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則禮顯然明白母親話中的含義。
他虛弱的了幾口氣,薄泛白,“我爸呢?”
孟書蘊起,“等下。”
走出沒多久,裴鶴歸就進來了。
黑眸掃一眼病床上的兒子,想沉聲呵斥,話到邊又止住,生生降幾分怒意。
“你還私自和人登記結婚,真是沒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里。”
“爸……我只想要……”
“別說這些不切實際的。”
裴則禮蹙眉,“那……除了許梔寧之外,我不會娶任何人。”
換個說法而已。
總之目的是一樣的。
但裴鶴歸怎麼可能輕易被小輩的這種話威脅到,他輕飄飄開口,“你母親僅你一子,如果你不能傳宗接代,那你覺得這件事最終會是誰來擔責任?”
“……您還要為此和我媽離婚?”
“裴家再沒有第二個繼承人。”
裴則禮有些著急,咬牙試圖起。
可儀在里,傷口又是剛剛合好,本不是憑著意識就能彈的。
“我沒有拒絕生孩子,我只是想要——”
“要那個姓許的,來誕育我們裴家的後代?”裴鶴歸冷聲打斷,“莫說份地位,連最起碼的名聲都沒有。”
這要是裴家真娶了,那將會是整個歐洲財團中的一大笑話。
“爸……如果當年沒有許梔寧救我,裴家連我這個繼承人都沒有了,更何談再下一代?而且……那些都是抹黑的,許梔寧并沒有被……”
“實際怎麼樣,我不興趣。”
裴鶴歸直接下了定論,“你與之間隔著的,也不止是這個。”
門庭階級,家世背景,就沒有任何一項可以匹配的。
……
外傷致肝臟破裂,後醫生建議起碼要臥床三周以上。
憑著這個,裴則禮才暫時沒有被強行帶回歐洲。
可這樣一來,他也無法走。
更何況病房四周都有裴家的保鏢看守,那些個個都是父親的人,不可能放自己。
好在,秦風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說通外面,溜了進來。
裴則禮第一次見著秦風,覺這麼親切,開口便問,“許梔寧怎麼樣?”
“……好的,沒有傷。”
“那新聞呢?”
“放心吧,你母親很懂你,手封鎖了所有的渠道,連原始證據都統統刪掉,有外泄風險的人也永遠閉上了。”
聽到這個,裴則禮松口氣,出手去,“你手機給我,我要給許梔寧打電話。”
秦風撇,“我能進來都不錯了,還想拿手機?”
“……”
“阿禮,我勸你還是別抗爭了,本來你的份就注定沒有婚姻自由可談,是堅持的話,只會兩敗俱傷。”
裴則禮艱難的了上,想更清楚明確的表達自己的心思。
“不必勸,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也別提我們之間的差距。”
有階級,可以越。
有壁壘,可以打破。
秦風皺了皺濃眉,“阿禮!”
“我都想好了。”他微微勾,眸堅定,“如果我父母怎麼都不肯同意,那我就一直不娶。”
“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我都能等。”
總能等到他們不得不點頭的一天。
秦風的眼底閃過一抹不忍心,低下頭來,“你能等,那許梔寧呢?你就確定也能愿意陪你一起耗著?”
“……”
“從你回國開始,當鴨子、當廚師、當司機還當神仙,可呢?”
“說了喜歡我。”
秦風嘆氣,“喜歡而已,能維持多久?”
他這話本來是勸裴則禮放棄的。
今天秦風能進來,也是因為他向裴則禮父母講,自己是來勸說裴則禮回歐洲的。
結果,放棄的念頭肯定是沒有。
倒讓裴則禮一下子更急切要出去了。
“你說的對,許梔寧後還有個景斯淮虎視眈眈的,我得趕去盯著。”
“哎?不是……”
“秦風,你出去後幫我告訴許梔寧一聲,我最多再在這個鬼病房里困一周,肯定可以想到辦法離開,讓耐心等我。”
見他遲遲不答應也不說話,裴則禮眉峰往眉心了。
“你怎麼這副表?”
秦風忽然站起,沉了口氣,“話,我是肯定不幫你傳達,等你出去以後……自己看吧。”
“……”
裴則禮剛才一心只想著如何與許梔寧建立連接,沒有注意其他。
現在再去看秦風的臉,明顯不對勁。
似乎連提及許梔寧的名字,他都不愿意。
“告訴我,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沒,沒什麼,你先養好傷,這是最主要的。”
“秦風。”裴則禮沉下俊臉,眉目冷峭幾分,“我們是朋友,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
後者為難抬手了太,“嗯,我知道,可——”
“和我說實話。”
“我——”
秦風幾次開口,又幾次閉上,支支吾吾起來,“真沒什麼。”
“這樣,你先告訴我,許梔寧有沒有傷?”
“沒有。”
“一丁點都沒有?”
他小幅度扯了扯角,“就手指頭劃破點皮。”
裴則禮聽到這個,驟然松口氣,揚了揚手,“沒傷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我也不你說了。”
秦風又是幾次皺眉糾結,最後悶出一句,“我走了,你養傷吧。”
……
徹夜難眠後,裴則禮最後想定了突破口。
還得是從母親這里下手。
沒別的辦法。
裴母也最懂自己這個兒子了,母子倆僅僅對視幾秒,孟書蘊便沉聲開口,“你答應我,出去見一次後,就跟我回柏林。”
他不愿的擰眉,“我妻子在國,我不能走。”
“妻子?”
“對,我們已經登過記了。”
“沒用的,婚姻關系已經撤銷了。”
裴則禮猛地起,扯到傷口後,又重重躺回去,“怎麼可能?這個起碼得有一方當事人簽字申請——”
他說到一半,猛地反應過來。
“我爸去許梔寧簽字了?”
“沒人。”
不想再繼續跟人打啞謎,裴則禮是咬牙坐起來。
而意外的,孟書蘊沒有攔著,只是看他一步步的艱難往病房門口挪。
守衛的保鏢看到自家爺出來,立刻上前,“爺,您不能離開。”
“滾。”
“您不能離開。”
裴則禮本就有傷在,此刻額角都滲出薄汗了,更沒力氣與他們爭口舌。
後,孟書蘊走出來。
“讓他去。”
兩個保鏢對視一眼,愣住,“夫人……”
“我說的,讓他走。”還指了下其中的一個保鏢,“你,開車送爺。”
“是。”
裴則禮被扶上車,先對保鏢道,“把手機借我用,我問一下許梔寧現在在哪里。”
終于能拿到手機了,他迫不及待的撥通號碼。
覺傳來的響鈴聲都格外令人急躁。
幾秒後,那邊接起來。
“你好。”
是許梔寧的聲音!
裴則禮趕開口,“我出來了,你在哪?我現在去找你。”
可那邊沉默幾秒後,語氣疑的回,“你是誰?”
他一怔,沒想到換了個手機號,這傻丫頭竟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李澤培,我是李澤培。”
“……李澤培是誰?”
“……”
“先生,你打錯電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