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度加重
因為最近蔣中朝要回國,陶竹進家門的時候,正看見王雪平帶著其他阿姨們打掃房間,花裝飾環境什麽的,忙的腳不沾地。
晚上吃過飯他們還要繼續忙,王雪平讓陶竹回屋寫作業,這邊結束不會太早,讓寫完早點睡覺。
因為還有周末一整天,所以陶竹本來計劃寫到十點就先睡,但十點躺在床上卻莫名其妙一點都不覺得困,大腦活躍的都讓覺得有點頭暈。
既然睡不著,幹脆坐起來繼續寫數學同步練習,寫著寫著就忘了時間,一直寫到王雪平那邊忙完。
王雪平起先怕吵醒,躡手躡腳地開門,看到房間燈還亮著愣了一下,本以為是陶竹忘了關,沒想到還沒睡:“你怎麽還在做作業?”
陶竹聽見的聲音才看時間,竟然都十二點多了,把正在做的題寫完,合上本子嘆了聲氣:“唉,本不困。”
這一下午都沒回來,王雪平以為是一直在公司,問道:“是在集團公司裏看到什麽新奇的事了,興的睡不著?”
“不是。”陶竹好半天才想通今晚為什麽這麽興,“是因為我喝了杯咖啡。”
一邊說著咖啡有多苦多貴,陶竹一邊上了床,母有來有往說上夜話。
因為正好下午跟鄒紫若他們提到了父親,陶竹想起陶九好久沒跟聯系了,就隨口問:“我爸去新疆了,什麽時候回來一次啊?”
“他們那邊新産業,正是忙的時候。”王雪平說,“你寒假過去找他都比他回來的希大。”
“啊?”這事兒完全不在陶竹的計劃,已經把寒假都規劃好了,“我跟說了,北京這邊的學校不允許補課,所以我一放寒假就回去看跟爺爺,而且也都跟程果說好了。”
王雪平:“說到程果,那小姑娘學習怎麽樣?”
“可好了。一直是他們年級前十,沒掉出去過。”陶竹的語氣裏帶著羨慕,“以後想考北京,我倆約好了明年夏天北京見。”
王雪平離開繁春之後對那邊的人和事了解的就不多了,除非是鬧到很大的事,才會有印象,聽到陶竹這麽說,欣的同時也不慨:“這小姑娘……唉,去到哪找對象都不容易。”
陶竹知道王雪平為什麽會這樣說,這一句話,把拉回到從前,人生中某個驚悚時刻。
那個男人張志強,是個老師。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陶竹才小學六年級,那時候程果初一。
他是繁春當地人,因為教書教得好,評上特級教師,一路從繁春升到錦城,一家人在錦城買了房,每年只有寒暑假會回來。
程果的父母也在錦城打工,人回不來,托張志強給程果帶了些東西,那時候陶竹太小了,所有消息都是從長輩那裏聽來的。他們說張老師人特別好,不僅給果果帶了吃的,還免費幫補課。
可是陶竹卻覺得程果不開心,整個人眼可見的消沉。
小學生陶竹以為初中生程果學的太辛苦,拿了雪糕去找,勸道:“既然學的這麽不開心,就別學了。”
程果慢吞吞地撕雪糕紙,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不行,張老師說了,必須得先把課學完,不然孩子邏輯能力不行,只在學校裏聽老師講,我跟不上。”
那時候,程果還沒發現,被PUA了,只覺得自己哪哪都不好,只有張志強願意幫,必須要抓住張志強這救命稻草。
陶竹勸不,只能常去陪,讓果果抱著哭。
事的轉折,發生在蔣俞白到陶竹家的那個暑假。
那時程果面對張志強已經不再是一個只會哭的孩,會罵人,會發脾氣,會跟陶竹吐槽:“那傻/沒有自己沒有嗎?為什麽總要看我的?”
只要一跟張老師有關的事,程果就前言不搭後語,那幾年陶竹習慣了,知道問也問不出什麽,只需要跟著同仇敵愾:“就是就是。”
一看見上有豬味的程果就躲老遠的蔣俞白聽到這句話之後朝們走過來,坐在臺階上聊天的程果和陶竹一擡頭,都被嚇了一跳。
他逆著,看不清五,只能到周有種不容侵犯的冷淡。
等們的目適應了線,才看到他面無表的臉,嚴肅到可怕。
“那老師除了看你,還讓你幹嘛了?”蔣俞白問。
程果跟蔣俞白沒怎麽說過話,他倆唯一的集就是蔣俞白去程果家找過欺負陶竹的男生,他冷不丁跟說話,態度還這麽強,讓本不敢回答。
不管陶竹在旁邊怎麽勸,結果都和之前一樣,程果只說什麽都沒有。
當時蔣俞白什麽都沒說,但第二天上午程果在補課不讓人打擾的時候,蔣俞白非著陶竹帶他去找程果。
陶竹一路上小聲埋怨,直到看見了那一幕——
張志強從椅背後面抱著程果,一手按在程果上,另一只手拿著的筆,在的本子上勾錯題。
他們的臉的很近,幾乎是挨在一起的,張志強呼出來的鼻息都能打在程果臉上。
“這種送分題,拿不到分就不用想著考大學了,你怎麽還會錯?”聽張志強說出來的話猶如嚴師,讓人本想不到他臉上陶醉的表有多令人惡心,他在的本上劃了一道叉,握著的手力度加重,是種冠冕堂皇的懲罰。
程果不敢反抗,眼圈紅紅的,微弱地喊了聲“疼”。
視線再往下,張志強的子只穿了一半。
那是陶竹第一次看見那東西,紫紅上爬滿蠕的青蟲,嚇到失聲,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