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章 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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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元菱起,腦袋還有些不清醒。

昨夜膝蓋疼痛難忍,因此并未睡好,此刻難得犯了迷糊。

待梳洗好後,元菱吃了些饅頭清粥,又給膝蓋上的傷換了藥,便斜倚在榻上,沒有其他作。

下午時分,竹枝院安安靜靜,倒有些詰詩里“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的清幽意味。

元菱倒也樂得自在,找了簸籮來,拿出里面的針線繡帕子。

好在這次傷到的是左手,不大影響拿針線。

等得空了便可拿著繡好的帕子去錦繡坊里賣錢,唯有這樣,才能勉強維持自己的食住行。

的金瘡藥便是從這賣帕子的錢中省下來的。

崔芙蓉心不好時便會來找,是以元菱上總會帶點傷,金創藥的錢省不了。

繡完兩條帕子後,元菱抬起頭,的眼睛,朝窗外看了看。

竹枝院地方偏僻,僅有的幾棵竹子也被崔芙蓉命人砍了,說配不上這樣清高孤傲的東西。

崔府花團錦簇,可竹枝院卻仿佛另一片天地,荒涼破敗。

但從元菱這個方向看去,卻正有一抹春人。

它是崔府西邊的角門旁的一棵梨樹。

如今梨花開的正好,月白風清,周圍似乎還泛著冷香,有風吹過,如雪般的梨花瓣撲簌簌落下。

這棵梨樹比元菱的竹枝院還要偏僻,是以逃過了一劫,且長的極好,每年的秋天都有顆顆飽滿碩大的梨子掛在樹上。

這樣想著,梨子清香甜潤的口似乎又出現在元菱口中,忍不住開口說道:“今年梨花開得格外好,想來梨子也會更甜吧。”

語氣中難得帶了些兒家的欣喜期盼。

可惜沒能得到回應,只有院里吹過的一縷清風。

也不傷心,繼續高高興興地繡帕子。

畢竟府中讓傷心的事如此多,若事事在意,豈不是要把眼淚哭干。

待元菱又繡完一條,外面似乎傳來了些腳步聲,心有些忐忑,只盼不是崔芙蓉,否則上的傷只怕又要加重了。

可惜事與愿違,來人氣勢洶洶,穿著一寶藍鳶尾羅後跟著兩個丫鬟,徑直沖進了元菱的房間。

“崔元菱,我跟你說過多次,離江恪遠一點,你居然還敢去找他!”

“真是改不了你喜歡勾引男人的本,非要我把那件事說出去嗎!”

崔芙蓉將一個木盒狠狠砸在元菱上,一張姣好的面容因為憤怒而扭曲,像是地獄里來索命的惡鬼一般。

木盒順勢打開,出了里面一枚做工致的赤金嵌紅寶石海棠簪。

顯然,這是江恪送給元菱的禮

江家同崔家一樣,是金陵的一大世家。

原來,就在兩個時辰前,江母帶著江恪來崔家拜訪,順道把江老夫人的生辰宴請帖遞給了田氏,而後便開始閑聊。

可江恪已經十七了,崔芙蓉也已經十六,這聊著聊著,便聊到了兩個孩子的婚事上。

江母原是王家的兒,嫁到了江家,現在只有江恪這一個兒子,但江恪極為爭氣,年紀輕輕就已經考取了舉人功名,長得也是溫潤儒雅,是個翩翩年郎。

江母坐在田氏旁,笑瞇瞇地喝著茶,說道:“我家這個整日就知道讀書,也就是祖母要過生辰了,不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他。”

說罷,嗔怪的看了江恪一眼。

江恪穿著一月白的錦緞袍子,聽到自家母親埋怨的話,有些尷尬地自己高的鼻梁,裝作聽不見的樣子。

田氏聽到這話,臉就有些僵了。

無他,自己的兒子比江恪還要大了一歲,到現在也只是個生,在經商上也沒什麼天賦。

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可再一想到這麼個優秀的公子將來會是自己的婿,臉頓時好看了許多。

“江太太說這話可是冤枉恪兒了,他可是在書院用功讀書呢,等將來考個狀元回來,你便是狀元的娘了。”

到那時,自己也會是狀元郎的岳母了。

因著這樣的想法,田氏話里也有幾分真心,與江母對視一眼,雙雙笑了起來。

崔芙蓉坐在下首,聽到自己母親這樣說,向江恪那里看去,腦海里也不由想到他穿狀元紅袍打馬游街的模樣,頓時臉紅紅。

江母笑完,眼神突然看向崔芙蓉,見一臉小態的模樣看著自己的兒子,心不由暗暗得意,上卻是關切問著:“芙蓉今年也有十六了吧,可有議親?”

田氏一聽這話就來了興致,面上卻不顯山水,裝作一副無奈的樣子道:

“芙蓉這丫頭是個挑剔的,說什麼‘易求無價寶,難得有郎’,我與爹爹也疼,不愿將來嫁個不喜歡的過得不開心,是以如今還未議親。”

話頭一轉,田氏又意有所指道:“只是最近常常一人坐著發呆,想來已經有些苗頭了。”

“娘!”

崔芙蓉的臉徹底紅了,徑直蔓延到了耳後,上雖然埋怨,可眼睛卻不由自主的的看向了江恪。

但沒有得到回應。

的心一沉。

江母聽到這話,說道:“如此說來,我家恪兒可是沒機會了?”

“娘!”這次出聲的是江恪。

可他沒有像崔芙蓉那樣故作怪罪實則,他是的的確確有些不耐煩了。

“我頭有些昏沉,先出去氣。”

說罷,江恪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崔芙蓉見江恪走了,心里有些著急,一時沒控制住,便表現在了臉上。

田氏看到後,順勢說道:“芙蓉,你昨日不是還想讓娘陪你去看看新開的海棠嗎,娘怕是沒什麼時間了,正好恪兒來了,你帶他去看看。”

“好。”

崔芙蓉走出去後,左右瞧瞧,在一叢無名白花前看到了江恪俊逸的影,趕忙上前,道:“思淼哥哥。”

江恪淡淡回頭,不帶的回了一聲嗯。

而後皺眉道:“崔大小姐,你我二人之間還是稱呼姓名為好,否則別人誤會,于你名聲無益。”

思淼是江恪的表字。

而表字,向來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稱呼。

崔芙蓉臉一僵,勉強笑笑,說了聲:“好。”

“江大哥,我們家的海棠花前幾日開了,紅艷艷的極為好看,不如我帶你去看看吧?”

江恪本不想去,可他突然想到元菱似乎很喜歡海棠,興許會也說不定。

否則自己這次就白來了。

考慮片刻後,他還是點了點頭。

到海棠花樹前,果真一大片海棠花競相開放,離遠了看,像是天邊的一朵紅雲。

可江恪無暇去觀賞它們,他走近後,四看了看,卻沒有見到心頭的那抹裊娜影,心里失落無比。

這次拜訪他本不愿來,可一想到能見到元菱,便隨著母親一同來了。

可還是沒能見到

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去半年了,他心的相思苦急需見到元菱緩解,卻本見不到

江母提前兩天下了拜帖,元菱不會不知,可是怪自己了?

想到這兒,江恪有些心慌,急忙從袖子里拿出一個木盒給崔芙蓉。

崔芙蓉見此景,以為是江恪送給自己的禮,頓時欣喜的不得了。

正待手去接,下一刻,江恪便說道:“崔小姐,可否麻煩你將此給元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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