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恨你的。”
這話景斯淮本不該說。
“恨就恨吧。”許梔寧眼眶干起來,甚至疼痛,“恨,也總比他因為恩,在我邊耽誤一輩子要好。”
裴則禮與自己,實在相差甚遠。
他該回去做他的貴公子。
居高位,矜貴倨傲。
而不是因為一點點恩,就將余生都浪費在這里。
……
白天沒什麼活,晚上孟書蘊的困意就淺了。
接到兒子電話時,正坐在椅子上管家發來的應酬清單。
上面寫著,幾月幾日要參加什麼宴會或是儀式,推薦送什麼禮。
當然,最後決定權,還是在這個當家主母上的。
“您和我爸在一起呢?”
“算在一起,怎麼了?”
“我還能怎麼,就是想讓他改變主意,別非要讓我回歐洲。”
許梔寧去照顧景斯淮,這簡直把裴則禮心里的不安拉到了頂峰。
“這很難。”
孟書蘊說完,忽然遲疑了下,想到個辦法。
也是最後賭一把了。
“則禮,我有點事,等下再回你。”
“好。”
掛斷通話,瞥了眼被自己收起來的那一沓離婚協議書,拿起來往門口走。
裴鶴歸的房間燈還亮著。
應該是在理公務。
他對待工作向來謹慎,能親力親為的,就不假手于人。
不然都這個年紀,早就該退居二線,開始養老生活了。
但孟書蘊從不勸裴鶴歸這些,反正他工作就工作,最好每天都待在財團里忙,這樣兒子還能一些力和負擔。
抬手敲了敲門。
里面的人立刻就聽到了。
也不賣關子,“是我。”
顯然,裴鶴歸沒想到妻子會主來找自己。
畢竟禮都原封退回了,孟書蘊的意思不就是要將冷戰繼續到底嗎?
“有事?”
他打開房間的門,本來語氣還有些上揚。
結果下一秒,就看到了手上的離婚協議書。
“你剛才說,不喜歡簽字的那個筆,我過來問問,你是喜歡什麼樣子的,明天我好去買來。”
孟書蘊說的很認真,就好像是書在向總裁匯報工作那樣,“但律師提醒了,簽字只可以用黑筆,是變不了的。”
“……”
“你說吧,我記一下。”
裴鶴歸覺自己的太都在跳。
即使老夫老妻幾十年,他多也能猜到些什麼。
“為了達你的目的,連離婚都拿來威脅我?”
孟書蘊也沒有被人看破心思後的慌張,“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離婚是你先提出來的。”
“……”
“我已經告知了孟家,連離婚協議都準備好,你說不簽就不簽了?”
裴鶴歸抬手,了眉心。
“說,想要什麼。”
“則禮的婚姻,由他自己決定。”
“不可能!”他毫不猶豫的否決,“裴家子歷來都是父母挑選人聯姻,則禮如果娶了那個許梔寧,後果有多嚴重,你應該很清楚。”
都不論平民出,會不會給裴家丟臉。
是豪門的各種禮儀還有繁瑣的關系,以及為裴家的基本應變能力,這些都得是從小培養,怎麼可能是一朝一夕就練的?
裴鶴歸冷著臉,涉及到家族的發展和面問題,他向來嚴肅。
“還有,這個許梔寧鬧出來的新聞,雖然已經被下來,涉及到的人都理干凈,可終究是被不人看到過,有這樣的丑聞,外界會如何評價咱們裴家新娶的兒媳?”
“他們喜歡怎麼說,就怎麼說,想給我兒媳扣罪名,那就拿證據出來,沒有的話,大不了我就起訴對方誹謗。”
反正到時殺一儆百,也就沒人敢再說了。
“你這會把事鬧更大。”
孟書蘊呵了一聲,語氣嘲諷,“原來裴家表面說著權勢滔天,實際上卻是畏頭畏尾,哪個嚼舌的都敢來指指點點一下?”
“我——”
“人活一輩子,總會有些偏執想得到的,如果得不到,將會是永遠的憾,就像我當年非要嫁你一樣!當然,訂婚之前我會再三去和則禮確認,是不是一定要選擇許梔寧,如果他說是,那一切後果都由自己承擔便好。”
這不也是嗎?
即使和裴鶴歸破裂,也依舊堅持了幾十年,在裴夫人這個位置上兢兢業業,做好這個賢助的工作。
孟書蘊說完,把離婚協議往他的手里一放。
“裴鶴歸,如果你答應遂了兒子的心愿,我就答應你一件,你隨意提。”
他擰眉,“你跟我談易?”
“你可以選擇拒絕,沒人能夠強求你。”
“那如果我不肯呢?”
孟書蘊笑笑,“沒人能拿你如何,最多就是我與則禮都不理你。”
“……”
“看來你需要些時間想想,等你想好了,再給我答案。”
向來做事不拖泥帶水,轉就走。
裴鶴歸自然知道這算是“最後通牒”了。
“你等等。”
孟書蘊腳步一頓,挑眉,“想好了?”
“我說什麼條件都可以?”
點頭,“對。”
“你就不怕我提出讓你父母把孟家產業都并裴氏?”
孟書蘊雙手一攤,“以前我或許會怕,但如今都這個年歲了,我父母更是土埋半截,財不財產的,死了也帶不走。”
“如果這個能夠換我兒子如愿,可以。”
又確認一遍,“只要我父母點頭,孟家并裴氏,你就愿意讓則禮娶許梔寧?”
裴鶴歸扶額,“瘋了,我看你真是瘋了,則禮現在這樣,就是隨你的子。”
孟書蘊不覺得這算是貶義。
“隨我,不好麼?”
“……”
“或者你覺得兒子隨我,算是毀了,那就趁著自己還有生育能力的時候,找個新的裴夫人。”
“越說越不像話!”
有些沒耐心,直接問,“你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
裴鶴歸把離婚協議重重拍到桌子上,開口,“你先進來說,外面傭人能聽到。”
孟書蘊一進門,就被他俯,在上咬了一口。
“我答應則禮這件事,你答應我,將以前的隔閡與心結都掀過去,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