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話西游
房間裏看不見人，但仔細看，大床的角落，冒出了一個仔細打理過，閃著金的頭發尖。
陶竹撒開蔣俞白的手跑過去。
蔣禾整張臉是沒有的白，穿著西裝長袖的盛夏，他的上卻在微微打著冷。
陶竹搶過他手裏喝了一半的酒杯，聞了聞裏面的明，確定是酒，稍微放心了一點。
把酒放到一邊的床頭櫃，視線重新落回到蔣禾上。
他的五沒變，依舊清雋秀麗，但是陶竹卻覺得哪怕是今天致打扮過的他，也沒有曾經的他好看了。
沒了生氣，則矣，毫無靈魂。
還沒敬酒，蔣禾已經喝醉了，雙滿迷離，滿酒味，沖著陶竹咧開了：“別擔心，還活著。”
他手，想陶竹的頭發，被走過來的蔣俞白扯住手腕。
蔣禾的手沒什麽力氣，蔣俞白輕輕松松的就把他的手拿下去了，并低聲提醒：“說話就說話，別手。”
蔣禾沒執著，他曲著坐在地上，兩條胳膊和頭都頹廢地垂著：“我不敢死，連退婚都不敢，怕給家裏找麻煩。我就是，後悔。”
年自出生，便是蔣家衆星捧月的二爺，來手飯來張口，沒過一丁點罪，沒吃過一丁點苦，活在羨豔的目裏。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這一輩子的最高點就只是這樣了。
如蔣俞白所說，被什麽所庇護，就會被什麽所限制。
為了讓其他人放心，他沒有選擇，必須碌碌無為，他的終點就只有聯姻。
不能像蔣俞白一樣拼搏去改變結局，能做的就是叛逆和掙紮，在過程中遇到真。
可真的遇到了，就只剩下後悔，但已經晚了。
知道謎底的那天，已是滄海桑田，換了題目。
新郎在婚禮當天消失了太久，屋外聚集了許多關心的人來看他。
不能讓那麽多人等著，一酒氣的蔣禾撐著床站起來，晃晃悠悠地走向門口。
他走的速度很慢，慢到給了陶竹足夠多的時間，在聊天對話框裏找得到程果。
好像該做點什麽，但又什麽都不該做。
對話框倏然出現了一段聊天記錄的截圖。
陶竹以為是自己誤點，仔細看才反應過來，是程果同時給發了消息，是跟馮永的聊天記錄。
程果問陶竹：debug是什麽意思？
蔣禾的手搭在門把上，開門之前，回過頭，沖著陶竹出一苦笑，啞著嗓子說 ：“不過，我最後悔的，是還能的時候，的還不夠。”
門外，一張張擔心的臉，在看到蔣禾之後，笑逐開，熱鬧熙攘，幸福與否，在這樣歡鬧的時刻，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在遠去的喧嘩裏，陶竹紅著眼睛，坐在床邊回了程果的消息，只字未提蔣禾，只是回答的問題。
消息發送過去，的腦海裏，閃過了紅樓夢的結尾——
烘烘，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
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裳！
酒店不比家裏，空調溫度開的低，蔣俞白把空調溫度調低後，了自己的外套，給陶竹蓋在輕薄的伴娘禮服外。
陶竹把服撥下去，打了個噴嚏說：“我不冷。”
這句話接在這個行為之後，顯得十分不可信，蔣俞白眉梢微挑，讓自己好好琢磨一下。
雖然真的打了噴嚏，但陶竹就是不覺得冷，掉眼眶裏的眼淚，辯解道：“可能就是的自然反應吧。”
蔣俞白拎起外套，又給罩在上，態度強：“反應過來了，大腦瓜子還沒反應過來是吧？”
一句話，把陶竹逗的笑出聲，老老實實地套上他寬大的服。
他們兩個著床沿，上半躺在床上，看著邊的彼此，不約而同地想到了許多往事。
只不過陶竹想到的是蔣禾和程果，而蔣俞白想到的是陶竹。
過去知道喜歡他那麽多年的時候，他只覺到了安心和踏實，但他今天驀地意識到，他一直都忘了，在那幾年裏，到的委屈。
他的手攬過抹了發膠的頭發，抱到自己懷裏，輕輕地吻了下的額頭。
各有心事，他倆沒再下樓，在酒店房間裏來了午飯。
無所事事的午後，吃完睡到了下午三點，醒來後，蔣俞白點了兩杯茶，隨手找電影看。
全平臺會員的大屏幕，陶竹在他翻頁時看到《大話西游》，忽然：“我還沒看過這個，好像還有名的 。”
“你沒看過？”蔣俞白有點詫異，“我還喜歡的，那一起再看一遍吧。”
“沒看過很正常吧？上映的時候我們那還沒電影院，長大以後我沒看電影的習慣。”陶竹看著屏幕說，“不過你都看過了，再看一遍不會覺得無聊？”
“不會。”蔣俞白說，“周星馳的想法超前的，每次都能看出一些不一樣的。”
陶竹“哦”了一聲，紮開茶，非常懂的讓酒店送了些水果過來，邊吃邊看。
標準的理科生，邏輯思維連貫，陶竹一邊當喜劇看，一邊提出理智的疑問：“為什麽紫霞一開始能打得過天兵天將和二郎神，但後面連牛魔王都打不過了？按理說牛魔王應該沒有二郎神厲害吧？”
他們靠在酒店大床的床頭，燈幽暗的線，照的蔣俞白冷的五，但是思維全停在電影最的地方。
至尊寶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喜歡上紫霞的，讓他想到了自己。
但是陶竹想到的卻一直是蔣禾和程果，尤其結尾那句“他好像一條狗啊”，讓想到白天蔣禾出門前，看的最後一眼。
分明是一部喜劇，但看的他倆心裏都有點難。
蔣俞白攬著的腰，另一只手把的手在手裏，輕輕地著：“看懂了嗎？”
紫霞喜歡至尊寶，至尊寶喜歡白晶晶，白晶晶喜歡齊天大聖，齊天大聖喜歡紫霞，但他們差了五百年，是錯的時間裏對的人。就像是蔣禾和程果，陶竹看的特別懂。
“嗯。”點頭。
蔣俞白就知道能看懂。
“對不起啊。”他垂著眼睛，整個人有種在高出被打碎，淋淋漓漓下墜的破碎，聲音也是低啞的，“委屈了。”
陶竹心說這是哪跟哪呢，蔣禾跟程果的事，跟我有啥關系？張大：“啊？”
這反應讓蔣俞白也是一愣：“啊？”
陶竹坐起來：“委屈的是果果？我不委屈啊。”
蔣俞白：“……？“
蔣俞白：“啊？”
他倆把彼此的觀影後一對，才發現看到的點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蔣俞白哭笑不得：“我是說我像至尊寶，我對的反應有點遲鈍，讓你委屈了。”
他這麽說也沒病，陶竹吸了一口茶，點頭：“這倒是，那你幹嘛要讓我委屈！尤其是我大學那段時間。”
蔣俞白心說你倒是他媽不客氣。
但他還是想跟陶竹解釋。
他掐了陶竹胳膊一下，其實用的力氣不大，但陶竹反應很大，跟被燙到了一樣：“疼！”
蔣俞白：“如果你不知道什麽做疼，你怎麽面對這種覺？”
陶竹：“那也疼！”
“你本就不知道疼這個詞，生來就不知道，腦海裏沒有這個詞彙。”蔣俞白問，“你怎麽辦？”
陶竹不明所以，但還是順著他的話回答：“能怎麽辦？躲你遠點！”
“嗯。”蔣俞白的結滾了滾，下在的頭頂挲，像失而複得一般珍惜，“就是這樣的覺。我沒辦法形容那種，很陌生，但我就是下意識想和你在一起，你提出來的要求，能力範圍之，能滿足的我都滿足你，但是剩下的，我做的不好。”
在一起這麽久了，陶竹早就到這一層覺，有他父母的婚姻在前，一切也都說得通。
能理解他，特別瀟灑地回應：“嗯，沒事。”
蔣俞白把抱得更了些：“我的觀跟你認識的我邊的每個人都不一樣，我的喜歡是從一而終的，喜歡你，就只喜歡你，這輩子就你一個。”
陶竹笑了笑，反手抱住他勁瘦的腰。
知道了，知道你是腦了。
蔣俞白還有話還沒說完，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酒店就這點不好，只要有房卡，誰都能開。
他倆分開，蔣俞白打理著服下床，迎面撞上走進來的蔣中朝。
雖然他倆知道自己清清白白，但是白日裏窗簾閉，又是從床上起來的，氣氛頓時有點僵。
蔣中朝掃了陶竹一眼，收回視線，只和蔣俞白說話：“下午就沒見到你人，忙完了就下去吃飯。”
說完他轉就走了，甚至沒給他們解釋的時間。
大概這就是高位者的迫，分明一個字沒說，就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你可以在這裏“忙”，但是如果進我家，我看不上，也不接。
蔣俞白邁著長，走回到床邊，單手抄兜，喝了一口已經冷掉的茶。
隨著茶“噗通”一聲丟進垃圾桶裏的聲音，蔣俞白擡眼，看著，認真地問：“如果有一天，我只是個普通人，沒有了蔣家當靠山，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當局者迷，陶竹能到，其實蔣中朝的態度并沒有這麽強，放下茶，從床的這頭蹭到那頭，抓住他的手，安道：“沒到這個地步，你別這麽悲觀。”
蔣俞白沒說話，仍是直直地看著。
陶竹意識到，他說這番話，只是沒安全了。
“我願意的。”抱著他，“不管未來你有沒有靠山，有多錢，是不是負債，我都願意跟你在一起。”
又想修文來的……腦子裏一直有個果果和蔣禾he的結局，但是修完就非常非常，跳人設……算了，我們番外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