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風刮了整整一天，暴雨從未停歇。
小區里一片狼藉，剛種植不久的小樹，還有枯老繁茂的大樹，都被吹得東倒西歪，折斷伏倒。
很多低洼道路和地下停車場都被淹沒了。
啟福小區也躲不掉這厄運。
馳曜一大早就收到管的通知，地下停車場被淹了。
他倒是從容。
昨天中午，他就把車開出去，停在兩公里外的高樓停車場里。
風力雖變小，但大雨還在持續，外面一片暗沉，積水越來越高。
馳曜的生鐘向來規律，早起洗漱，準備做早餐。
他從冰箱里拿出蛋，面條，青菜，以及蔥。
不吃蔥。
馳曜遲疑了幾秒，又把蔥放回冰箱。
房間里。
許晚檸被電話鈴聲吵醒。
也沒有完全醒，睡眼惺忪地來手機，接通放到耳邊。
手機那頭傳來主任的質問，帶著一嚴厲的怒意：“許律，你怎麼搞的？商標侵權案當事人打電話過來投訴你了，說你業務不專業，脾氣非常差，態度非常非常惡劣，還說你鄙又過分，你到底對干了什麼？現在不打算把案子給我們律師事務所了，你給我個合理解釋。”
許晚檸懶得解釋，不不慢道：“羅律，名下可能沒公司，商標侵權也不存在，純粹是對我有敵意，找我麻煩而已。”
“原來是這樣。”羅主任恍然大悟，“難怪指名道姓讓你過去，是故意找茬的。”
“嗯。”許晚檸了眼睛。
“沒事了，臺風剛過，注意安全。”
“好，你也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許晚檸起床，拉開窗簾，隔著玻璃向窗外。
這一看，心都涼了半截。
風倒是停了，但小區的街道被淹，好似不太深，下面有小區的工作人員穿著雨清理下水道堵塞的雜。
許晚檸洗漱完，換上自己的服，手洗睡和馳曜的襯衫。
拿著服出去晾曬，剛好見到馳曜端著早餐從廚房出來。
兩人打了個照面，氣氛驟然尷尬起來。
“早！”許晚檸拘謹地打了招呼，沒等他應聲，便走向臺。
晾起兩件服後，許晚檸轉進去。
此時，馳曜坐在餐桌旁，桌面放著兩碗面。
兩人的視線再次對上，拘束地站在客廳里，他安靜地坐在餐廳里，仿佛連空氣都變得抑，死氣沉沉的。
馳曜打破沉寂，先開了口：“過來坐。”
許晚檸緩步走過去。
拉開椅子，坐到馳曜對面，垂眸看著面前的大碗面條。
上面放著兩個七分的糖心煎蛋，幾條的小油菜，看起來有食的。
許晚檸抬眸看他。
馳曜拿起筷子，一聲不吭地吃起面條。
他碗里好似只有一個煎蛋，且全的。
都五年了，他還記得喜歡吃糖心蛋？
“謝謝。”許晚檸輕聲道謝。
馳曜沒任何反應，自顧自吃著早餐。
許晚檸夾著面條往里送，是記憶里難忘的味道，屬于馳曜的味，很好吃，很懷念。
眼眶熱了，邊吃邊抬起眼簾看馳曜。
他的吃相一如既往的優雅，即使吃面條，也沒有什麼聲音，更不會狼吞虎咽。
他們就這麼安靜地坐在一起吃早餐。
仿佛回到了五年前同居的時候。
馳曜負責做飯洗碗，掃地拖地，但凡費力又傷手的家務活，都由他來干。
負責把臟服扔進洗機，晾曬服，收疊服，扔垃圾這些輕活。
偶爾懶得，撒個，馳曜就全都幫干了。
如今，是人非，即使兩人還能坐在一起吃早餐，但心境和關系都不一樣。
馳曜先吃完，了，放下筷子，安靜地等著，晦暗不明的眸落到上。
許晚檸覺到他的視線，不敢直視他，快速吃完，準備收碗筷。
“放著。”馳曜淡淡道。
許晚檸把碗筷放下：“謝謝你收留我一晚，臺風已經停了，那我先回去。”
“外面水淹了。”
“不是很深，能走。”
“走回去？”
“我查過了，地鐵已經恢復運行。”
馳曜勾冷笑，側頭向窗外，沉沉地呼氣，仿佛被東西堵住了嚨。
許晚檸起，把椅子推進去，回了房間，把床鋪收拾干凈，拿著公文包和手機走出來。
馳曜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坐在餐桌前，側頭著窗外，周籠罩著一難以言喻的落寞。
仿佛霾布。
許晚檸經過客廳時，忍不住停下腳步，轉頭看他。
心里酸，很不舍，但還是希不要再見面。
見一次，痛一次，也不會有任何結果。
“我能借你的傘嗎？”許晚檸開口。
馳曜沒看，沉沉地應聲：“鞋柜旁邊。”
“謝謝。”許晚檸收拾好心，走到鞋柜前，換上自己的鞋子，拿了一把雨傘，拉開門出去。
輕輕帶上門。
屋一片死寂，仿佛瞬間掉寒冷的深淵，沉得可怕。
馳曜捂臉深呼吸，寬厚的雙肩仿佛被千斤重得直不起腰。
屋外，許晚檸剛關好門，轉一瞬，看到蘇月月雙手環，側肩靠在門口前，一雙冷鋒利的目狠狠盯著。
“你們有沒有睡了？”直白又惱怒地開口問。
蘇月月這種被寵壞的豪門千金，蠻任慣了，若是不理，只會被揪著不放，後面可能還有更多麻煩事。
許晚檸沉住氣，淡淡回了一句：“沒有。”
蘇月月松一口氣，視線落到許晚檸手中的雨傘上，沖過來，一把搶走，“你拿曜哥的傘干什麼？還想找機會還傘，來見他嗎？”
許晚檸不耐煩地看著。
蘇月月咬牙切齒：“許晚檸，像你這種心機綠茶婊，我可見多了，我警告你，不要癡心妄想，曜哥是不可能吃回頭草的。”
許晚檸覺得很是可笑，“蘇小姐，是誰玩心機、搞針對，把我騙到這里來的？我被困在這里跟馳曜度過一晚，不就是拜你所賜嗎？”
蘇月月懊惱語塞，“我……”
許晚檸向出手，“把傘給我，還是，你想我在馳曜家里繼續住到雨停？”
蘇月月氣得臉都青了，心有不甘地把傘砸到腳下，轉進屋，“砰”的一聲，重重甩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