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死面前,就算是一國之主也無能為力。
“駕——駕駕——”
宮中除了大帝和帝後是不能駕馬行車的,然而此時,梧宮外卻響起了馬車的轱轆聲,還有大聲的喊。
早在下午,蕭北沉他們從宮門回來,就通知陸行去蘭長寺找月兒說的高人。
陸行一人一馬立刻就出發,只是到了蘭長寺,方丈只道老住持早往羽都去了,且是小沙彌的模樣。
他又快馬加鞭往回趕,好在半途中還真的遇上了,他沒再耽擱,不客氣地將小沙彌丟上了馬背。
心道,就這小沙彌兩條走著的。
等他走到宮中,怕不是娘娘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當即陸行就帶上了,呃,老住持,往羽都去。
一直到了宮門口,又遇上往宮中趕的陸湘幾人,一時間就都撞在了一起。
老住持抖著從陸行的馬上下來,嗐,年輕人,著急忙慌的。
梧宮的白霧漸漸稀薄,進了大門,穿過院中,就看見殿外的宮人都在落淚。
容千之早在前幾日就不在羽都,也未曾預料到月兒這麼早就要生了。
陸湘和阿史娜拉著往前走,一下被殿的景象嚇到,再看那宮人端出的水,眼眶瞬間就紅了。
那沙彌抬頭看了眼屋頂上的薄霧,抬手揮了揮,那霧氣就散了個干凈。
他雙手合十,朝陸行點了下頭,陸行便帶他進了屋子,屋中氣沖天。
陸行停在門邊,低頭斂眉,躬道:“陛下,蘭長寺的高人來了。”
像是聽到了希,蕭北沉的坐直了子,通紅的眼睛看向他們。
老主持往前走了幾步,陸行退出了門外,柳氏也退了出去。
“且讓貧道看看。”
他在離床榻還有五六步的距離站定,那小沙彌的容漸漸變得蒼老。
了老住持的樣子,只是了半明狀。
他雙手合十,閉眼。
就了溫無月漆黑如墨的夢中,毫無生氣的夢境。
“哎,”一聲綿長又蒼老的嘆息,老住持慢慢走在黑暗里,他周罩著一層金。
許久,看見了在黑暗中的溫無月的魂魄,已經快要消散。
老住持從寬大的袖中出一佛珠,那佛珠穿在紅的線上,珠子里流著瑩瑩點點的,黑暗里,似是有寺廟中的香火味蔓延開來。
那佛珠碎星點,朝著溫無月徘徊的魂魄而去。
如墨的黑被照亮,像是夜里螢火一般。
那星點在前停住,然後迅速鉆的魂魄。
“回去吧,無需憂心,因果循環,你得了重來的機會,天道便會向你討要代價。
“而你扭轉了羽國的國運,老衲便為你渡劫,皆為因果,這劫過了,下半生帝後自然順遂。”
“走吧。”
話音剛落,溫無月原本明的魂魄被那佛珠重新凝回。
往回走了兩步,又轉過頭,激地看向老住持。
“溫無月謝過住持,日後定會護著蘭長寺香火旺盛,延綿千年。”
老住持朝揮揮手,出一點慈悲的神,一切自有定數。
“咳……咳咳,”懷中的人嗆咳出聲,蕭北沉看著醒來的人,心口猛跳。
“月兒……”
他去的汗珠,看著睜開的杏眼,心頭被失而復得的歡喜狠狠砸了幾下。
殿前的陸湘嗅了嗅鼻子,轉頭看向阿史娜,“冉冉,是香火的味道,佛香,你聞到了嗎?”
阿史娜點頭,眼中的淚落了下來,“是,我聞到了,跟蘭長寺的一樣。”
“沒事的,月姐姐一定會沒事的。”陸湘閉眼,雙手合十,默默祈禱著。
“殿下,”溫無月抬首看著他,回來了,舍不得走。
在黑暗里待了好久好久,能聽見殿下所有的話語,能聽見念兒喊娘親,能聽見剛剛出生的兒細細的哭聲。
蕭北沉抖著低下頭,親吻,與雙相抵,輾轉纏綿。
溫的吻混雜著熱的眼淚,溫無月攀著他的脖頸,努力的附和著,知道自己把殿下嚇著了。
呼吸漸漸被奪走,兩人的眼淚混合著濃濃的意。
然而,腹中的寶寶像是怕爹爹和娘親只顧著親親,把自己忘了,又或許是知道姐姐已經出去了,也著急著要出來。
了小,就往下鉆。
“呃,”溫無月偏頭,抬起子,急急痛呼了一聲,“殿下,唔……還有一個寶寶。”
蕭北沉輕輕了的肚子,溫道:“嗯,我陪著你。”
細白的手重新有了力氣,抓著他的襟,隨著疼痛努力。
反復幾次,悉的覺讓知道,孩子就要出來了,只要再努力一點。
終于小小的頭皮出一點。
“呃……殿下,”隨著長長的一聲低,蕭北沉已經手去扶著,孩子終于一點點冒出了腦袋,慢慢地出了。
蕭北沉練的將孩子撈起,放在懷里,連著一大一小抱著。
一聽見孩子的哭聲,不用他喊,柳氏就一拍大跑了進來,“生了,生了,娘娘生了。”
宮人全都興地跳起,挽起袖子去眼淚,哭哭哭,哭什麼哭,我們帝後娘娘就是最厲害的,一生生倆。
柳氏收拾了孩子,又按著的肚子將胎盤出,很神奇的是,娘娘的出就這樣止住了。
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柳氏重重的松了一口氣,一看娘娘懷中的孩子,笑道:“娘娘,還是個小公主。”
溫無月低頭看了看,還真是,這下念兒有兩個妹妹要照顧了。
孩子搭搭地小聲哭著,手點了下的鼻尖,輕聲道:“跟姐姐一樣,都是小懶蛋,不出來。”
像是知道娘親在說自己,小小的哭聲一下變大了,哇哇的哭了起來,出只有牙床的。
溫無月忍不住笑了下,嗯,不僅是小懶蛋,還是小氣包,說不得。
將孩子給娘,房中就安靜了下來,渾像被碾過,又累又疼,卻強撐著不敢睡去。
蕭北沉抱著輕晃,“睡吧,睡一會。”
眼睛明明已經闔上,還是搖了搖頭,“殿下,佛香……”
“是蘭長寺的高人,”蕭北沉此時才想起,回頭看去,房中早就沒有了老住持。
“是住持帶我回來的……”
好害怕,閉上眼,又會像剛剛一樣,想回來都回不來。
蕭北沉低頭親,“睡一會,等天亮了,我會醒你。”
“嗯,不要騙我……”
“不騙你。”
得了保證,溫無月瞬間陷了深眠。
蕭北沉不舍地給人蓋好被子,又親了親,才起去絞了帕子,仔細地給去上的臟污。
額間,臉上,脖頸,每一個手指,每一寸皮,都被溫的對待,不時就會落下一個輕吻。
年輕的帝王蹲跪在床前,像是對待世間最珍貴的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