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馳曜被玩弄了

56% / 56/100

“三二一…點火。”

手機屏幕里,一團金紅巨焰猛地從巍峨的火箭底座噴涌而出,像抑多年的火山終于發。

它風馳電掣馳飛向天空,奔赴太空宇宙,去完它的使命。

當畫面傳來“箭分離功”的確認聲時,新聞畫面里,記者和現場觀眾都在雀躍,激大喊。

許晚檸長長呼一口氣,難掩激,熱淚盈眶。

這是馳曜征服浩瀚宇宙的偉大夢想。

而這個夢想,不是靠一兩次火箭升空就能完的,宇宙太大了,連月球都還沒攻克下來,還有無數個星球等著他們去探索。

許晚檸把手機熄屏,扯下耳機,放到包包里,仰頭看地鐵的指示牌。

還有五個站。

落寞地靠在冰涼的座椅上,目沉滯地著漆黑的玻璃,仿佛在模糊晃的水面中,倒影出憔悴的容

心里空落落的,一路去到監獄。

辦理會面手續,進守衛森嚴的監獄,隔著兩層厚厚的玻璃,見到了父親——許泰禾。

這五年來,經常探監。

父親是眼可見的逐漸消瘦,衰老,滄桑。

如今,那著頭皮的短發幾乎全白了,看不到一

五十多歲的年紀,穿著寬松的藍白條紋囚服,佝僂著干瘦的腰,眼窩深陷,臉頰幾乎沒什麼了。

見到許晚檸,他臉上出久違的笑容,坐下之後,立刻拿起電話,“晚檸,你…”

然而,他聲音戛然而止,看著許晚檸坐在對面一,沒拿話筒,眼底還蓄滿了淚,一雙怨恨的眼睛深深盯著他看。

他意識到不對勁,笑容逐漸消失,抬起手中的電話,敲了敲,示意拿起來聽。

許晚檸深呼吸一口氣,拿起電話,放到耳邊。

父親的聲音沙啞溫和,“晚檸,你怎麼了?好像不開心,是不是家里出什麼事了?”

“家里沒事。”許晚檸嚨吞著刀子,每個字都說得極其痛苦,哽咽聲隨之而來:“爸,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

“我騙你什麼?”許泰禾疑

許晚檸克制不住淚腺,淚水洶涌而至,的眼睛和臉頰,悲痛絕地喊:“你明明殺人了,為什麼騙我?你知道我這五年為了幫你翻案,過得有多辛苦嗎?”

許泰禾急得六神無主,眼眶紅了,“我沒有騙你。”

許晚檸吸了吸鼻子,用力著止不住的淚,心臟仿佛被撕碎了一般,沖著他嗚咽怒吼:“我堅定了五年的信念,徹底崩塌了,你給我希,又用事實摧毀了。你讓我怎麼辦啊,爸爸,你讓我以後改怎麼辦?”

許泰禾見到兒崩潰痛哭的模樣,頓時老淚縱橫,“兒啊!爸爸真的沒說謊騙你,真的!你若是太累,就不要再調查了,其實爸爸早就認命了。”

”我在監獄過得也好的,伙食還不錯,能吃飽的,逢年過節還能加餐,每年兩次檢,作息規律,勞改時間規定8小時,剩余時間可以出去放風,曬太,還有新聞聯播看。”

“在你來之前,我剛看完我們祖國的火箭再一次升空,我們國家是越來越好了,你也要越來越好,不要再牽掛爸爸了,爸爸在這里真的很好,最近努力工作,表現良好,爭取到好幾個嘉獎,可以減刑好幾個月…”

聽到這些話,許晚檸哭,放下電話,趴在桌子上,用力咬著手腕,不讓哭聲影響其他探監的家屬,肩膀一地抖得厲害。

隔著玻璃,許晚檸在外面哭,許泰禾在里面哭。

兒過得如此辛苦,人生變得如此不幸,他愧難當,自責不已,無再面對努力為他翻案的兒。

抖的手握住話筒,帶著哭腔喊著:“晚檸啊!查不到就不要再查了,不要再管爸爸了,你盡管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好好賺錢,對自己好點,不要再管爸爸了…”

許晚檸抬頭,淚水鼻水整張蒼白的小臉,悲涼地看著玻璃里面的父親,淚流滿面地跟說話,一個字也聽不到。

快速拿起話筒,聽到最後一句,“不要再管爸爸了,回去吧。”

隨後,他爸放下話筒,佝僂著干瘦的子,轉走到墻角,在獄警旁邊緩緩蹲下

距離探監時間還剩五分鐘。

許晚檸站起著父親一直蹲在角落里哭泣,獄警給他遞上兩張紙巾。

他禮貌接過,認真淚。

其他獄友一個個會面結束,來到許泰禾邊蹲下。

在這些年輕的獄友當中,他顯得格外年邁蒼老,干瘦滄桑。

邊的年輕獄友輕輕拍他肩膀,好似在安

看到這一幕,許晚檸的心臟好似被什麼東西挖出一個大,再往里灌了幾瓶醋,是又痛又酸。

看不得這樣的畫面,拿著包往外走。

沒找到紙巾,邊走邊用袖猛淚水,可越越多,越越煩人。

走出監獄,站在大鐵門前面。

當空,天氣明燦爛,覺整個世界都是晦暗不明的調,風看似很卻冷骨髓,雙腳突然變得沉重發,連邁出一步都很是吃力。

軀無意識地晃了晃,心臟突然痛得快要死掉那般了節奏,氣短痛,連忙往後退,扶著監獄的墻壁,發的雙腳愈發無力,緩緩往下落。

靠著墻坐到地上,就再也站不起來了,像個被忘在角落的無助孩,不知前方的路該如何走下去,也不知未來在哪里。

緩緩屈起雙抖著手抱住小,把滿是淚痕的臉蛋埋在膝蓋里,雙肩跟著失控的緒一下又一下地抖

坐地上緩了好久,也無法從悲傷中走出來。

是旁邊站崗的獄警發現,詢問況,給打了一輛網約車。

獄警讓去醫院檢查一下況,直接回到臨時住所。

郊區的十幾平方出租屋里。

把自己關在漆黑的房間,拉上所有窗簾,把手機關了,躺在床上睡覺。

唯有睡著,才短暫地覺不到痛。

,也不,從早到晚,從晚到早,一直昏昏沉沉地睡著,顛三倒四,生鐘也了。

意識清醒時,躺在床上不覺心和腦子都空空的,世間萬不過如此。

——

火箭發任務圓滿結束,各個數據正常運作。

作為航天人,大家都喜出外,給家人分喜悅。

馳曜空閑下來,第一時間就給許晚檸打電話。

關機了。

以為是手機沒電,相隔一段時間再撥的號,幾次下來,馳曜心里愈發不安。

航天院包了明天的飛機

馳曜等不到明天,馬不停蹄地買了最近一班飛機,迫不及待地想見到

回到疊雲小區,已是傍晚。

馳曜推開家門,行李箱往玄關一放,大門也沒來得及關,鞋子沒換,大步往許晚檸的房間走。

“檸檸…”他著急大喊。

沒有任何回應。

他推開許晚檸的房門,映眼簾的大床只剩床墊和枕芯,被褥不在了,桌面上的書籍不見了,梳妝臺的護品也消失了

他手有些抖,深呼氣,走到柜前,用力一拉。

柜只剩下十幾個白架子,許晚檸的全帶走了。

馳曜無法接這突如其來的打擊,雙手捂臉,按住泛紅的眼睛,仰頭沉沉地呼氣。

他心臟仿佛被了一刀,滴著,用盡全力制這猝不及防的痛。

緩了片刻,他放下雙手,把柜門關上。

他邊走邊掏出手機,撥打沈蕙的電話。

走到客廳沙發坐下,手機那頭,沈蕙接通了,“喂,馳曜啊,祝賀…”

馳曜啞聲打斷:“沈蕙,你知道許晚檸在哪里嗎?”

不在家嗎?”

走了。”馳曜盡量保持平靜地說。

“走了,走去哪?”

“不知道,手機關機,東西全搬走了,找不到人。”

“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沒來找我,你先別著急,我現在就去找,等我找到之後,會立刻通知你。”沈蕙語氣著急,說完立刻掛斷。

馳曜握著手機,寬厚的雙肩好似要被大山垮,手肘上大,彎腰低頭,閉著眼對著地面陷沉思。

好片刻,他恢復些許神,撥打了容晨的電話。

同意的話,他再問一遍。

容晨卻笑著說:“阿曜,你不用找了,不可能跟你一輩子的,這結局我早就看,你即使找到也沒有用,你只會再經歷一次五年前被甩的痛苦和難堪。”

這種時候,容晨卻還在奚落。

馳曜中斷通話,把手機一扔,直起,無力地往後倒,視線忽然掠過前面餐桌的車鑰匙,鑰匙下好似有一張紙。

他猛地起,快速走過去。

拿起車鑰匙看了一眼,放下,再拿起信紙。

看到紙張里的第一句話,他的手忍不住發,紙張也跟著微微晃著。

……

馳曜,此生不見了。

你還記得當初說過的話嗎?這四個月,不管是,還是,任我想玩就玩。

很抱歉告訴你,我一直都在玩你。

在此,深切地跟你說聲對不起。

請忘記我這幾個月說過的所有話,給過你的所有承諾。我不你,一輩子又太長了,我沒有信心能跟你走得長遠。

我去追逐我想要的未來了,不要找我,好聚好散。

我只是騙了你的和你的,但我不騙你的錢,當初你給我墊的狂犬疫苗費用,傷治療費用,還有聘請赫永律師的費用,以及房子租金水電費,我都一分不轉到你支付寶了。

你看在我沒騙財的份上,不要恨我。

我們就此面分開,彼此放下,過好各自的生活,往後余生,不再見面。

最後!

愿你余生,所遇皆善良,所行皆坦途,橋梁堅固,隧道明,事業如旭日之升,前程萬里。婚姻如皓月之恒,滿幸福。

騙子:許晚檸。

……

馳曜腳步一浮,踉蹌地跌坐在椅子上。

他一邊手肘著桌面,另一邊手肘著椅背,借著力才能讓腰板坐得直。

口一陣陣的痛讓他快要呼吸不上來,閉上通紅潤的眼睛,垂下頭,微微張開呼吸。

每次吸進肺部的氣,都好像鋒利的刀片刮傷氣管,不呼吸會死,呼吸會痛,陷了兩難的絕境。

他攥著信紙的手背青筋暴起,把紙張掐得發皺破爛,不自覺地微微發抖。

黯淡的夕灑落在臺上,染上一層的郁的橘,屋變得暗沉朦朧。

孤寂得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以及那死掉的心還在機械地跳

他就坐在餐桌前,手里攥著那破的信紙。

從傍晚到凌晨,再從凌晨到早上,一,仿佛丟了魂,亦失了心。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客廳灰蒙蒙一片氤氳。

一夜間,他廓分明的下顎冷繃,布滿滄桑的胡茬,眸冷沉。

他把信紙團,扔進垃圾桶,出去關上大門,拖著行李箱進房。

——

許晚檸昏昏沉沉的,好似睡了很久很久,在不見天日的出租屋里,把靈魂漚爛泥。

極了,就起床,出門扔掉生活垃圾,賣點面包干糧和水回來,又好幾天不用出門,就在床上渾渾噩噩地躺平。

已經忘了多久沒打開手機,也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把這些年存下來的積蓄全都還給馳曜,上的現金用完。

此刻,胃部痙攣疼痛,襲來。

家里的食和水早就沒了。

許晚檸一點也不想,但胃部難,口心慌,在催促掀開棉被下床。

穿著拖鞋,邁著沉重的步伐,隨意用手整理一下長發,披上厚外套,拿起關閉狀態的手機,拎著垃圾便出門了。

春天的雨,特別多。

又粘稠,整片天空好似灰的瀝青,隨時要下來,讓人不過氣。

把外套的帽子蓋住腦袋,冒著細雨,走在殘破的小巷里,把垃圾扔到大桶里,忽然覺得雙腳傳來陣陣鉆心刺骨的寒氣,好似骨被冰錐刺著痛。

低下頭,才發現穿著拖鞋就出來了,忘記穿子和布鞋,腳趾被雨水和路上的泥沙弄臟了,冷得發白。

加快腳步,跑去前面的小超市。

進了小超市,拿上五瓶礦泉水,兩袋保質期六個月的大面包片,兩大袋泡面,以及一包紙巾,便來到收銀臺。

收銀員在過機,在開手機,打算先用花唄支付。

開機的一瞬,那鋪天蓋地的信息和來電通知,悄無聲息地全部冒出來。

全部忽略了。

打開支付寶,準備用花唄支付時,發現轉給馳曜的那些錢,一分不的全部被轉回來。

的心仿佛掉進漆黑的大海,一直往下沉,毫無重力地墜向深淵,整個人呆滯著。

直到收銀員提醒,“,四十五元。”

許晚檸才反應過來,出手機讓的掃碼。

摟著沉重的東西,走出小超市,戴上外套帽子,走在淋淋漓漓的小雨中。

冷風混雜雨水的臉蛋,皮被刮得生疼生疼的。

只穿拖鞋的雙腳被春雨和寒氣凍得沒有了知覺。

回到漆黑的小房子里,放下東西,跑進衛生間,用涼水洗干凈雙腳,快速的外套,鉆被窩里。

子側躺,雙手捧著手機,糾結良久,終究還是點開來電通知。

原來這些天,所有人都在找

有馳曜,沈蕙白旭,連絕的容晨也在找

還有媽,弟弟,弟媳,以及好幾個陌生來電。

看完電話通知,又點開微信。

微信更多紅點點,對此毫無興趣,懶得打開來看。

馳曜的頭像換掉了,已經不再是他們看煙花的背影照,左上角的紅點點竟多達13條。

頭像換了,想必也死心。

為什麼還打電話、發微信找

這些天,的心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沒之前那麼痛了,真不想去掀開傷疤撒鹽。

本耐不住想要知道,這些天,馳曜到底跟說些什麼話。

是挽回,還是辱罵?是憤怒,還是憎恨?

猶豫再三,鼓起勇氣,點開馳曜的對話框,看到十幾條全部都是語音,從發現離開的第二天起,斷斷續續一直發微信過來。

最近的一條,是今天早上八點。

眼眶了,看屏幕的視線變得模糊不清,指尖微微發,鼓起勇氣,點開第一條語音……

📖 本章閲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