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話，只是沉默。
漆黑的眼眸鎖著人，仿佛要將深深刻進自己的腦海中。
剛才許梔寧都沒有一丁點的慌，可他這樣，真怕了。
“是米婭？”
“拿什麼要挾你？”
“我？”
裴則禮死死抿，只能繼續猜。
“還是我們的孩子？”
說完，許梔寧突然間明白了些什麼，拿過那袋子貝果來，“這里有藥？會令人流產的？”
“梔梔……”
“說話！告訴我，米婭想要得到什麼？想和你結婚？”
并不是對米婭有多好，更不是單純小白花，連敵意都察覺不出來。
許梔寧只是念著米婭曾經也救過裴則禮，不愿意去計較罷了，想著大家面兒上過得去，往後也沒多大集。
卻不料對方倒是先掀桌了。
廚房里，又是一片安靜。
裴則禮連眨眼都出一種機械般的遲鈍，嚨得無法發出聲音。
許久，緩緩垂眸，將這段時間的事都聯系起來，“怪不得，婚禮延遲，領證你也猶豫。”
“對不起。”
“我不要聽這一句！”許梔寧駁回去，“你向我承諾過什麼？”
他咬牙，低下頭悶聲開口，“永遠相信你，不騙你。”
“我沒聽見，你再說一遍。”
“永遠相信你，不騙你。”
“再說。”
“永遠相信你，不騙你！”
許梔寧越聽越氣，秀眉幾乎要擰做一，“彎腰。”
“嗯？”
“我讓你彎腰。”
裴則禮照做，結果下一秒結就被狠狠咬了口。
“嘶……”
他本能的避開，又像做錯事要接懲罰那樣再回去，“你咬吧，我不躲了。”
“你讓我咬，我就咬？”
許梔寧視線往四周掃了半天，最後看到一個木頭箱子，扯著裴則禮把人拽過去，然後站在上面，終于勉強和他視線齊平。
“你下來，別摔著唔——”
裴則禮的話沒說完，就被堵上了。
死死箍住他的脖頸，倒有幾分強制的覺。
等裴則禮緩過神想要回應，許梔寧又猛地一把推開人。
“你手機里是不是有米婭的號碼？”
“……有。”
“我討厭我的男人，和其他異糾纏不清。”
猝不及防的，抬手給了他一耳。
打得裴則禮偏過頭去，指甲刮破了下頜線的皮，留下紅痕。
“婚禮徹底取消吧，我們分手。”
“不行！”
“什麼行不行的，必須分。”
許梔寧瞪了他一眼，從箱子上下去，從那一袋子貝果里拿出兩個。
裴則禮眼疾手快攥住手腕，“這里有藥！”
“我知道。”
“那你拿它干什麼？”
“吃啊！你說依著米婭下的藥量，我吃兩個夠不夠？那三個？”
“……”
……
許梔寧流產了。
當晚就大出進的手室。
米婭到的時候，厲妍正在外面破口大罵著。
“你就是這麼照顧寧寧的？！”
“枉我還以為跟你在一起會幸福，結果你連個孕婦都照顧不好！”
“還不如你死在柏林算了，免得寧寧因為你又要命懸一線！”
裴則禮一言不發的站在那，一九五的個子弓腰佝僂著，眼睛失去了焦距般，無神空。
還是米婭聽不下去了，快步上前，“你這人怎麼說話呢？則禮憑什麼要死在柏林？”
“呵，我他媽顧著罵他沒罵你，你個綠茶婊倒自己湊上來了！”
厲妍擼袖子就要開打，一把薅住的頭發不松手。
“惡心人的東西，呸！你和裴則禮一樣，沒個好玩意兒！都給我離寧寧遠點，滾！”
秦風一個拉架的，都被打了好幾下。
米婭可算是找到個機會，趕頂著被抓得生疼的窩頭跑開。
看厲妍又要沖著裴則禮去。
連忙把他也拉走了。
“這真是個瘋婆子，居然都敢對你手！”
米婭蹙著秀眉捋了捋自己的長發，然後抬眼間，看到了裴則禮脖子上的指甲印。
“你被抓傷了？”
裴則禮搖頭，“這個是許梔寧撓的。”
“撓你做什麼？”
“因為我提了取消婚禮。”
“……”米婭眸一亮，仰頭，“你說了？”
“反正早晚都得說。”能看得出來他真是一夜沒合眼，連青的胡茬都很明顯。
就算是在柏林的那三年，裴則禮也沒邋遢這樣。
“可我沒想到，吃了你給的貝果再加上生氣，會突然引發大出……早知道這樣，我肯定不說……”他雙手掩面，背靠著墻壁緩緩蹲下去，“許梔寧要是死了，那我也絕不獨活。”
“不會死的，只是流產的大出，又不是生孩子。”
米婭抿了抿，也蹲在裴則禮旁邊，“最多就是耗損元氣過多，恢復得慢，可能需要服用我這解藥的頻率會和懷孕時一樣。”
“……是嗎？”
“嗯，放心，我給多些解藥，許梔寧就會沒事的。”
他倏地紅著眼尾看向米婭，嗓音沙啞，“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當然不。”
“呵……反正我現在孩子沒了，許梔寧也肯定不會再原諒我了，米婭，你這一招真的夠狠，讓我瞬間就一無所有。”
“別哭，別再為掉眼淚了，你這不是還有我嗎？”
急起來，想要試圖證明自己，“則禮，你遲早會明白過來的，我才是那個最適合你的人！無論你工作上的麻煩，還是日後裴家的宅事務，我都可以幫你打點好，為你的左膀右臂。”
“你現在或許恨我，但你以後一定會知道我的好。”
米婭說的篤定，還不等裴則禮開口，就聽到手室那邊有醫生喊。
“患者的白細胞異常，隨時要有生命危險！”
他邁步就要跑回去，被米婭住。
“你等等。”
從包里拿出了一瓶解藥，塞給裴則禮，“許梔寧這樣，可能是因為貝果里主要是墮胎藥，解毒的東西不夠多，再加上流產傷加速了毒發作，你把這個新的讓許梔寧服下去，這是兩個月的量，應該夠撐著出手室。”
米婭怕厲妍發瘋，就沒再跟上。
裴則禮疾步走回去，將解藥到醫生手里。
耳邊，是秦風的低聲提示。
“阿禮，藥劑教授那邊已經百分百確認了，米婭沒說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