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的璀璨是短暫的。
簡單平靜的日子還在繼續。
馳曜每天會出時間給許晚檸藥,一天三次,從不間斷。
請假兩天後,許晚檸開始上班,藥時間變:上班,下班,睡覺前。
從開始的張尷尬,到現在變得從容自如,甚至是日常。
夜深人靜。
許晚檸洗完澡出來,睡覺前,習慣拿起手機,給馳曜發去一條微信:“我準備睡覺了。”
收到這條微信,馳曜不管在做什麼,都會放下手里的事,敲響的房門,進去給藥。
又降溫了,許晚檸穿著厚厚的棉絨睡,坐在床邊,轉背對馳曜。
馳曜拿起藥膏,邊擰開蓋子邊說,“抗生素藥膏不能一直用,後面只生長因子凝,保證皮不留疤痕。
“好。”許晚檸應聲,拉了拉上的睡,這睡寬松,厚,拉起來麻煩。
不想趴在床上,雙手叉拎起角,往上一拉,整件睡都下來。
烏黑的頭發從睡里出來,如瀑布傾瀉,垂晃在白皙的後背。
里面什麼也沒穿,纖瘦白皙的後背袒無。
輕輕側頭,把長發全部到面前,拿著服捂住前面。
這人的舉全落馳曜眼里。
他快速轉頭向臺,結滾,氣息紊,沙啞的聲音著一嚴肅,“許晚檸,你是越來越過分了。”
許晚檸錯愕,回頭看他。
發現他竟然扭頭看向別,不敢看的後背。
都多次藥了,現在才來害?
許晚檸很是冤枉,小聲問:“不是給我藥嗎?怎麼變我過分了?”
“誰讓你服了?”
“我這睡太厚,不好拉起來,我就直接了。”
馳曜深呼吸一口氣,低下頭,閉上眼:“你真當我是柳下惠,坐懷不?”
“我…”許晚檸終于懂他意思,連忙扯來被子,多捂一層,心里有些委屈:“我沒有啊!我只是覺起服和掉服沒差別,反正都只是背而已。”
“對你來說沒差別,可我一天起幾次反應,這并不好。”
許晚檸錯愕。
只是看後背,每次都起……?
臉蛋驟然溫熱,心臟了一拍,慌忙把服穿上。
房間安靜下來,氣流變得格外燥熱。
許晚檸重新趴在床上,把臉側埋在枕頭里,呼吸了,心也跟著了。
馳曜緩了片刻,制心中那團燥熱的火苗,轉回,看著趴在床上的人,起後背的服,輕緩地給抹藥。
許晚檸思緒萬千。
同樣只是看後背,掉服和起服,有什麼差別?
是因為肩膀和手臂都看到了?
可不知道。
在男人的視角里,看到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作所產生的化學作用。
,側頭撥頭發,這些作本就極人,舉手投足間風萬種,能讓人想非非。
今晚,他涂藥的作很輕,也很慢。
本就尷尬的氣氛,被拖得格外漫長。
許晚檸覺子逐漸燥熱,不能像平時一樣,著藥就睡著了,馳曜什麼時候離開房間都不知道。
忍不住要打破這沉寂,細的聲音說:“馳曜,你以後不用給我藥了,我自己來吧。”
馳曜手指一頓,“就因為我說你過分,就生氣了?”
“沒有,只是我也能自己。”
“怎麼?”
“照著鏡子,大概也能看到後背的傷,反過手去,不到就算了,反正留疤也只是在後背,沒關系的。”
“怎麼會沒關系?”
“又沒有人看見。”
“你未來的老公不看?”
許晚檸的心湖仿佛被丟進一塊小石子,起一圈圈漣漪。
心緒極,接著他的話說,“你為什麼要為別的男人考慮這些?”
馳曜臉驟然一沉,藥的手緩緩收回,慢慢擰藥膏,放回袋子里,周籠罩著一層濃得化不開的霧霾,仿佛在他的頭頂下著局部暴雨,刮著局部臺風。
許晚檸拉下服,坐起,抬眸向他。
馳曜沉沉地呼一口幾不可聞的悶熱氣息,對視許晚檸,“一定是別的男人嗎?”
許晚檸被問得愣住了。
凝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睛,那炙熱的眼神著失,落寞,還有一容的委屈。
這復雜忍又克制的緒,同時出現在他臉上,讓看得莫名心疼。
一個人,眼睛是很難藏得住的。
見過馳曜的樣子,本無法裝無知,裝白癡。
即使現在,馳曜從未說過原諒,也沒有說過還,但真真切切覺到馳曜的付出。
馳曜心里恨著曾經的,但對現在的,應該還有期待吧?
如果今天回答‘一定是別的男人’,會不會又要傷他的心?
思索片刻。
許晚檸剛想說話,聲音剛從嚨出來,“也……”
馳曜突然站起,“行了,別說,不想聽。”
放下話,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轉往外走。
許晚檸的心驟然發酸,悶悶堵堵的,看著馳曜寬厚的背影著落寞,有些慌。
即使是普通朋友,相在同一屋檐下,也害怕馳曜不理,冷淡。
沖著馳曜大聲說:“也不一定是別人。”
馳曜剛拉住門把的手僵住,頓足不。
良久,他也沒有回頭,溫和的聲音傳出一句:“晚安。”
這句晚安,說明一切。
至沒有寒了他的心。
許晚檸松一口氣,微笑著回:“晚安。”
馳曜開門出去,輕輕關上房門。
許晚檸整個子癱下來,趴在床上,鼻子酸酸的,眼眶驟然潤。
扯來被子,懷里,仿佛抱著馳曜,輕聲輕語低喃:“馳曜,如果你對我還有意思,請你再等等我,等我還我爸爸清白,也還自己一個清白的家世,我會求得你原諒,我也會主去追你。”
“我會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變得更配得上你,請你再等等我。”
——
翌日,清晨。
氣溫降到七度,對于南方的冷,這個溫度是要命的。
許晚檸穿了兩件厚服,手里還拎著一件黑長款羽絨服。
走出房間,把羽絨服和包放到沙發上,走向廚房。
馳曜起得早,在廚房煮著早餐。
“早上好。”許晚檸走進去,溫聲細語打了聲招呼,好奇問:“今天吃什麼早餐?”
“早。”馳曜轉頭看,溫潤爾雅的笑容溢在臉上,輕聲回:“蛋餅,雜糧粥,還打了豆漿。”
“要不要我幫你?”許晚檸走到他邊,看他煎蛋餅。
雜糧粥用電飯鍋煮,豆漿用豆漿機打,煎餅調好糊糊之後,就沒什麼需要幫忙的,但馳曜還是把鍋鏟遞給,“你試試,不要煎糊了。”
“好。”許晚檸接過鍋鏟,拿著平底鍋,有模有樣地翻著蛋餅。
馳曜下圍,繞到許晚檸後,給戴上,“許晚檸,我有個問題,一直想不明白。”
“你問。”
“你媽這麼重男輕,你弟弟都會煮飯,你為什麼不會煮飯?”
“你怎麼知道我弟會煮飯?”許晚檸錯愕,轉頭看他。
馳曜捧住的臉蛋,輕輕轉回去,讓盯著鍋,免得糊了。
“之前跟你媽見過一次,跟我抱怨過。”
呲!第一次見面,就跟外人抱怨的缺點,果然是媽會干的事。
“所以,你也要抱怨我不會煮飯?”許晚檸故作生氣。
“沒有,我只是好奇。”馳曜關了火,“了,可以起鍋。”
許晚檸急忙把蛋餅倒出來,放下鍋,重新打火。
馳曜拿著勺子,盛起面糊,“你放油。”
許晚檸放油,馳曜倒糊糊,轉著鍋,讓面糊均勻。
兩人配合得格外流暢。
許晚檸不不慢地解釋:“我不是天才,我讀書能有好績是因為努力。可是我每天放學都有好多家務,其中煮飯是最費時費力的,如果我學會煮飯,就沒有時間學習,所以我媽每次讓我學做菜,我就每道菜放一大把鹽,或者把醬油當水放。”
馳曜忍俊不。
許晚檸:“我媽讓我洗碗,我就洗一半,打碎一半。你知道我格的,即使打死我,我也不會改,家里本來就窮,沒有那麼多錢給我嚯嚯,久而久之,就不讓我學做飯了,連洗碗都很讓我干。”
馳曜輕拍後腦勺,輕笑道:“是你許晚檸能干出的事。”
許晚檸也忍不住笑著說:“你以後讓我煮菜,我也這麼干。”
以後?
是合租的‘以後’,還是未來的‘以後’。
馳曜愣了幾秒,語氣認真:“在合租期間,我會教你做飯。”
“為什麼非要讓我學做飯?”
“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做,我若太忙了,那就請傭人。但我不在呢?你就天天吃外賣?吃預制菜?”
許晚檸把蛋餅翻了一個面,一惆悵籠罩心頭。
他不在?
以前兩人的時候,或許他沒想過會分開,在一起四年也從未想過教做菜。
如今他知道,世事難料,誰也不知道未來是什麼樣的。
他見過只吃外賣和預制菜的生活,也見過不會做飯,冰箱堆滿各種速凍包子,還有那一箱箱的泡面。
這是他不愿看見的。
“好,我有空就跟你學做菜。”許晚檸雲淡風輕地回話,心里卻滿滿的。
這理應是父母為孩子考慮的未來,卻從他口中聽到。
覺又被了一遍。
煎最後一個蛋餅時,許晚檸覺後背愈合的傷痕有點,了肩膀,緩解不了,“馳曜,我後背好,你給我撓撓。”
馳曜手去拿鍋鏟,“我來煎,你自己撓。”
許晚檸豎起手指,晾在他面前,“你確定讓我自己撓?”
蔥白細的手指上,指甲修剪得很好看,晶瑩,不算長,但也不短,這樣撓下去,一定會讓剛愈合的傷疤起痕,甚至刮破皮。
馳曜無奈地輕嘆一聲,走到水龍頭前,開了熱水,沖洗雙手。
熱水冒起一陣淺淺的煙氣,燙紅他的手掌。
許晚檸看見他這舉,心里一陣暖流涌,“我不怕冷,你別用熱水燙自己的手,直接撓就行。”
馳曜關了熱水,出紙巾拭雙手,來到後,從厚厚的服下面進去。
大冬天的,他的手掌因為洗過熱水,比後背皮還暖。
“上…嗯,再上…”許晚檸蹙眉,得難,聲音有些。
“嗯…”
“對,就是這。”
“用力,嗯…”
“好啊,再用力…”
後背的,以及他力量的輕緩,讓許晚檸很是難,從嚨出的聲音,又輕又,格外人心。
馳曜深口起伏,結滾,嗓音沙啞低沉又抑:“許晚檸,你閉。”
這句話,不兇,但每個字都著難。
許晚檸這才反應過來,剛剛的聲音,呃…
確實有些過火了。
關掉火,單手撐在臺面上,咬著下,強忍著不發出任何聲音,緩解後背的時,輕呼氣,“可以了,謝謝!”
馳曜往後退兩步,靠到冰箱上,沉沉呼一口炙熱的氣息,無奈的口吻:“你真把我當鬼子來整。”
“我沒有…”許晚檸盛起最後一片蛋餅,捧起暖烘烘的盤子,轉著他,一臉無辜:“我後背是真的。”
“所以,就這麼肆無忌憚地讓一個普通的男朋友幫你撓?”
“那你不也天天幫我涂藥嗎?”
馳曜氣笑了,抿點點頭,看著這無辜又調皮的模樣,是真想欺負,但份只是普通朋友,實在拿沒辦法,只能忍著。
“出去吃早餐吧。”許晚檸眉眼彎彎帶著笑意,語氣輕盈,踩著歡快的小步子出去了。
留下他一個人獨自消化這難的勁。
許晚檸坐在飯桌上等待。
頃刻,馳曜端著兩碗粥出來,又進去拿出兩杯豆漿。
兩人安靜地坐著吃起早餐。
暖過臺,映客廳,灑落一室溫暖。
空調暖氣開著,雜糧粥熱氣騰騰,每一口進里,都著甜的暖。
許晚檸邊吃邊腦補馳曜剛剛在廚房給撓後背的模樣。
真不是故意的,卻忘了,男人是聽不得那種聲音,更何況馳曜以前聽過四年,都是在床上。
太尷尬了!
忍不住想笑,極力憋著,認真吃著雜糧粥。
“明天元旦,我休息。”馳曜的聲音傳來。
許晚檸一怔,子僵愣,抬眸向他,不知所措。
馳曜優雅地吃著早餐,等待的答復。
不用挑明,許晚檸都知道他的意思。
只是,爸爸不會出現在婚禮上。
馳曜一去,肯定瞞不住了。
猶豫了片刻,許晚檸略顯疚地開口:“你跟我弟不,我們的關系也不合適讓你去參加。”
馳曜放下筷子,往後靠在椅背上凝著,“白旭和沈蕙會去嗎?”
“會。”
“容晨呢?”
許晚檸點頭。
馳曜微微啟呼氣,聲音著一難以言喻的失落:“你媽都邀請我了,你卻拒絕。許晚檸,在你心里,我算什麼?”
許晚檸垂下頭,心里愈發愧疚,“朋友。”
“不能融你生活圈的朋友,算什麼朋友?”馳曜的語氣極其失,“區別于其他三位,我還真夠普通的。”
放下話,他起離開餐桌。
許晚檸看著他還沒吃完的早餐,心底仿佛灌了鉛,沉得提不起勁。
起,追著他的步伐,進到他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