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裴則禮的意料,秦風非但沒商量通,還被父親罵了一頓。
掛斷電話後,都沒有再和好友說話,自己默默回了房間。
許梔寧看著門被關上,這心里還有些不舒服。
如果秦風是那種花天酒地的渣男,那他這樣是活該,可……
可能看得出來,秦風確實是想娶厲妍的。
“你用什麼辦法獲得婚姻自由的?也教教他唄。”
裴則禮抬手把人拉進懷里,坐在自己上,“我多了個弟弟。”
想的單純,挑起秀眉,“那秦風爸媽也再生一個,就可以了?”
“秦風有個親哥,同父同母的。”他停頓了下,指腹在許梔寧的手背上無意識畫圈,“至于同父異母的,起碼還有七八個。”
許梔寧錯愕,“全是私生子?”
“嗯。”
“……”
“所以,他父親那邊肯定是不能同意他拒掉聯姻,他母親就更不可能了,畢竟一共就兩個親生兒子,自然是盼著他們兄弟倆都拉攏來強大的勢力,這樣在秦家也能更有話語權。”
好奇的瞥裴則禮一眼。
不過還沒等開口,就先得到了答案。
“我家沒有私生子,至現在肯定是沒有。”他聳聳肩,“因為我爸就是紙老虎,看著兇,但拗不過我媽。”
所以在裴家呢,只要是裴母認定的,這事兒早晚能。
最多需要些時間罷了。
裴則禮攬著許梔寧的腰,眸中噙著笑意勾,“等你嫁進來,就知道了!據我三十年的經驗來講,你完全不必討我爸歡心,我媽認可你就行。”
忽然反應過來,想掙,“誰說要嫁你了?”
被生生按了回去。
“那你還想嫁誰?”
“你管我。”
“說起來,我離開京林三年,可在你家里怎麼沒找到任何景斯淮留宿的痕跡呢?”他明知故問,“按說……你們應該早就同居了。”
許梔寧心虛扭過頭去,“你以為誰都像你,滿腦子都是那種事。”
“哪種事?”
“讓你高燒住院的那種事。”
頓時,裴則禮收住話,“停,咱不提這個了。”
他嫌丟人。
“秦風的賬,今天看來也是算不了,咱們先走吧。”
許梔寧點頭,“嗯。”
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門,才仰頭看裴則禮。
“你還要跟著我?”
“那我跟著誰?”他把雙手一舉,“誤會不都澄清了?我一沒老婆,也二沒兒子,至今單。”
“你單和我有什麼關系?”
裴則禮姿態閑散的掀了掀眼皮。
“那關系可大了,你點頭嫁給我,我不就離隊伍了?”
“……”
看許梔寧還在想著怎麼拒絕,他干脆捂住臉演起來。
“你看我被你打的,都腫了,好歹給我上點消腫藥吧?”
“上藥去醫院,我又不是醫生。”
雖然上嘟囔著,但還是手攔了輛出租車坐進去,沒阻止裴則禮跟上。
……
回家的途中,許梔寧一直看著車窗外。
誤會解除,倒有種又將自己置于十字路口的覺。
之前覺得裴則禮和米婭已經結婚有孩子了,自己也不必糾結什麼,遠離即可。
而現在……
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個癥結上——
他究竟是,還是恩。
許梔寧區分不開。
到家,解鎖開門。
裴則禮先長舒一口氣,靠著墻邊慨,“多虧了我的好兄弟,我險些再回不來了。”
“……”
沒搭理他,許梔寧換了鞋以後,去藥箱里找消腫的藥。
家里有兒後,備了很多種藥,就生怕要用的時候沒有。
結果桐桐調皮,但極傷,倒是給裴則禮派上用場了。
“你先洗一下,然後再涂。”
“行。”
許梔寧只是讓裴則禮洗臉,他不客氣,干脆把澡也洗了。
沒換洗服,圍著條浴巾就走出來。
“你,你這……”
“那服臟了,我不想再穿。”
“那你也不能就這樣啊!”
“又不是沒看過。”裴則禮往沙發一坐,俊臉偏過去,“上藥吧。”
輕喟一聲,拿了藥上前。
距離近些看,臉頰確實有些腫的跡象。
但許梔寧那點小手勁,遠不足以造這傷,明顯是裴則禮自己打的那掌。
“你還說我傻,你對自己下手這麼狠干嘛?”
“嘖。”他抬抬眉骨,不滿的抗議,“我敢輕麼?萬一你又不高興呢?”
沒再說話。
就只是一點點的幫裴則禮藥。
快涂完的時候,許梔寧突然問,“只要我開心,你做什麼都愿意?”
“對。”
“讓你死也行?”
他毫不猶豫的點頭,“嗯哼。”
原本這樣的話,該是討孩子歡心的。
可許梔寧卻停下手里的作,“裴則禮,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并不是因為我才這樣,你只是覺得我于你有恩。”
“我和你只要一接,你就下意識的將自己放在低一等的位置上。”抿了抿,低聲道,“費盡心思取悅我,把你的自尊人格全都拋開,這像嗎?這更像恩吧?”
他抬眼與許梔寧對視,眸黑得純粹。
“別告訴我,你一直推開我的原因是這個。”
“……”
“我難道傻得連恩和都分不清?”裴則禮扣住的手腕,手臂輕的環繞過去,一字一頓說得認真,“報恩,有千萬種辦法,給錢給最容易,我何至于需要把自己一輩子都搭上?”
許梔寧蹙眉,“可你蓄意靠近我,是因為我救過你。”
“是,這個我承認,如果沒有當年的事,我確實不會認識你,但這只是我和你相識的原因,是開端,并不是貫穿整個後續的主線。”
“那你的低姿態是因為……”
“因為我太怕了。”他嗓音微啞,“你那麼喜歡景斯淮,為他掉過無數次眼淚,甚至為他一再讓步。”
“你們還曾有七年的時間,近三千天的糾纏做基礎。”
“可我有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得到你,就像我突然得到了原本映在水面的月亮,我敢嗎?我只能小心翼翼著,生怕水月鏡花,又是空夢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