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出戶
陶竹是半個月前加上的柳書白微信的,說來倆認識的方式奇特,明明有那麽多中間人,但柳書白一個都沒找,用自己的賬號給陶竹的短視頻賬號發了私信自我介紹和聯系方式,然後陶竹去加的。
陶竹當時就沒明白,柳書白怎麽就知道會看微信呢?萬一不看呢,就這麽錯過了?
又或者是,萬一看了,但是不想加怎麽辦?通過別人嗎?那為什麽還要這麽麻煩?
陶竹想不明白,也沒機會驗證,因為雖然簽了公司,但為了避免合作消息,還是確實有看私信的習慣,也加了柳書白的微信。
加完第二天晚上柳書白才通過,兩人打了聲招呼後戛然而止,至于再有後續,就是今天了。
蔣俞白瞥了一眼手機上的頭像,還真是柳書白,他也沒想到:“找的你?”
陶竹:“嗯。”
想來也是,陶竹也不可能去主找柳書白,但柳書白就是一心搞錢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他也不覺得柳書白能像是人家那種出面幹涉什麽“給你五百萬離開我兒子”的人,柳書白就不是那種心的人。
要是心的人,當初就不會淨出戶,連他這個話還不會說的兒子都不要了。
因此蔣俞白也不明白柳書白找陶竹做什麽。
不明白就直接問:“找你幹嘛?”
陶竹把聊天界面給他看,柳書白問的是,假期有沒有時間,約一起吃個飯。
“你有時間嗎?”蔣俞白笑了下,“我有點好奇你倆說什麽。”
看來蔣俞白是有意要陪一起去了,陶竹確認了下自己的機票,是放假當晚回去,假期結束的前一天中午回來,唯一可以和柳書白約的時間就是最後一天晚上。
“哦,那天不行。”蔣俞白想也沒想,“那天我得跟蔣中朝去見個人,這個推不掉。”
他的表很自然,也沒多憾的緒,陶竹也不敢提恐懼之類的。
直到坐上飛機,陶竹還在想他的表和語氣。
在他明知道要一個人去見他生母,且不知道原因的時候,他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擔心,好像不管聽到什麽樣的話,到什麽樣的對待,都是應得的。
心裏剛委屈,陶竹一恍惚,想到當初是選擇要跟著蔣俞白的,現在得到這樣的待遇,大概也是罪有應得。
總不能指著,他為了,改變行程吧。
大概是高空讓缺氧,才會又幻想,跟待在家裏的蔣俞白,是全部的蔣俞白。
這個假期因為想著要和柳書白見面,陶竹在腦海裏裏預演了許多種見面會發生的場景,并據自己設定的場景思考了自己該說的話。
腦小劇場從假期的第一天,演到假期最後一天,只除了生日當天。
生日這天太忙了,忙著收獲來自家人的祝福。
繁春的秋天是五十的季節,秋風把樹葉從深綠吹了火紅、橙黃和深紫,仿佛一副濃墨重彩的油畫。
清冷的空氣中,彌漫著水果香氣。
在這樣的季節裏,陶竹在被窩裏聽到陶九推門回家的聲音,他問準備在客廳的:“媽?小桃兒呢?還沒起?”
家裏最管陶竹的就是陶九,正窩在被窩裏玩手機的陶竹把手機放下,從房間裏探出來:“起啦!”
話音未落,兩人都愣住了。
陶九剛買回來,本想當做驚喜的蛋糕,就這麽的猝不及防出現在陶竹眼前。
陶九趕把蛋糕塞進冰箱裏,關上冰箱門:“你怎麽不說一聲就出來了!”
假期回來,陶竹心裏放松,雖然起得早,但是躺床上玩手機要玩到中午才起來,今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聽見陶九的聲音就蹦跶出來。
“我……我也不知道……”陶竹慢吞吞地走到冰箱前,疑地問,“是有人……哦哦哦!我生日!”
想打開冰箱門把蛋糕拿出來,但是都已經被拆穿了的陶九還死鴨子,攔著不讓拿,說著“哎呀不是給你的,是給果果他們家帶回來的”,陶竹當然不信,父倆糾纏在一起,互相撓咯吱窩,笑聲快傳進果園。
最後,還是在的幫助下,陶竹功拿到自己的蛋糕。
嘚瑟地念出蛋糕上的“祝小桃兒十九歲生日快樂”,耀武揚威地看著陶九,等看他怎麽狡辯。
陶九撓了撓頭,尷尬道:“這不本來想給你個驚喜!”
“好啦好了,就是你爸爸本來想晚上給你過,他親自下廚給你多做幾個菜的。”對解釋道,然後轉過臉安陶九,“好了嘛,又不是啥子大事,先吃就吃咯噻。”
陶九還在懊惱,已經進廚房做飯了,陶竹跟著進去幫忙,沒多久,陶九也進來了。
等到爺爺從果園回來,陶竹的十九歲生日宴正式開始。
窗簾拉,房間暗的非常有儀式,陶竹雙手握,閉著眼在生日歌裏許了願,然後睜開眼,吹滅搖曳的蠟燭。
爺爺去拉窗簾,邊走邊問:“小桃兒許了什麽願啊?”
“哎爸你不懂,他們小孩子這種許願不能說出來的,說出來就不靈了。”陶九解釋完,沖陶竹跑過去一個“看我機不機智”的眼神,“我說的沒錯吧?”
陶竹:“話是這麽說的沒錯,但我的可以說誒。”
陶九挨了爺爺好一頓揶揄,什麽你還沒有我懂年輕人啦,什麽不與時俱進啦,之類的。
笑著看他倆拌,好奇問陶竹:“那你許什麽啦?”
陶竹:“我許的願是,希爺爺健康,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爺爺和陶九的拌聲停下來了,笑的合不攏,都應著的話說好。
爺爺在飯桌上發誓,要為了陶竹的願戒煙。
溫馨的氛圍彌漫在秋天的小村莊裏,陶竹耍寶般一直在笑。
直到,忽然問:“對啦,小桃兒在北京,有沒有談哇?”
陶竹腦子裏冒出“蔣俞白”三個字,但沒說,也不能說。
笑容僵在了臉上。
陶九聽不得這個,眉都要豎起來:“談,談什麽?幾歲啊就讓你孫談?現在大學這麽忙,哪有時間談?要我看退休了再說吧,退休了再結婚,正好用退休金養小孩,我看正合適。”
爺爺被這出格的言論驚到被飯裏嗆到,順過氣來笑著啐他是烏。
飯間,誰都沒再提起這個話題,但吃過午飯跟一起收拾廚房的時候,又問了一次:“在北京,邊有沒有差不多大的男生呀?”
“有啊。”陶竹假裝沒聽出話裏的意思,了洗滌靈,真話裏摻了幾分試探,“,你還記不記得,好多年前,有個大老板的兒子,住在咱們家裏過的那個?”
“記得啊。”著竈臺,評價道,“那可真是個大爺,你以後可不能找這樣的對象哦。”
聽的認真嚴肅的語氣,好像不僅記得蔣俞白,而且印象還很深刻的樣子。
陶竹用開玩笑的語氣問:“為什麽呀?”
“當時我跟你爺爺兩個人伺候他一個,都害怕伺候不好,你要是找一個那樣的,你是去給人家當老婆了,還是去給人家當保姆了呀?”說完問,“不會在北京都是他那樣的人吧?”
陶竹:“……不會。”
:“那就好,咱們就找個普通人,能踏踏實實過日子的,要我說,最好是在省會那邊,發展好,離家又近,你看看你們同學有沒有那邊的人,不是本地人也行,最後願意生活在那邊的就行。”
陶竹:“知道了。”
借著沖水嘩啦啦的聲音,吸了口氣之後仰起頭。
份的差距太大了,就算這樣并不能完全了解蔣俞白份的人,從旁觀者的角度,都能看出來他們的區別。
更何況別人。
更何況,蔣俞白自己。
七天的假期轉瞬即逝,家裏離機場有一段距離,又因為需要提前值機的緣故,陶竹早上睡醒吃完飯就被陶九送到了機場。
從機場回來,繞遠路可以經過市區,陶九了兜,證件都帶了,想了想,坐地鐵去了醫院。
肚子不舒服這事已經快倆月了,一開始本來以為是吃壞了過兩天就能好,但沒想到越來越難。
陶九在醫院掛號面診拍片子,得到的結論是腸癌。
陶九拿過病歷單的時候,手都在抖,喃喃自語道:“怎麽可能呢……怎麽可能呢……”
面對這樣的患者反應醫生看到的不,見怪不怪地說:“如果不放心的話,可以去其他醫院再看一下。”
“不,不是,沒有那個意思。”陶九著聲音問,“我問問……這個病,治療大概多錢啊?”
對于這樣聽勸的患者,醫生的態度也會相對和緩許多:“這個說不好,我這邊是建議你先住院觀察一下,然後化驗,據你的況給你出治療方案。”
陶九猶豫了一下:“那……不治會怎麽樣?”
“這可是癌癥!你說不治會怎麽樣?”
癌癥啊……
那,會死吧?
陶九拿著自己的病歷單,沿著醫院白花花的走廊,巍巍地往外走。
他擡起頭,看了看頭頂溫暖的太。
像發著金的明珠一樣,只是,不知道還能看多久了。
他收起自己的病例,并沒有跟父母說,自然也沒有告訴妻兒,陶竹自然也不知道。
此時此刻,正坐在北京坊的烤鴨店裏,惶恐不安地等著柳書白打完電話。
靜謐的餐廳,邊用餐的人講話輕言輕語,雖然高端,卻也沒私人會所那般令人拘謹。
鵝肝、大黃魚、金湯白菜一道道上來,陶竹看著那些菜從冒著白煙到被空調風吹出一層薄,柳書白終于回來了。
拉開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菜是不是都涼了?我不是說了嗎,上菜你先吃啊,等我我都沒靠譜的點兒。”
陶竹心想你客氣一下,我哪能真照做。
柳書白來服務員,讓他們把菜熱一熱,喝了口水潤嗓子,看著陶竹笑了下:“你別張,該怎麽樣就怎麽樣,我這人可隨了。”
陶竹張地“嗯”了一聲:“好,不張。”
“我約你來就是想跟你學習一下。”柳書白是煙嗓,聲音沙啞,“你怎麽想做這個號的啊?”
無非是想通過自賺錢,而其他例如妝萌寵這樣的賽道飽和了,而且又沒有籌備的經費,就找了水果這條路。
果農家庭出,相對會有優勢。
“哦哦,這樣。”柳書白又問,“那你又是怎麽想簽Lisa公司的呢?”
這是柴瑞找過來的,陶竹大概又給講了一邊。
柳書白聽得很認真,聽完後連說帶笑的給講了當李颯得知簽約了以後因為擔驚怕而引發的一系列啼笑皆非的事。
陶竹聽著也覺得有點好笑,彎跟著笑。
柳書白格很大方,心態也年輕,跟聊天的覺,有點像是更沒架子,年紀更大一點的蔣俞白在講話、
而且臉上的骨骼很重,棱角分明,蔣俞白和幾乎是一套模子刻出來的。
這樣的臉長在男生上會有種清雋的英俊,但長在的臉上,難免有些生男相。
在的引導下,倆人像許久未見的老朋友那天,聊了一整頓飯,中途都沒有冷場的時候,一直吃到了八點多,柳書白開車送陶竹回學校。
直到陶竹下車,往校門裏走,柳書白都沒提及過蔣俞白半句話。
陶竹事先演練好的節,一個都沒用上。
頂著凜冽的秋風往學校裏走了幾步,心裏還是覺得不踏實,又走回來。
柳書白開車調了個頭,慢慢停在面前。
按下車窗:“怎麽了?”
陶竹不太敢直視,但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阿姨,您約我出來,跟俞白哥一點關系都沒有嗎?”
柳書白點了煙,白霧氣散進黑夜裏,笑了下:“當然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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