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紅塵
“哦……”王雪平跟陶九對視了一眼,一起對著鏡頭點頭,張著想要說什麽,但就是誰都沒先開口。
他倆張的不行,反觀蔣俞白,在車後座坐的四平八穩:“如果二位有什麽問題要問我,我隨時可以解答。”
王雪平:“沒有的。”
陶竹最了解王雪平了,對階層有天然的恐懼,當著蔣俞白的面肯定問不出什麽,但是等私下倆在一起的時候,估計問題和絮叨的話多得能把耳朵聽出繭子。
今天本來想就這麽掛了,讓他倆先緩緩再說,但視頻裏頭,陶九忽然舉起了手:“我……有一個問題。”
蔣俞白:“您說。”
陶九看了一眼王雪平,脖子無意識地了下,笑的很憨厚:“那個……你們兩個,什麽時候在一起的啊?”
蔣俞白看了陶竹一眼,把陶竹看的一懵,還沒反應過來,蔣俞白又已經把臉轉過去了,好整以暇地回答:“不到半年。”
聽到這個答案,陶九的瞳孔因為驚愕明顯大了一圈,但是又沒敢多問,只點頭說了個“哦”字。
蔣俞白:“沒關系的,有什麽問題您可以直接問我。”
陶九:“沒有了。”
父母都是農民出,老實本分了一輩子,當著蔣俞白的面,什麽都不敢說。蔣俞白不急也不迫他們,只又說了一句有問題隨時找他,就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車裏安靜下來。
陶竹父母的一通電話,像是在提醒他們,他們的階層其實并不被外界認可。
可蔣俞白不在意。
他不在意,陶竹更不在意。
贊同曾經鄒紫若的說法,沒什麽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但
他把小姑娘勾進懷裏,忽然笑了下:“我也有個問題想問你。”
陶竹學他,但表不太正經,顯得不倫不類的:“哦,有問題您隨時說,我都方便的。”
蔣俞白:“學人。”
四下無人的夜,他這副表看上去特別深,把陶竹都嚇了一跳,“啥問題啊?”
蔣俞白:“你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陶竹沒反應過來:“啊?”
“我沒事兒的時候自己琢磨過,得出過一個答案。”蔣俞白自顧自地說,“剛你爸這麽一問,我就想起來跟你取個證。”
陶竹倒在他上:“那你的答案是?”
蔣俞白:“你對我一見鐘?”
陶竹瞳孔都要地震了。
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才多大啊!就因為他紆尊降貴地去繁春,導致不能去北京找父母,那會兒煩他煩的要死好嗎!
“誰一見鐘啊!”陶竹猛地坐起來,頭發蹭著蔣俞白的鼻尖,“我喜歡你那會兒都高中了好嗎!!”
蔣俞白看著笑,指腹了鼻尖,沒說話。
陶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你套我話啊!”
蔣俞白笑笑沒反駁,安似的著炸了的頭發,北方的靜電讓的頭發豎起來了幾,跟著他的手腕,他就不厭其煩地了又,等到小姑娘認命似的重新窩進他懷裏,他才又說:“所以,那個的,真是書,對吧?”
陶竹眼睛一閉,承認了。
蔣俞白逗:“我家孩子不得了,早了。”
“早怎麽啦!而且我又沒!”陶竹惱怒,雙手環在前,側過子不看他,氣鼓鼓道,“你要是嫌棄你就別要我了!咱倆一刀兩斷!兩刀四斷!”
蔣俞白著的臉,手隔著自己的指頭彈了下的臉,威脅道:“再瞎說話給你上。”
說起過去的事,陶竹才委屈呢。
準備了幾次表白全白瞎了,後面又莫名其妙地跟著他,可委屈可委屈了。
嘀咕著:“你就仗著我喜歡你欺負我吧。”
這話說的蔣俞白心裏一熱。
他這人結奉承的話聽得不,知道高帽戴多了摘不下去,對甜言語早就免疫了,偏偏就小姑娘這麽一句氣話,直直進他心窩子最的地方了。
“沒欺負你,真沒欺負。”蔣俞白抱,心裏一陣陌生的緒湧上來,他不知道該怎樣理這樣的緒,“我可能不是特別會喜歡一個人,但我在努力了,以後我也會做得更好,相信你男朋友,嗯?”
在一起這段時間,陶竹發現蔣俞白其實是一個對特別認真的人,認真到他不會開任何有關于的玩笑,就算偶爾真惹他生氣了,他也就事論事,從不拿撒氣。
回抱他,吸了一口他上矜貴好聞的果木香,在他耳畔輕聲:“俞白哥。”
蔣俞白:“還俞白哥麽?”
“那你什麽?”陶竹在這種相對外顯的事兒上缺了筋,瞪著兩顆大眼珠子,懵懵地問,“魚肚白?”
“……還是俞白哥吧。”蔣俞白說,“你想說什麽?”
蔣俞白的表白認真而浪漫,但陶竹卻趁機犯欠,眉一挑一挑的:“我想問,你怎麽努力的?”
蔣俞白閉了閉眼,這小姑娘有時候真跟小孩兒似的,人家正經的時候在這瞎胡鬧,氣氛一下子就不對勁了。
“觀察我們公司的應屆生是怎麽的。”他說,“這樣算麽?”
“算。”為應屆生的陶竹眼睛亮了一下,好奇問,“那你觀察的他們,是怎麽的?”
蔣俞白:“就他們的男朋友偶爾會接他們下班吧,我到過幾次,然後生偶爾鬧脾氣,只要在原則之下,我看他們都是男朋友先認的錯。”
陶竹眉眼彎彎地看著他,發現自己特別喜歡看蔣俞白認真談論的樣子,很專注,又有煙火氣,是一個很好,很完的人。
托著腮問:“那有沒有什麽特別讓你的事?”
“嗯,有。”蔣俞白點頭,“忘了是哪個人了,剛冬那會兒,男朋友來接,給帶了件厚外套,非要讓穿上,給我的覺特別好。”
陶竹笑容凝固了一瞬,繼而笑的更深。
蔣俞白踩在最深的俗世裏,可又跟這個世界格格不。
錢和地位他都有,能打他的,永遠是真心。
可巧,別的都沒有,就一顆真心,如假包換。
高高在上的人,為了,在滾滾紅塵間索著。
想想還,幸福的。
再坐回到工位上,陶竹想到和蔣俞白的對話,反複看了好幾次辦公系統上的“申請離職”四個字。
本來職工作就是來學習的,雖然不知道領導為什麽討厭,但既然討厭,就勢必不會給更多好的工作,那其實也就沒什麽一定要待在這家公司的必要。
正想著,跟對接的服務端研發同事馮永接完了水從邊路過,跟閑聊:“幹嘛呢?”
還沒正式提離職,陶竹沒把自己的想法說的人盡皆知,關了辦公系統,回說:“沒幹嘛啊,怎麽了?”
馮永“哦”了一聲,擡眼掃了一圈周圍沒人,神兮兮地問:“哎,你朋友圈裏,上次合照的那個孩兒,是你朋友?”
陶竹沒反應過來:“哪個啊?”
馮永撇了撇:“你朋友圈裏有幾個生?”
他這麽一說,陶竹倒是反應過來了,朋友圈設置了半年可見,現在能看見的應該也就是程果了。
挑眉:“有想法?”
馮永有點不好意思:“說不上想法吧,就是覺得漂亮的。”
他往後撤的倒是幹淨,陶竹也就不往下接話了,把話題停在這:“哦,是漂亮的。”
見陶竹這個態度,馮永急了,只能直白地問:“是單嗎?”
陶竹:“你不是沒想法?”
馮永被弄得沒轍,無奈道:“有,當然有,沒有我能過來問你嗎?”
陶竹就喜歡看別人對程果好的樣子,跟馮永聊了幾句,答應幫他傳個話,至于結果,不能作保。
馮永開心的不行,當即拍板兒,以後陶竹的需求都優先排期,外搭請十杯茶。
陶竹的領導肖鵬剛上電梯,走到座位上,看見陶竹跟研發有說有笑的,也過來句話,笑著問:“哎,你現在有空是不是?你把咱們部門這幾個外包的計提做一下吧。”
馮永拿著自己的杯子,訕訕地走了。
職場有職場的規則,好活能做出績的活兒都屬于領導的嫡系做的,像陶竹這種不站隊只做事的應屆生,要是等領導分配,幹的都是又累又繁瑣的雜貨,這活本來就不屬于,陶竹不想幹,直截了當地回:“哦,我沒空。”
肖鵬昨天晚上就答應了自己的嫡系下屬把這活分配出去,本來看陶竹吃苦耐勞的幹活利索,這活就是要給的,沒想到會拒絕,眉都要豎起來了:“沒空?你現在在做什麽?”
陶竹有理有據:“12.7.1的版本UI優化需求我在跟,gg卡的商業化需求我也在跟,外搭日常收集數據還有文檔要寫,這些你不知道嗎?我哪有空幹別的?”
肖鵬:“我知道你在做事啊,但是你也沒說你沒空幹別的啊。”
陶竹難以置信:“這還要說?”
肖鵬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毫沒覺得自己的工作安排不妥:“你當然要說啊,你不說的話,我肯定默認你不忙啊,不忙就是可以加活啊。”
這強盜邏輯把陶竹氣笑了,本來就不想幹了,也不裝了,鼠標一甩,站起來:“那有一天你死了,只要你沒說話,醫生就能繼續給你做電擊唄?非得擊到你人都糊了,才知道你人死了?”
陶竹聲音不算大,只有周圍同事聽得見,平時一起做髒活累活的同事聽得會心一笑,肖鵬的幾個嫡系敢怒不敢言。
“你怎麽說話呢?”肖鵬指使人指使慣了,被應屆生劈頭蓋臉一頓罵都愣住了,“而且這是一回事嗎?”
陶竹面無表地回答:“我看都是一回事,統稱為心裏沒點數。”
沒崩沒崩真沒崩結局還在線上!
啊謝營養gt;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