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烤得油汪汪、撒滿孜然辣椒的串端了上來。
阮桃拿起一串羊,毫不顧忌形象地吹了吹,然後“啊嗚”一口咬下去,滿足地瞇起了眼,含混不清地說:“唔!巨好吃!你快嘗嘗!”
傅司禮看著那串看起來有些焦黑的串,心是拒絕的。
但在阮桃充滿期待和鼓勵的目注視下,他只好勉為其難地拿起筷子,試圖把從簽子上弄下來再吃。
阮桃看得直樂:“不是這樣的!要直接拿著簽子吃!像這樣!”示范著又咬了一口。
傅大爺掙扎了三秒,終于放棄了筷子,學著阮桃的樣子,試探地咬了一口。
他微微怔住。
“怎麼樣?不錯吧?”阮桃笑嘻嘻地問。
傅司禮沒說話,但作放松了些,又咬了一口。嗯,確實……別有風味。
阮桃看他接了,笑得更開心,開始給他安利各種搭配:“你試試這個烤茄子,蒜蓉是靈魂!……哇,翅好了,外面焦焦的最好吃!”
傅司禮:“嗯。”
“你看,我沒騙你吧?”阮桃舉著啤酒罐,跟他了一下,“食不分貴賤,開心最重要!干杯!”
傅司禮看著燦爛的笑容,心底某個冰冷的角落似乎也被這街邊的煙火氣烘暖了。
他舉起啤酒罐,與輕輕一,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和:“嗯,干杯。”
夜深重,街邊攤的燈火卻愈發顯得溫暖。
阮桃吃得鼻尖冒汗,被辣得紅艷艷的,卻一臉滿足。
看傅司禮雖然作依舊有些拘謹,但確實有在慢慢吃著,心里有種莫名的就。
“喂,傅司禮,”阮桃又開了一罐啤酒,遞給他,自己則拿起一串烤得焦香的五花擼起來,“你以前真的從來沒吃過這些嗎?”
傅司禮接過啤酒,指尖不經意間到的,微微一頓。
“沒有。我的飲食有營養師搭配。”
“哇,那你的人生豈不是了很多樂趣?”阮桃夸張地嘆了口氣,隨即又眼睛亮亮地看著他,“你覺得怎麼樣?拋開衛生和環境不談,味道能接嗎?”
傅司禮看著亮晶晶的,仿佛盛滿了星子的眼睛,略微點了點頭。
“味道……很特別。”
“對吧!”阮桃像是得到了最高肯定,笑得更加開心,“這種熱鬧和隨意,是那些高級餐廳給不了的。雖然吵了點,但覺很有煙火氣對不對?”
傅司禮:“嗯。”
阮桃知道,對于傅司禮這樣的人來說,能坐下來嘗試路邊攤,已經是極大的讓步和包容。
這時,老板又端上來烤好的韭菜和金針菇。
阮桃熱地推薦:“這個!這個要趁熱吃!尤其是韭菜,雖然吃完味道有點大,但是超級香!”
說著,自己就先夾了一筷子,被燙得直呵氣,卻還是一臉幸福地嚼著。
傅司禮學著的樣子,用筷子夾起幾韭菜,遲疑地送口中。
他微微蹙眉,但還是咽了下去。
阮桃看著他微微皺起的眉頭,忍不住噗嗤一笑:“是不是味道有點沖?沒關系啦,反正待會兒又不用接吻,不怕!”
話一出口,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臉頰突然一下又紅了,連忙低頭猛喝啤酒,掩飾自己的口無遮攔。
傅司禮聞言,作也是一頓,看向的目深了幾分。
路燈下,泛紅的臉頰和耳格外明顯,帶著一種純然的,與剛才擼串時的豪爽形鮮明對比,竟讓他心頭莫名一。
他沒有接話,只是默默拿起一串翅,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角卻幾不可察地勾起了一個極小的弧度。
酒足飯飽,結賬時,阮桃搶著要付錢,被傅司禮一個眼神制止。
他拿出皮夾,出現金遞給老板,作優雅矜貴,與周圍環境格格不。
“說好我請你的!”阮桃有些不高興。
“下次。”傅司禮收起皮夾,言簡意賅,卻帶著不容置疑。
下次?阮桃心里悄悄泛起了漣漪。還有下次嗎?
回到車上,阮桃了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心滿意足地靠在椅背上,酒意和飽腹讓有些慵懶。
瞄了一眼邊的傅司禮,他依舊坐得端正,側臉線條在流的影中顯得格外冷峻,但上那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似乎真的被煙火氣融化了不。
“傅司禮,”輕聲開口,“今天……謝謝你。”
傅司禮轉過頭看:“謝我什麼?”
“謝謝你相信我,幫我解圍,還有……”頓了頓,聲音更輕了些,“謝謝你陪我吃燒烤。”
如果不是他,可能還在宴會廳里承著眾人的指指點點。
是他毫不猶豫地站在這邊,用最直接的方式還清白。
“今天本來就是我讓你來陪我參加宴會,出了事我也有責任。你放心,田家的事,我會理干凈,不會讓再擾你。”
“嗯。”阮桃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那……傅伯母……”
傅母之前對的不喜和今天的偏聽偏信,都還記得。
傅司禮眸微沉:“我母親那邊,我會去說。今天的事,足以讓看清一些人的真面目。”
他看向阮桃,語氣放緩,“你不必擔心,一切有我。”
“一切有我”四個字在阮桃心中激起一片漣漪。
不再說話,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夜景,酒意上涌,加上一天的波折,困意漸漸襲來。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平穩地停在了學校門口。
“阮桃,到了。”傅司禮低聲喚。
沒有回應。
他側頭看去,只見孩不知何時已歪著頭睡著了。
長長的睫像兩把小扇子,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影,呼吸均勻,睡得正香。
的角還微微上揚,似乎夢到了什麼好事,也許是味的燒烤?
傅司禮靜靜地看著的睡,冷的眉眼在無人察覺時,和得不可思議。
他沒有立刻醒,只是對前座的司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車廂一片靜謐,只有清淺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