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章 跪到太陽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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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自古以來就是繁華之地。

此刻,街上熙熙攘攘,元菱提著一個小籃子,小心避讓著人群,往禮記糕點鋪走去,還未走近,便看到了鋪子前麻麻的人堆。

仿佛是預料之中,并沒有太驚訝,只是了手中的小籃子,默默地走到最後排隊,心里祈禱著自己能買上他們家的荷花,不然今晚又不能安生了。

禮記是金陵最為出名的糕點鋪,他們家的荷花更是一絕,每日現做現賣,荷花瓣脆,荷花心糯,吃下去齒留香,是不世家貴的心頭好,崔家嫡長崔芙蓉自然也喜歡的不行。

元菱不是第一次為崔芙蓉跑買荷花,只是今日崔芙蓉卻是臨時通知了,這才導致元菱正趕上了人多的時候,連能不能買到都懸乎的很。

眼見著前方的人越來越,元菱心有些焦灼,不踮腳往鋪子里看了看,看見有小廝剛端了新鮮出爐的荷花出來,心下松了一口氣。

買到後,元菱將它們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帶來的小籃子里。

這荷花雖然好吃,可也極為易碎,之前有一次趕得急了,荷花帶回去後卻盡是些碎渣,崔芙蓉看到後,氣得打了好幾個掌,尖聲罵道:

“賤人,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元菱被迫跪在崔芙蓉前,白皙的臉頰上盡是紅掌印,因著打的太狠,有些地方都滲了,看著極為可怖,雖然痛得不行,仍舊死死咬著,害怕自己發出聲來。

否則只會換來一頓更加毒辣的打罵。

元菱不明白,明明也是崔家的嫡小姐,是崔芙蓉的親妹妹,可為什麼連一個最低等的掃灑丫鬟都不如,甚至……都不能姓崔。

只是因為母親生時難產了嗎?

肩膀突然被撞了一下,元菱惶然回神,一時站不穩,只來得及將懷中的小籃子護住,子便向地上摔去。

周圍人看到元菱將摔倒的樣子,急急忙忙地往一旁去,生怕元菱摔到他們上。

可元菱顧不上這些,急忙從地上起來,查看小籃子里荷花

因為是牛黃的油紙包裹,看不見里面的況,只能用手,好在能出荷花的形狀,元菱吁了一口氣。

一放松,元菱便到手腕和膝蓋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

把袖子略微往上卷了些,就看到的紅,想來是磨破了。

元菱咬了咬,撞那人早已跑遠了,就算找到了也沒用,只得小心再小心地走回去。

那包荷花終究還是碎了些,雖然只碎了一個,崔芙蓉卻只能看到那些碎渣,直接扇了元菱一掌,還覺得不解氣,拔下頭上的簪子,朝元菱臉上劃去。

一旁的主母田氏看到崔芙蓉的作,連忙出手制止,“芙蓉。”

崔芙蓉被田氏按住了手腕,語氣有些埋怨地道:“娘!”

田氏看了崔芙蓉一眼,低聲喝道:“不可胡鬧。”

這張臉的作用還大著呢。

元菱聽到這一聲制止,心底驀地升騰起一溫熱,想著母親果然還是疼惜的……

可下一刻,田氏的話就把打向深淵。

田氏看向元菱,漫不經心道:“既然我兒不高興了,那就去門外那條青石路上跪著吧,等天黑了再起。”

如今是申時一刻。

春三月的時候,離天黑至還有兩個時辰,而巳時去給崔芙蓉買荷花,現在還未用午飯……

元菱低垂著眉眼,道:“是。”

果然,不該有所期盼的……

……

跪了一個時辰後,元菱只覺的腹痛難忍,膝蓋本就被磕到了,如今又在這石子路上跪著,早已經麻木。

在元菱看不到的地方,膝蓋洇出了星星點點的紅

額頭發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好不容易等天邊最後一縷微熄滅,巍巍地從地上起來,第一次因為力不支,起到一半,又直接跪了下去。

“嘶—!!”

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待完全起後,元菱看到了膝蓋跡,心苦蔓延。

一瘸一拐地向自己的小院走去,經過一條窄路時,迎面走來了兩個丫鬟在嘀嘀咕咕說著話,路全部被們擋住,毫沒有相讓的意思。

元菱皺眉。

那兩個丫鬟走到面前,像是才看見一般,驚訝地抬頭,其中臉較圓的丫鬟道:“呀!這不是四小姐嗎,怎麼在這里?”

另一臉長的道:“你難不忘了,夫人說過以後我們崔府里再也沒有四小姐了,小心讓夫人聽見治你的罪!”

圓臉頓時驚慌道:“好姐姐,多虧你提醒我,那四……干出了那種不要廉恥的事,還能繼續待在崔府已經是夫人恩賜了。”

說罷,意味深長地看了元菱一眼。

元菱本不們爭辯,可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為自己辯解道:“莫要將那些子虛烏有的事強加在我的頭上,你們如今在這里嚼人口舌便是要廉恥的事嗎!”

“你——!”圓臉怒道,下一刻話頭便被長臉丫鬟搶過去,“這路窄小,不知可否讓開一些,讓我二人先過去,畢竟我們是要給大小姐送鮮花瓣的,要是誤了時辰,大小姐怪罪下來就不好了。”

說著,提了提手中的籃子,里面是一些花瓣。

大小姐便是崔芙蓉。

元菱見狀,退到一邊,低聲道:“既如此,兩位便先過去吧。”

經過了這幾番波折,終于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破破爛爛,有幾扇窗戶還破了,連下人的住所都不如,誰能想到,住在這里的人是崔府的嫡四小姐。

田氏因為生時難產,自小便不喜歡

祖父在時,還有著四小姐的尊榮,吃穿用度也從未虧欠過,可祖父在六年前便已經去世了。

祖父去世後,境也越來越艱難,像從前住的祥雲軒,鐘靈毓秀,算是這崔府里最好的院子了,如今里面住的是崔芙蓉。

元菱將襯開,燭火昏黃,只能看到膝蓋一大片的深痕跡,還有些許干涸的跡,只稍微一點點,便讓忍不住輕呼出聲。

小心翼翼地拿著打的帕子把上的干凈,而後又拿出自己僅剩的金瘡藥敷了上去。

這藥還是攢了好久的錢讓府里的錢嬤嬤幫買的。

上好藥後,元菱的眼眶已經通紅,像一片海棠花瓣落在了眼睫,人心魄。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了許久才睡著,只臨睡前才迷迷糊糊想起,今日似乎只吃了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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