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宴會已經過去了近兩個小時,陸鈞言卻一滴酒也沒沾。
江寧猜想,陸鈞言應該是胃病犯了。
這幾天跟陸鈞言鬧離婚,以前頓頓不落的中藥這幾天都沒熬,陸鈞言肯定也沒喝,因為中藥的比例火候時間只有一人清楚。
疼死陸鈞言算了——這個念頭在江寧的腦海中閃現。
但到底做不到那麼狠心。
江寧拿出手機,把治療陸鈞言胃病的每一味藥材從藥名到比例再到熬煮方法一五一十巨細靡地寫了出來,在發送之前琢磨著要不要再寫點什麼寒暄語、客套話、解釋……
反反復復打了好幾遍字又刪掉,最後江寧多余的話一字沒寫,直接點擊了發送。
陸鈞言的手機接收到了微信,可點開微信的人卻不是陸鈞言。
楚雪背過去,默默記下了江寧發來的容,然後把這些容刪的干干凈凈。
陸鈞言那邊正在應酬。
今晚他雖然是來陪楚雪的,但這里認識他的人不,應酬是不了的,不過他滴酒未沾,因為他的胃已經疼到了極限。
這也令他周的氣場冷了許多,仿佛今晚的宴會他哪哪都不滿意。
“鈞言……”
在宴會即將結束的時候,陸鈞言看到楚雪給端來了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
藥香他很悉,但他與楚雪往那時候還沒得胃病。
“你是怎麼知道我有胃病的?還有這藥……”
陸鈞言往江寧那邊瞥了一眼。
“你的狀況我還能不清楚呀,這藥是我去找老中醫求的方子,保證藥到病除。”
其實是楚雪讓王洋和宋麗麗按照江寧發來的藥方出去買的,沒時間熬就簡單沖一下,多也能起點作用。
“都怪我不好,如果當年不是我太任,這些年你也不會被照顧這樣……”楚雪紅了眼眶。
江寧聞到藥味,扭頭看過去,剛好看到楚雪小鳥依人地倚靠在陸鈞言的肩膀上,而陸鈞言正在喂楚雪吃一塊紅絨蛋糕。
紅絨蛋糕,曾為陸鈞言烤過很多次。
陸鈞言胃不好,不能吃辣,也不能吃太甜。
甜食陸鈞言本來就不喜歡,但唯獨對紅絨蛋糕有獨鐘。
江寧為了烤出甜度適中最符合陸鈞言口味的紅絨蛋糕反反復復練習了許久,可陸鈞言一直不太滿意。
現在明白了。
不滿意的從來不是紅絨蛋糕,而是這個人。
回家的路上,江寧一直在想怎麼才能和陸鈞言離婚。
結果婚還沒離,管所那邊的工作又出了差池。
“就是這樣,你先生聯系我們已經幫你更改了職時間,我來跟你確認一下。”
江寧人已經走到樓下了,卻接到了管所那邊打來的電話,對方在電話里這樣說道。
視野里,一輛黑邁赫駛來,江寧知道那是陸鈞言的車。
掛斷管所那邊的電話,江寧看到車窗降下來,開車的不是小張,而是陸鈞言本人。
“你這是什麼意思?”江寧質問道。
“上車。”
陸鈞言話不多,一看就是沒打算解釋的樣子。
江寧對上陸鈞言幽深的眼瞳,揣測不出他的心思。
沒上車。
“今天是家族聚餐。”
陸鈞言的聲音從的後傳來,冷漠、自信。
“可我沒道理非去不可。”江寧扭頭說道。
“爺爺一早就在念叨好久沒看到你了,今天的聚餐是回陸家老宅。”
陸鈞言的爺爺陸立鋒是江寧嫁進陸家後,對最好的人。
與陸鈞言表面上的好不同,陸立鋒對的好是真心的。
江寧邁出去的腳步終究還是收了回來。
走到副駕駛那邊拉開車門,坐在里面的人讓江寧吃了一驚。
“江小姐,我們又見面了。”楚雪嫣然一笑。
今天穿的是一灰的套裝,甜又不失高級,脖子上的鉆項鏈仍是陸鈞言送的那條,懷里抱著的玫瑰不用問也肯定是陸鈞言送的。
江寧又想到了大學那時陸鈞言追,每次都送玫瑰,往後每次約會也都是玫瑰。
那時候室友還說在陸鈞言眼里一定就像的玫瑰,所以陸鈞言每次都會送。
如今看來,人在的時候確實不夠清醒,邊的人可能也是。
江寧很識趣地坐在了車後座上。
“江小姐……要不我以後還是你江寧吧!你看我們兩個也越來越了,總是你江小姐有點奇怪。”
江寧沉默,但楚雪卻說個不停。
“哦對了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家和陸家本來就很,所以家族聚餐鈞言才會刻意把我也來。”
楚雪過後視鏡瞄了一眼坐在車後座上的江寧,看到江寧化了淡妝的臉白得比之前厲害。
“我和鈞言是高中同學,談那會兒我經常去陸家,他們人可好了,都把我當自家人。”
“鈞言你還記得嗎,有一次我笨手笨腳打碎了爺爺最喜歡的古董瓶,你怕他罵我所以就說是你打碎的……”
“那都幾年前的事了……那次確實也是我的錯,爺爺的書房本來我不該帶你進去。”
陸鈞言一邊開車一邊和楚雪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
江寧想起來,第一次坐陸鈞言的車時也像楚雪這樣找各種話題想和陸鈞言聊天。
然而無論說什麼,陸鈞言都沒回一個字。
後來問小張,小張對說:“陸總開車的時候不喜歡分心,這是他的習慣。”
于是後面再坐陸鈞言的車就不再主說話了。
隨著和楚雪聊的話題越來越多,正在開車的陸鈞言給予的回應也越來越多,甚至還自己主開啟新話題。
所以習慣是可以打破的。
只是與不的差別。
江寧有點後悔上了陸鈞言的車。
為了爺爺回陸家其實也可以自己打車去。
沒過多久,陸家老宅到了,是一座莊園。
陸家是個大家族,人丁興旺。
江寧跟在陸鈞言和楚雪的後走進老宅,看到七大姑八大姨都來了。
“雪?哎呀多久沒看到你了,變得越來越漂亮了。”
“我聽說你前陣子剛回國,還考了個心理學博士,真優秀。”
“聽鈞言說你現在進FY上班了?那下一個譽全球的珠寶設計大師肯定就是你了。”
七大姑八大姨圍著楚雪轉,仿佛楚雪才是陸家的兒媳婦。
只有二嬸王一個人注意到了江寧。
“作快點,別婆婆媽媽的,廚房那邊都忙不過來了,你趕過去幫忙。”
把自己上的圍扯下來扔給江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