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夜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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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夜失眠

這個意外發現讓陶竹當晚徹夜失眠。

以前,就算蔣俞白不說,也覺得,就來自于蔣俞白,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在仰視他,也是因此,他們的地位不平等。

可是,如果,自己本的能力,也可以獲得認可,那麽,不看階級的差距,在自己領域裏,就是獨立的,閃著的。

早晨再醒來,陶竹重新拿出自己的手機拍視頻。

列了腳本,取了一些重要的景,拍了一段主題為“和我過悉尼留學一天”的視頻,并上傳到自己的賬號上。

發出去後沒再看,而是踏實又過了一段時間自己的生活,把生活的重心放在現實,而非虛無縹緲的網絡。

在這段時間裏,陶竹沒再見到蔣俞白,但是見到了蔣禾。

他帶著他的新友到斐濟度假,從國沒辦法直飛,反正都要轉機,不如就來悉尼玩了一圈。

陶竹收到蔣禾消息的時候還意外的,畢竟他都跟程果鬧這樣了,而且人又不在國,應該沒有再想看他妹妹的人了,陶竹以為他都不會再聯系自己了。

他新朋友有個閨也在悉尼,在他朋友跟閨約會逛街那天,蔣禾約了陶竹見面。

他們折中約在市中心的一家牛排松餅店,陶竹仔細看過菜單之後點了一個草莓松餅和一個帶骨沙朗,蔣禾也拿過菜單看了一眼,然後朝服務員比劃了兩手指:“two。”

服務員問:“兩個什麽?”

陶竹給他翻譯:“上兩份一樣的。”

服務員:“好的。”

等待上餐時,他們各自玩著手機,好像兩個不認識的人在拼桌似的。

別人上的私事,陶竹不好過問,主要是不知道人家想不想說,而蔣禾是想說的,但是陶竹不問,他也不知道該從哪開口。

等兩份牛排端上來,陶竹把手機放下時,蔣禾才得了空問:“程果最近怎麽樣?”

陶竹把糖漿放進檸檬茶裏,用“你們倆都在北京,你問我一個在國外的人合適嗎”的迷眼神看了蔣禾一眼。

蔣禾讀懂了陶竹眼神裏的容,他垂著眼說:“我聯系不上果果。”

不得不說蔣禾是好看的,就算低垂著眼睛,也能看得出來眼型的勾人,鼻梁高傲人,更別說,他還有練過育的一,可陶竹只看了一眼,就覺得惡心,不怕蔣禾,跟蔣禾有什麽說什麽,話裏的嫌棄也不加掩飾:“都分手了,你聯系幹嘛?”

蔣禾知道陶竹和程果關系好,可他也覺得陶竹不是幫親不幫理的人,不然他也就不會在和程果分手之後還專門找聊天了。

可是今天陶竹的反應讓他一愣,問道:“你知道我們為什麽分手嗎?”

陶竹放下叉子:“你是要說因為弟,還是因為你母親?”

蔣禾:“因為弟!我媽早就給我介紹朋友了,我一直都沒同意過,直到我見到程果在家的這面!簡直懦弱的不可理喻!你知道我每天看見我有多憋屈嗎?這可是伏弟魔啊!”

陶竹這時候可以反問一句“那你作為的男朋友,為什麽不幫的家庭呢,哪怕只是給他擺的勇氣”,也可以平靜的拆穿,這并不是他換朋友的借口,可是都沒有。

抿了一口冰檸檬水,緩慢地眨了眨眼,像是忽然想到了一個無關要的事那樣問道:“如果我還算對你了解的話,果果應該是你往時間最久的朋友了吧?”

蔣禾還有一肚子抱怨的話沒說出來,被陶竹這麽一問,他蒙了下,不用思考,直接點頭。

滿滿一桌的食,牛排下面點綴著陶竹最吃的金黃薯角,可一口都吃不下去,他問蔣禾:“你有想過為什麽嗎?”

蔣禾的表回答了陶竹,他覺得是因為他自己喜歡程果。

“不是因為你足夠喜歡。”陶竹否定了他心的答案,告訴他,“是因為足夠逆來順,足夠能忍你。”

小時候有一段時間,忘了是哪部古裝戲影響了,陶竹的口頭禪是“狗東西”,張口閉口不管誰都是狗東西。

盡管小陶竹沒有惡意,可邊的同齡人不能接這個稱呼,要不然罵回來,要不然不搭理,只有程果,就算被陶竹這麽,也還是每天跟玩,弱弱地回,貓南北。

當時小陶竹只覺得好玩,還自稱狗東西和貓南北組合。

後來,的口頭禪隨著古裝戲的完結而漸漸消失,直到長大後又看到那部劇的主角演的其他戲,陶竹還幡然意識到,那時無心的稱呼,有多大的侮辱,除了程果,誰都沒辦法忍

逆來順,委曲求全,哪怕自己傷害也絕口不提,程果脾如此。

蔣禾不認可陶竹說的話:“忍我?忍我什麽?我有什麽需要忍的?”

經歷過他的那麽多任朋友,陶竹是真的很了解蔣禾:“跟在一起的時候,我不信你沒有欺負的時候,當著的面和其他,說到的話做不到,在一起和沒在一起是兩幅面孔,忽冷不熱,想玩什麽直接把人帶去玩,不會考慮別人的,不是嗎?”

蔣禾想反駁,他向來如此,可事實上,他的歷任朋友,因為他鮮的外表接近他後,確實也都因為陶竹說的這些原因,在很短的時間裏離開他。

陶竹并不想跟他吵架,也不是來勸他浪子回頭的,只是想告訴蔣禾:“因為格如此,所以你喜歡和在一起,但果果這樣的格是從小就被父母打産生的,就像你如果喜歡強人,你就不能要求顧家一樣,你不能只喜歡果果格帶來的對你有利的部分,而又因為的逆來順嫌棄,這太貪心了,你知道嗎?”

服務員過來巡視各個餐桌,發現他們這桌餐食還一點沒,便只拿走了盛放糖漿的小杯子。

其他桌都已經吃完了,陶竹說了聲抱歉,低頭繼續吃。

陶竹不怪蔣禾不理解程果,因為也曾經不理解為什麽吳家月一定要生個男孩。

每個人都被自己的生長環境所錮,有看不見的盲區,這些盲區,決定了其他人命運的軌跡。

蔣禾愣愣地看著低頭吃飯的陶竹,他倏然發現,現在在上,竟然已經半點都看不到曾經剛到蔣家初來乍到的生模樣,現在的,看問題的角度和說話時語氣,像極了蔣俞白。

他忽然就後悔了。

後悔了把那樣逆來順孩,推回到狼群裏。

他打開手機,找到程果的聊天框,在空空如也的聊天框裏輸了兩個字:在嗎?

店門再次打開,孩甜的聲音傳進耳朵裏:“阿禾,好巧!”

的閨當場拆穿:“巧什麽啊?還不是你問了他在這裏?”

兩個孩坐在他們桌上餘下的兩個空位上,蔣禾刪了聊天框,問道:“你們不是逛街去了嗎?買什麽了?”

“沒買!下午再去逛!”他朋友說,“上午瑤瑤帶我去海灘了!曼莉海灘,超級!我們的婚紗照可以在那裏拍!”

果然是門當戶對的孩,說出來的話都很有底氣。

陶竹用松餅蘸著已經化掉的冰激淩想。

生挽著蔣禾的手,拿下指了下陶竹:“阿禾,這是你朋友嗎?”

蔣禾介紹說:“是……小桃兒。”

人已經不在江湖許久,但從這個生的眼神裏,陶竹不難猜出來,江湖裏還有的傳說。

說了聲自己還有課,讓他們在這裏慢慢吃,就先走了。

陶竹這天真的有課,只不過沒這麽早,提前來了就坐在教室裏等著上課,猶豫要不要在這時候看一眼之前發出去的視頻評論時,的手機震了一下,收到了蔣禾發過來的消息。

媽和我媽是朋友,整個樹城集團都是們家的,我推不掉。”

陶竹沒看懂,跟解釋的意義在哪,一個字都沒回,自然也不可能幫他傳話。

現在距離上課還有些時間,現在距離發出那條視頻已經過去了兩個月,陶竹像只頭烏一樣沒點開過,有些好奇視頻的評論,拇指挲著手機屏幕,呼吸急促而淺短。

算了,先看一眼Facebook吧,相對陌生的語言,如果是罵,沖擊也沒那麽強。

停更了將近的賬號如期將的視頻搬運了,來自全世界各國的語言活躍在評論區。

“我的天,真的回來了!”

有沒有說自己為什麽斷更?”

“xiaotao竟然在澳大利亞,我也在這裏!好期待和偶遇!”

“xiaotao的視頻還是一如既往的幹淨,像是在講故事,的團隊都太會拍了!”

陶竹盯著屏幕,噗嗤一聲笑出來,單槍匹馬的拍視頻,哪有什麽團隊。

哪怕是簽李颯公司那段時間,視頻也都是一個人拍的,公司負責變現和商務罷了。

評論區給了許多勇氣,剛想退出來去看國評論區的時候,看到了Facebook上的私信。

不常上Facebook,這條私信已經是蓋爾太太兩天前給發的,是一道幾何題,問陶竹能不能幫忙解答一下。

陶竹大概看了一眼,是曲率圓的題,能解倒是能解,就是不確定現在蓋爾太太還需不需要了。

發出詢問後,蓋爾太太秒回:需要的!我的兒子已經被這道題困住兩天了,如果你能幫忙解答的話就太好了!

蓋爾太太的兒子不是才上初中嗎?怎麽會學高數呢……陶竹疑了一下,沒多問,拿了個本子,在上面寫了推導過程。

數學相關的專有名詞太複雜,陶竹用中文寫完之後,查了翻譯件 ,重新用英語寫了一遍,拍下來,發給蓋爾太太。

蓋爾太太沒及時回複,大概是在給小兒子看題,正好這時候開始上課了,陶竹沒再管,等到下課的時候再看手機,才看到蓋爾太太激的回複,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并邀請有時間一起到家吃晚餐。

陶竹挎著包走出學校,知道外國人的更外放些,沒把晚餐的事放在心上,邊走邊打字回複道:好的,謝謝蓋爾太太,有空我會去找您。

沒想到蓋爾太太竟然是認真的,直接和敲定時間:就這周五,你看可以嗎?我小兒子也在,他非常崇拜你,非常期待與你見面。

陶竹扶額,蓋爾太太的先生可是首富啊,現在和蔣俞白沒關系了,不住在那樣的房子裏,哪有資格去人家首富家裏吃飯,回複道:蓋爾太太,那棟房子只是我親人的房子,事實上我并不住在那裏。

蓋爾太太看樣子是沒懂,問道:你是覺得距離很遠嗎?

怎麽蓋爾太太不能明白的意思呢……陶竹仔細解釋道: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我只是個普通人,并不富有,應該并不能和你和你的家人一起吃飯。

過了很久,蓋爾太太又發過來了一行字

我沒有理解你在談論的容,我們不是在討論你解決了這道我們都解不出來的題嗎?

七月,南半球最冷的冬天,陶竹看著蓋爾太太發過來的這一行字,眼睛倏地一熱。

和蓋爾太太的晚飯就定在了這一周的周五,陶竹沒課,只有茶店的早班,四點鐘下班。

為表尊重,換掉工服後又專程回家化了個淡妝,在化妝時,接到了蔣俞白久違的視頻電話。

和蓋爾太太約好的時間在晚上六點,陶竹不想遲到,又不想被他看到化妝的樣子,把視頻電話切換到語音電話,接起來。

蔣俞白沙啞的聲線裏有蓋不住的疲倦:“你現在住哪兒?”

像是意識到了什麽,陶竹化眼線的手一抖,整條深棕的眼線歪出了深深的一筆。

澳洲線是小桃兒另一維度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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