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則禮這一天的時間,幾乎都在飛機上度過。
為了不耽誤工作,他一直都沒合眼,在理歐洲的事務。
私自跑回國已經引起了父母的不滿,如果財團的正常運轉再耽擱,那只會更增加裴家對許梔寧的排斥。
法蘭克福沒有立刻直達京林的飛機,所以裴則禮需要先乘最近一趟回國的航班,再轉京林。
等到了出租房,輸門鎖碼的時候,已經是早晨七點鐘的事了。
一路的疲乏躁郁,在看到床上那鼓起來的小影時,瞬間消失。
他這重度潔癖患者,甚至沒有先去換服洗澡,而是湊過去輕輕吻了吻許梔寧的額頭。
指腹過眼角哭過的痕跡,裴則禮心疼蹙眉。
“我回來了,我不走了。”
免得自家傻丫頭心不好,也沒人哄。
快速沖澡換服,掀開被子躺進去。
還沒醒的許梔寧習慣的翻,回他的懷里。
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接著睡。
許是潛意識開始察覺不對,躺了大約一分鐘,突然猛地睜開眼——
要不是裴則禮的手箍在許梔寧腰間,都險些掉下床去。
“你,你怎麼回來了?”
香在懷,他困意來襲,說話帶著點鼻音,顯得懶懶散散的。
“應到你想我,就回來了。”
“……你這該不會是還沒到家見一面父母,就折返了吧?”
因為許梔寧腦海里迅速的算了下。
昨天下午五點多打電話時,這男人還說沒到呢,路途這麼遠,那這個時間能出現在自己被窩里,肯定是掛斷電話就立刻返程才行。
“嗯。”
“那你——”
“現在七點半,你等下還要上班,再讓我抱半個小時,睡一會。”裴則禮是真的眼皮都掀不開了。
聲線似被砂礫蹭過的低啞,扯過人往自己的懷里拽,力道不算輕。
許梔寧識相的沒再問。
安靜了大概幾分鐘,後頸就傳來了他平穩的呼吸聲。
應該是睡了。
自己也緩緩閉上眼。
竟好像……
心里悶悶的地方,漸漸被什麼東西平了。
……
裴則禮心里有事,也沒睡多久。
睜眼時,邊的人已經去上班了。
起床氣令他沉著俊臉,抬手扯一把要掉不掉的睡袍,起邁開長走出臥室。
掃了眼客廳,狹長如墨的眸子鎖定客廳茶幾上的一張紙條。
【我煮了粥,在電飯煲里。】
裴則禮濃眉微挑,去廚房瞧瞧。
還真有!
滿意的輕哼一聲,拿手機拍了照片,又拍了電飯煲里的清粥,發給秦風。
【嘖,有老婆疼的日子就是好。】
電話那邊,秦風恨不得給他發個翻白眼的自拍。
【呵呵,我看你能好多久!友提示,我媽昨晚告訴我,你母親得知你半路返回的事,當即推掉了未來半個月的行程。】
“……”
這顯然,裴母是要來國。
裴則禮立刻打過去,“真的?半個月?”
“嗯哼。”秦風閑散的咂咂,“而且,來的人不止你母親自己。”
“還有誰?”
“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頓時頭疼起來。
“你得幫我,無論如何保證許梔寧的安全。”
其他事都是次要的。
秦風拖著腔調挑高尾音,“我有什麼好?看你倆恩恩,發照片氣我?”
論怪氣,那裴則禮肯定不服。
“別忘了,你父母也在給你找聯姻的家族,咱們難兄難弟半斤八兩,誰也別笑誰。”
秦風停頓,呵一聲,“你鐵了心要娶許梔寧,我可沒說要娶厲妍,不過是家族聯姻,我又沒心上人,和誰結婚都一樣。”
“行,那我今晚就給厲妍介紹幾個帥哥,依的子,肯定毫不猶豫的笑納。”
“……你想我怎麼幫你?”
“我在國的勢力不如你廣,而且只要一,裴家就會知道,所以派人跟著許梔寧,有況立刻告訴我。”
秦風輕喟起來,咂咂,“啊,真可怕。”
“等你自己遇著那個心心念念的另一半時,就不會慨可怕了。”
這邊剛掛斷通話,那邊出租房的門鈴就響起來。
裴則禮的心沉了沉。
走過去都沒看門外監控,直接打開——
裴母一華貴高定,即使已經年過五十,也依舊站得筆直,表嚴肅。
視線掃了眼里面後,目順帶連兒子都一并嫌棄。
“你回國後,就住這里?”
“嗯。”
自知瞞不住,裴則禮索也不瞞了。
側過讓路。
但裴母沒有毫要進去的意思。
冷冷瞥一眼,開口,“跟我回車上說。”
……
“你是不是忘記自己的份了?”
裴則禮剛坐上車,聽得耳朵都出繭子的話就又來。
“沒有。”
“那你回國來做什麼,難道忘記曾經差點死在這里的事?”
他皺眉,“最後不是獲救了?而且,如果您當時沒騙我,把許梔寧也一起救出來,我也不用像現在這樣對愧疚。”
或許,很多愫也就不會產生了。
裴母擰眉,沉聲道,“你的裴家唯一的繼承人,被綁架一事要越人知道越好,免得引起,當時你已經獲救,自然需以最快速度離開。”
一直以來,是默認兒子該清楚此事的,所以也沒特別解釋過。
“可如果中途沒有闖進來,打了綁匪的計劃,我沒準已經被撕票了。”
裴則禮起服,出肋骨的暗紅疤痕。
“當時我被蒙著眼睛,這刀都是僥幸躲開的,下一刀誰能預料他們砍哪里?”
所以那一刻的許梔寧,對于他來說,簡直比神仙更神。
裴母沒說話,沉默許久才出聲。
“如此說來,我確實該給一筆錢。”
思考片刻,睨了眼兒子,“你買下的那個盛創集團,就給吧。”
裴則禮往後靠著,沒睡好,頭有點疼。
“許梔寧不要,我問過。”
裴母顯然不信,眸一斂,“纏著你,不就是為了錢。”
“嘖。”他頓時坐直,抬抬眉骨,“什麼纏著我?是我纏著!還有,憑您兒子這值,許梔寧怎麼就不能圖點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