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保證的人像是放下了心,昏昏睡,小手抓著他的襟。
“快到府上了,回去睡?”
小人兒搖頭,迷糊道:“不好,馬車晃著舒服。”
蕭北沉失笑,想到夜里睡著時,輾轉反側,怎麼躺都不舒爽,朝著外面說道:“再從長街上繞兩圈,沒讓停別停。”
影六應了聲好,馬車轉了個頭,又慢慢離開了太子府。
將人抱的舒服了點,又繼續給著腰,小人兒還不滿意似地嘟喃了句,“肚子也要……”
“好,”他忍住笑,轉而換了手去的肚子,修長的手從里下擺進去,上那溫熱的隆起。
孩子正踢著小,難怪月兒不舒服,“乖乖的,不許鬧……”
太子爺威脅了一句,認認真真地給了起來。
馬車駕的很穩,帶起一點木轉的聲音,平添了一份莫名的安心。
長街上慢慢點起了燈,一從未關嚴實的木窗外進,落在小扇似的睫上。
不多久,懷里的人睡了個好覺,睜開了眼睛。
整個人睡得熱熱乎乎的被包在披風里,肚子上還放著殿下的手。
意識到那手是鉆進服的。
迷糊的人清醒了幾分,隔著服覆上殿下的手,“唔,快拿出來。”
“是月兒要,又是月兒不讓~”
溫無月傲地抬頭,“了。”
“影六,回府。”聽到人了,當然是要馬上回去。
……
桂花滿園香,秋老梧桐。
一夜風,月至十一。
八月初,新帝登基,改年號為辰月。
辰月初年月十一,登基大典舉行。
兩人頭一天晚上就了宮住,太子府上的眾人,除了平日里伺候兩人的下人進了宮,其余的還是守在了太子府。
晨時天微亮,溫無月就被太子爺從床榻上抱起,兩人昨日宿在梧宮。
蕭北沉下令,清羽宮仍舊給父帝留著,自己以後都宿在梧宮。
杏眼強行睜開,打了個哈欠,今日再困也不能耽誤了時辰,不然這第一天就落了話柄,往後還如何在宮中立規矩。
蕭北沉心疼地給人了臉,“今日怕是要忙上一整日,等會兒吃點東西,難一定要同我說。”
天沒亮,梧宮還點著燈,溫無月先用了早膳,才開始梳妝打扮。
宮人將梧宮得滿滿當當,好在很有規矩,各司其職,袍、冠被禮端放在木雕的托盤中,垂首站在長廊里。
嬤嬤等著溫無月咽下最後一口清粥,就將人帶去沐浴熏香。
等到出來時,認認真真地給穿上了袍,袍層層疊疊的,溫無月也不曉得上穿了幾層 。
盡管繡娘已經盡量用了輕的綢布,這麼一堆落在上也還有些分量。
好在腹間留著活扣子,能調整到適合的大小,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今日可要乖乖的不許鬧,不然娘親就找你們爹爹告狀。”
嬤嬤笑了下,“娘娘,來日小世子就是小皇子了,得您母妃,大帝父帝了。”
溫無月愣了下,也笑了出來,“那倒是。”
被小心扶著坐下,嬤嬤給梳頭。
烏黑的青被挽羽髻,這是羽國帝後才能梳的發髻,落上冠,那冠呈凰狀,凰頭上點著三翎羽,口間銜著一個圓潤通的明珠。
挽在腦後的發髻上是鳥鎏金的簪釵,墜著如意步搖。
等到全部弄好,溫無月覺得腦袋都重了幾分,“好重呀。”
嬤嬤笑道:“已經按大帝的吩咐,減了許多,現在是不能再了。”
溫無月恍惚地反應過來,大帝說的是殿下,點了點頭,放棄了掙扎,任由嬤嬤打扮。
等到梳了頭,還得點妝容,那妝容不似平日里的淡雅,著幾分雍容華貴。
額間還上了珍珠墜的花鈿,等到梳妝完畢,站在琉璃鏡前看著自己。
臉上的妝容華貴,了幾分清淡,多了些母儀天下的大氣,許是懷著子,那眼中更多了幾分溫的神。
裳分量不輕,堪堪站著都得手撐著腰上,被嬤嬤小心扶著。
按照羽國祖制,殿下是要先去大殿行帝王禮,所以此時已不在梧宮,溫無月要按著時辰去大殿,再同殿下一同面見諸臣。
小念兒被聽雨抱了過來,他今日穿著紅祥雲小襖,那麼一點頭發還被整齊的用小銀冠束在頭頂,看的出來嬤嬤已經盡力了。
糯嘰嘰的臉蛋被小襖襯得呼呼的,烏溜溜的眼睛看到立刻亮了起來,“娘親,漂亮,喜歡。”
溫無月上前,了他的小臉蛋,“咱們念兒也可的。”
念兒手 要靠近,溫無月就近了點,臉上立刻落下了一個糯糯的親親。
一圈宮人都看笑了,娘娘貌溫,小皇子聰慧,往後伺候著他們真真是太好了。
鐘鼓敲響,時辰到了,嬤嬤們扶著溫無月出了屋子。
攆早就等在梧宮的前邊,淡紫的紗幔鑲著金銀邊,玉珠串的九華寶頂簾子由宮人開。
“帝後娘娘請上轎。”
溫無月慢慢上了攆,在其間坐定,攆被穩穩抬起,聲勢浩大地從梧宮往羽殿而去。
而此時的羽殿上,文武百,分列而立。
鐘鳴聲落了三聲,鼓聲又擊三聲。
禮樂肅穆,漢白玉階兩旁紫騰龍旗子隨風獵獵。
繼位詔書已宣,蕭北沉行過禮,接過玉璽,拜過蕭家祖宗。
站在九十九級的漢白玉階之上,一玄紫朝服,十二流東珠冠冕束發,玉珠垂兩側允耳,意為帝王勿聽讒言。
玄紫朝服上金線騰龍飛,滾滾雲紋落與其間,騰龍穿層雲而見天子。
蕭北沉一帝王威儀,負手而立,天地不過在俯仰之間。
日月昭昭,百朝臣俯首而跪,而蕭北沉眼中,只遙遙落在遠遠而來的紫攆之上。
這天下,來日便由他的月兒與之同行。
天下興亡的重擔落在肩上,但若有月兒在他側,又有何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