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60章 李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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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菱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明明耳邊雨聲滂沱,明明心中驚魂未定,明明毫睡意都沒有,到底是何時睡著的?

呆坐在床上,盯著屋的西南角。

那里放著蕭鴻煊的外袍和昨日親手為他系上的黑蹀躞。

王爺回來了?

元菱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下一刻,披上外袍,隨意踩了一雙鞋子,打開房門就見到了一臉驚喜的春煙。

“主子,你醒了!”

下一刻,春煙像是突然反應過來,滿臉驚慌失措。

“啊!主子,你快進屋去,不能站在這里!”

元菱頭還有些昏沉,上也沒什麼力氣,被春煙扶進屋中。

待重新蓋上薄被,元菱開口道:“春煙,王爺呢?”

“王爺在書房和人議事,應當快要好了,主子您先躺下休息,一會兒紅玉就把藥端來了。”

“我不喝藥!”

元菱下意識抗議道。

接著又意識到不對,疑道:“我生病了嗎?”

春煙的眼中滿是擔心,語氣中似乎還殘留了一些驚慌:“對呀,您昨日坐在窗前,還開著窗戶,等我和紅玉去看您時,您已經趴在桌子上昏倒了。”

“好在府醫說并不嚴重,您只是最近這幾天憂思過多,緒起伏大,又淋了些雨,這才發熱了,雖說今早已經退熱了,您還是要好好休息才是。”

正說完,屋門被打開,是紅玉端著熬好的藥過來了。

的藥味鉆進元菱的鼻腔中,實在讓人沒有胃口。

見元菱把臉扭過去妄想逃避的模樣,紅玉春煙皆是無奈地嘆了口氣,之前元菱對喝藥之事并不會這麼抵,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問題,如今越來越不想喝藥了,恨不得喝一口藥吃兩塊餞才好。

紅玉見怪不怪,從自己端來的托盤中拿起一碟白糕點,端到元菱面前。

“主子,如今百合花開了,廚房今日特意做了百合糕,口綿,香香甜甜,口即化,有它在,再苦的藥都不用怕,等主子病好了,再讓廚房給主子做冰酪,上面放些櫻桃,極為好吃!”

見元菱皺的眉頭松了些,紅玉接著道:“主子難道不想快些吃嗎?過段時日的櫻桃就不好吃了。”

紅玉笑瞇瞇地把藥碗擱到元菱手上,不一會兒又把百合糕遞過去,春煙在一旁遞了一張帕子,不多時,兩位丫鬟都出去了,元菱躺在床榻上,莫名覺得有些冷,把上的錦被往上拉了拉。

王爺怎麼還不來看

——

蕭鴻煊進來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寬寬大大的黃花梨拔步床上鼓起一個小包,層層帷幔堆疊下,依稀能看見些許散著的青,那張如春花般艷的臉被其主人蓋在錦被下,沒有出分毫。

?”

蕭鴻煊輕輕了一聲。

沒有得到回應。

就在他以為元菱已經睡著時,錦被下傳來一聲悶悶的“嗯”。

他輕笑了一聲,隨即把薄被掀開,出元菱被捂得紅紅的小臉。

元菱坐起,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一雙桃花眼泛著迷蒙的水,良久,才有了反應,眼中晶瑩閃爍,對著蕭鴻煊張開雙臂,語氣哽咽道:“王爺……”

蕭鴻煊手把元菱抱在懷里,溫聲哄道:“沒事了,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

元菱抵在蕭鴻煊的膛上,無聲哭著,心知此事不怪蕭鴻煊,可心中實在太害怕了,唯有此刻見他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前,方才心安。

元菱很快止住了淚意,還有許多話要說,況且王爺忙了許久,也不想讓他再費心思哄自己。

“王爺,你昨日可淋雨了?現在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會兒,我不吵你。”

見元菱語氣擔心,在他懷里去,蕭鴻煊有些無奈地在額頭上敲了敲,“乖些,我不累。”

見元菱呆呆地捂著被他敲過的地方不說話,他繼續道:“昨日擔心我擔心的病了?”

“我才沒有!”

元菱反駁道。

是因為這幾日擔心茗閣的事,昨日找到新的繡娘後太高興了,再加上淋了些雨才會如此的。

絕對不是因為擔心蕭鴻煊。

絕對不是!

蕭鴻煊聞言假意傷,明明是天潢貴胄的秦王殿下,此刻的語氣中卻難得帶了些落寞:

昨晚都不擔心我嗎?我昨日沒有見到,總覺得懷中空落落的,時時盼著能盡早回到王府見你,我還以為與我是一般心……”

元菱哪里能看穿蕭鴻煊的耍的小把戲,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徹底被拿了,某人知道不吃,這是在刻意示弱。

果不其然,元菱一聽這話,面上果真有了遲疑之看著蕭鴻煊低垂的眉眼,似乎真的被了心,猶豫道:“王爺,我是騙你的……我昨晚很擔心你,我也很想……很想見你,你別難過。”

元菱忍著意說完,下一刻,就看到了蕭鴻煊揚起的角,弧度很小,像是在強忍著,可元菱就被他抱在懷里,如此近的距離,哪里會看不見。

“王爺!你……你……壞蛋!”

元菱掙扎著想離開,不要讓蕭鴻煊抱了,腰上卻被一雙大手箍住,彈不得。

看向蕭鴻煊,還沒來得及控訴,就被堵住,蕭鴻煊手上力氣霸道,但這個吻卻如同元菱與他初識的時候,街上翻飛的柳絮輕輕瓣的麻麻的意順著柳絮過的地方蔓延開來。

元菱心頭微漾,出手臂攀上蕭鴻煊的脖頸,第一次心甘愿地回應了這個吻。

一吻畢,元菱心如麻,已經不知道自己方才想說的是什麼了。

臉頰旁的發被蕭鴻煊作輕地順到耳後,隨後額上被他的手,元菱忽然想起來,自己還生著病。

“王爺,我生病了。”

發熱了,雖說并不嚴重,可王爺還親,會不會被染了病氣?

“嗯,我知道。”

昨日他丑時才回來,見集英院還亮著燭火,這才知道是元菱病了,顧不得休息,在一旁守著,閉上眼睛小憩了一會兒,後來宮里來了人,他又去了書房與人論事,才得了這一會兒閑暇時間。

“你子弱,下次萬不可淋雨了,也不要坐在窗前吹風,早些休息便好。”

“可是……王爺,我擔心你……”

不知道蕭鴻煊在忙什麼,只知道他很晚都沒有回來,又正巧趕上大雨天,總是控制不住往壞的方面想。

見元菱臉上忽然蒼白了些,蕭鴻煊憐地吻了吻的眉心,手掌輕輕拍著的後背,以示安

“怪我沒有提前告訴,害得你擔心了。”

前段時日京中忽然出現了一些死狀凄慘的貓狗尸,起初并沒有太多人在意,最多也只是對著這尸指點幾句,猜測是那個失了人的人干的。

後來貓狗尸多了起來,附近的百姓都有些害怕了,可還沒鬧到報的地步。直到有一天,這些貓狗尸中出現了人的尸

模糊,慘不忍睹,附近百姓被嚇得半死,屁滾尿流地跑去報,誰知報後卻沒有半點頭緒。

生前的份都是些販夫走卒,并無特殊之,只上的傷痕有些奇怪。

像是被撕咬而死,可京中時時都有侍衛巡邏,哪怕是晚上都有武侯四探訪,按理說不可能是野,也不該是人。

這下倒是讓人犯了難,眼瞧著死去的人越來越多,順天府頂不住力,將其上報了大理寺,大理寺知道此事不簡單,直接上奏朝廷,把蕭承燁氣得夠嗆。

“此事不小,牽扯甚多,他們辦不好就辦不好,朕又不會強行為難,辦不好還瞞著,死了這麼多人才上報,朕非要降他們的不可!”

眼見圣上震怒,大理寺快馬加鞭地調查此事,刑部也派人著手調查,這才出了些蛛馬跡。

這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好歹皇上那里有個代了,可這口氣還沒完全松下去,就順著蛛馬跡就查到了丞相李肇的頭上,這下可真是兩邊為難。

刑部尚書看著呈上來的公文,和刑部侍郎商量了半天,最後還是去書房面見圣上,將之呈了上去。

蕭承燁看過後大發雷霆。

如今大梁朝外患消去,憂也正被他一步步瓦解,正是繁榮昌盛之時,竟敢有人做那些見不得人的易,還是在天子腳下,上京城

偏偏這人,一個是他親手提拔上來的丞相,一個是他的十三弟,自小被他看著長大。

這二人合伙在京城開了一座怡紅院,每到夜晚,樓歌舞笙簫,甜膩之聲不絕于耳,樓底下,卻是與之截然不同的廝殺聲。

元菱聽著有些害怕,白皙如玉的手不自覺抓了蕭鴻煊的袖,語氣帶了些忐忑:“廝殺?和那些……尸有關嗎?”

“嗯。”

怡紅院的地下,是一個賭場,或者說,是一個鬥場。

只不過,這個鬥場中不是野和野相搏,而是人與野相搏,或人與人相搏。

無數權貴富商在這里賭紅了眼,視人命如草芥,也給李肇和蕭皋送去了巨額財富。

而前些時日街上出現的那些尸,兇手就是鬥場中被當做“野”的人,因為鬥場中出了子,似乎是被一個極為厲害的“野人”打破牢籠逃出去了。

如鐵桶般的鬥場被人捅破了,逃出去了一個,自然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逃出去。

如今不僅出了子,還鬧到了皇上面前,當真是天大的子。

此事也超出了李肇和蕭皋等人的預料,想盡辦法遮掩了幾天,最終還是鬧到如此境地。

丞相府

李肇面沉地盯著面前的信件,心中一陣惱火,猛然將桌案上東西全都掃到地上。

“廢!全都是一群廢!”

不過是個人,到現在都沒找到,還讓捅出了這麼大的子,他也被蕭承燁住了一個天大的把柄。

李肇文,又是建一年的狀元,通氣質儒雅,此刻卻面目猙獰,宛若羅剎一般,底下跪著的人被嚇得渾一抖。

“那些人解決了沒有?”

李肇語氣沉道。

“大人……大人放心,全都解決了。”

那就好。

至于那個膽敢逃出去的人,他就是把上京城翻過來也不會放過

李肇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那人滾出去。

隨後拿出擱在一旁的手帕手,冷哼一聲,渾氣勢早已恢復平日里溫和儒雅的模樣。

別以為一個葛自明,一個鬥場就能把他扳倒,他李肇,一定會坐上那個尊貴無比的位置,不擇手段,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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