“月姐姐,您快來吃點東西,容千之說了,吃完還得吃藥。”
“你何時這般聽他的話了……”
溫無月嘟喃著坐到了桌邊。
陸湘圓眼一瞪,啪地把碗筷放下,“我可沒有聽他的,只是,我爹爹說了,要聽大夫的話!”
“哦~~陸大將軍說的有道理。”
雖是小驛,吃食卻做的不錯,幾人吃了點。
“對了,千之哥哥呢?”
“在屋中看什麼古方子呢。”
陸湘塞了一口小包子,隨口回道。
“小湘湘,你為什麼又知道了?”
一口包子嗆在里,“咳……咳……我剛剛路過。”
溫無月失笑,哎,果然再也不是當初做夢都在練劍意十二式的小丫頭了。
*
離雲城幾十里外的道上,一輛馬車停在路邊。
陸行任勞任怨地給不可能聽話的太子殿下換藥。
看著那背上的傷,本就沒有好一點,也是,這白布日日都出,就算用了最好的金瘡藥,也哪里好的了那麼快。
“殿下,咱也不用趕這麼急吧,不差這一兩日。”
蕭北沉冷眼一瞥,因為忍痛,咬的牙關讓下頜更添了幾分冷冽,“閉。”
“嗯,快快快,咱們再跑快點 ,等回了羽都,娘娘看到您這傷定然會好好收拾……啊不,好好關心您。”
“……”
*
草長鶯飛,遠山漸綠。
想起殿下出征時,冬雪才消融,們已經一個多月沒見了。
了圓乎乎的肚子,溫無月輕嘆了口氣。
都說近鄉怯,近人也亦然。
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殿下會不會生氣自己瞞著他。
給孩子想了個小名,念兒,思之念之,滿滿都是想念。
“念兒,你爹爹定然會很歡喜。”
清風拂面,只覺得困意襲來,實在有些難忍。
陸湘見困得迷糊,“月姐姐,你便去休息會兒,影六會好好給你盯著的。”
沒推遲,坐久了腰間酸的厲害,便扶著肚子躺回了床上。
反正影五說了還得兩日,怎麼也不能睡一小會,殿下就趕著來了。
樓下驛門前,影五、影六搬了兩條小凳。
堂堂太子府兩大影衛,坐在小凳上抱著烤紅薯啃著。
每一輛路過的馬車都被兩人好好檢查,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抓什麼窮兇極惡的盜匪。
遠又傳來馬車的聲音。
兩人一抬頭直直撞上了探出頭吹風的陸行。
六目相對,一下都愣住了。
“!!!”
馬車被停。
還是影六第一個反應過來,將紅薯往影五懷中一丟,沖上前去。
“陸將軍,我們殿下……”
半句話卡在嚨里,那馬車里頭坐著的不是太子殿下是誰。
蕭北沉冷眼盯著他,心中莫名跳快了幾分,“為何在此?”
“啊,殿下,”影六一愣,“屬下隨娘娘來接您。”
“月兒在這?”玄的影立刻就準備下馬車,又被傷疼得深吸一口氣坐了回去,隨即起慢了點。
影五丟了紅薯也跟了上來,“殿下,娘娘就在二樓房中,這會兒……大抵在休息吧。”
平日里這個時辰娘娘都得睡上一會兒。
蕭北沉下了馬車,怎麼大白天的在睡覺,難道月兒真的傷還未恢復。
他兩步過了幾人,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陸行瞪了眼,合著殿下還知道痛。
“對了,陸湘小姐也在上邊。”
陸湘正聽見靜出門來,“哥!”
“……”陸行,“現在逃跑還來得及麼?”
好在多日不見,陸湘還對他抱著幾分想念,沒有欺負自家哥哥。
幾人齊齊坐在驛門口,聽陸行將那戰場上的英勇事跡,嘖嘖稱贊。
過了會,影六像是想起了什麼。
“對了,剛剛忘了告訴殿下……”
陸行轉頭問:“告訴啥?”
“這……娘娘懷了孩子。”
“!!!誰的??”陸行大驚。
凌空一拳落在腦袋上。
陸湘怒瞪,“當然是太子殿下的!”
陸行腦袋,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
房門被輕聲推開,蕭北沉一眼就看見了躺在床榻上的人,青落在床邊,小臉睡得緋紅。
一時間心中百集,抑在心里的思念洶涌而出,整顆心的一塌糊涂。
直恨不得把人抱進懷中。
深吸一口氣,蕭北沉手上想念已久的人,將睡的發輕輕撥開。
又去探了探額間,見只是睡得臉紅,放下了心。
溫無月睡得迷糊,只約約覺得有人坐在床邊,還以為是陸湘。
手揮了揮,嘟喃道:“再讓我睡會兒,就一會兒……”
“月兒可要本殿陪你睡。”
悉的聲音響起,溫又繾綣。
溫無月一下怔楞住,還以為在夢中,直到睜眼看見床邊的人。
一玄,眉目清雋,不是日思夜想的人是誰。
“殿下,”杏眼漫上的淚意,卻一眨不舍得眨地盯著蕭北沉,撐著子坐起,床前的人立刻手去扶。
的子重重撞進懷中,聞著那人上悉的木香,眼中的淚像珍珠串子似地往下掉。
本以為自己只是想念殿下,見到了才發現這些想念早就滿了心口,只一眼就潰不軍。
這一個多月來的孤單和想念,在這一刻轉為實質,從眼眶中滴滴砸落。
蕭北沉自是同,未管背後刀傷生疼,只穩穩地讓人靠著。
任由在懷中落淚,手輕輕拍著的背,將細碎又憐惜的吻落在發間。
等了半晌,見上的人沒有停的意思,擔心哭累了,只得輕聲哄著,“不哭了好麼,這般哭著,本殿會心疼。”
溫熱的意順著脖頸沾了他的襟,小人兒搖了搖頭,又輕輕吸了吸鼻子。
終于還是乖巧的止了哭,退開點子。
泛紅的眼睛看著他,像一只委屈頂的兔兒。
蕭北沉失笑,含上那糯的,攻城略地般強勢地親吻,像要把懷中的人 吞進肚里。
溫無月任自家殿下予取予求,一個吻帶著幾分息,斷斷續續,卻更是顯得纏綿依賴。
“唔……”
空氣被掠奪干凈,出一小聲。
撓地蕭北沉心間微,克制著自己將人放開。
“殿……唔……”話未出口,胃里一陣翻騰,沒忍住就扶著床邊干嘔了起來,坐了幾日馬車,好不容易停了的孕吐卷土重來。
蕭北沉心一揪,臉上出擔心又慌張的神,連忙扶著人手邊,輕拍的背。
腦中沒控制住閃電般地竄過一個念頭。
他把自家太子妃親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