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沒力氣，許梔寧都想直接從病床上坐起來。
“一個人去怎麼離婚？”
“那就不離。”
“你——”
氣結，“當初說好了，只是為了幫你遷戶口才辦理的假結婚，現在我反悔了，我不想幫你了！”
裴則禮雙手一攤，滿臉無辜，“睡也睡了，同居也同了，小紅本也領了，假結婚？什麼時候的事？”
“……”
“我和我老婆去的民政局是真的，拿到手的結婚證是真的，那我已婚就是事實。”他指指許梔寧，“你已婚的份也假不了。”
頭一回面對這麼大個陷阱。
繞得直發蒙。
緩半天才捋清邏輯，“李澤培，你搞這些到底圖什麼，直接說吧。”
裴則禮晃了晃疊著的長，抬抬眉骨，“你。”
“我？”
“別懷疑，你這無長，兜里沒錢的，我除了圖你這個人，還能圖什麼？”
許梔寧咬牙，雙臂環，“反正我不管，我要離婚。”
他學的作。
“那我也不管，你起訴我吧。”
“李澤培，你跟我這兒耍無賴呢？”
裴則禮了下後槽牙，呵笑。
“你跟我這兒惡人先告狀的！我做錯什麼了？本來你醒，我剛放下心，結果下一秒就給我扣了頂黑鍋。”
他還不知道跟誰委屈去呢。
許梔寧一擺手，撐起上倚坐在病床頭。
“那我問你，你不準撒謊。”
“好。”
“你有暗的孩子，對吧？”
“沒錯。”
“那個黑的筆記本上，寫的也都是關于那生的東西。”
“嗯哼。”
“這個生的眼睛是淺褐的。”
裴則禮特意仔細看了下，點頭，“對。”
“米婭。”
“見鬼的米婭，許梔寧。”
“我不信。”出手，掌心朝上，“你把那個黑的筆記本給我。”
想糊弄自己，沒門！
裴則禮黑眸掃一眼許梔寧的手，掀著單薄的眼皮瞥。
“你確定要看？”
“怎麼，不敢？”
他沒答話，直接站起。
“等著。”
……
裴則禮出了醫院，就打電話給秦風。
“在哪？”
“世鼎酒店。”
他坐上車，發引擎，“我去取之前讓你拿走的筆記本。”
秦風挑高嗓音，“嗯？不怕拿回去被許梔寧發現了？”
“就是要看。”
裴則禮車速開的快，到酒店門口時，秦風已經拿著本子在等了。
他慢悠悠走到車邊去，挑眉，“這大半夜的，你們夫妻倆玩上坦白局了？”
“我家傻丫頭會吃醋了。”
說時的口吻還有點得意。
“嘖嘖嘖。”秦風咂咂，麻出一皮疙瘩，“看把你驕傲的。”
裴則禮因為睡眠不足，聲線有些沙啞的顆粒，還意外著慵懶氣的勁兒。
揪著好友的睡袍，好心幫他遮住脖子。
“剛開葷，注意點力道，免得這上大大小小的指甲印，回頭還得騙你爸媽是貓撓的。”
“……”
“晚安。”
裴則禮一腳油門開出去，氣得秦風在後咬碎牙。
“你也別高興得太早！”
繃著俊臉回到套房里。
床上的人已經累得睡著了。
沉眸是把厲妍撈起來，晃醒，“我現在要是和其他人訂婚，你吃不吃醋？”
原本眼睛都沒睜開。
一聽這個，瞪得溜圓，“那也太好了吧！你什麼時候訂婚，我給你隨份子錢。”
“……”
“我就不打擾你和未婚妻恩了，祝你們早生貴子，年年有余，拜拜！”
厲妍人還沒醒呢，就里念叨著，扭頭要去穿服找鞋了。
下一秒，被秦風無的拎回床上去。
“想跑？”
……
“啪——”
黑筆記本拍在了病房的床頭柜上。
裴則禮好整以暇的坐回椅子上，修長的手指點點封面，悠閑開腔。
“不是要看？”
許梔寧睨過去，不愿意落了下風。
“我怎麼知道，你這本就是我看過的那個。”
“我還沒那麼閑，寫出兩本來。”他推過去，“先看。”
別開臉，“你說讓我看，我就看？我困了，沒心看。”
裴則禮早就料到許梔寧這小孩脾氣，索拿過來。
“你不看，那我念給你聽。”
“皓月路春棠飲品，紅豆茶，熱的，七分糖，不要布丁不要珍珠，括號，只點這一家，不喜歡其他分店的。”
“卓盛街，丸福記，特炸蝦丸，偶爾還會買半斤蒜香小排。”
“西廣場後的韓江炸，芝士海苔味拼甜辣，外加小份薯條。”
“京林三中對面吉祥粥鋪，霜糖油條——”
“停停停！”
許梔寧越聽耳朵越紅，秀眉蹙起，“怎麼全都寫吃的？”
“往後聽，還有呢。”
可是聽不下去了，干脆一把搶過來自己看。
這上面，一條條的記錄得特別清楚。
甚至有些店鋪自己曾經多次去，後來忘了沒再去，也都被寫下來。
“李澤培，你是個跟蹤狂嗎？”
“你以為我想當？”他嗤了聲，“還不是某人曾經因為一家甜品店關門了，再也吃不到里面賣的焦糖千層，蹲在路邊大哭。”
“……”
“我怕這些店也倒閉，或者你吃的東西下架，再惹你不開心，所以就多去捧捧場。”
給點錢，或者干脆把店買了，雇他們繼續經營。
許梔寧現在回想一下。
好像確實是，自己喜歡的店，都始終經營著。
之前和厲妍去一家火鍋店的時候，里面冷冷清清的，還有和閨聊起來，擔心它會不開了。
結果過了一年，還是有在營業。
“你……”
要說話，結果被裴則禮懟回去。
“好好的給我看！看這上面有沒有一丁點，我暗米婭的痕跡。”
“……”
“我喝過的陳年老醋，沒有最酸的，只有更酸的，你什麼資格啊，過來跟我搶醋吃？”
他強行把筆記本翻到後面。
上面不再是寫的文字了，而是著好多照片。
加班後的晚間地鐵上。
半夜出去買零食的小區門口前。
還有……
被景斯淮放鴿子，一個人坐在電影院看《我們結婚吧》。
許梔寧看著拍照角度，挑眉，“你當時，就坐在我邊？”
“你用了我整整一包紙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