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元菱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想翻個坐起來,就覺到腰上被一只強有力地手臂箍著,讓彈不得。
抬起頭,就看到蕭鴻煊黝黑明亮的眸子正一錯不錯地盯著自己。
“王——”見蕭鴻煊的眼中驟然帶上了幾分警告意味,元菱立刻改口,“瑾之,我們該起了。”
這才對。
蕭鴻煊收回手臂,給元菱穿好服,末了,他元菱的肚子,道:“,你現在月份不小了,需得盡早回京,京中有太醫在,還有葉醫,我也能放心些。”
元菱聽著,點了點頭。
知道,蕭鴻煊是絕對不會放自己走了。
待兩人梳洗過後,觀紹把飯送來,見到元菱,聲音恭敬地喊了一聲:“側妃娘娘。”
元菱嗯了一聲,隨即問道:“觀紹,阿默們如何了?”
“娘娘放心,們三人一切安好,現下正在府中被好生安頓著。”
那就好。
吃過飯後,元菱派人將們過來,阿默一見到元菱就趕跑過來,手中還拿著禮記的荷花,。
“阿姐,你和小侄怎麼樣?”
“阿默放心,我沒事,你的小侄也沒事。”
接著又看向茗語和陳媽媽,從一旁的匣子里拿出兩張契和一些銀子。
“這是你二人的契,這段時日多虧有你們照顧,這里還有些銀子你們也一同拿去吧。”
陳媽媽有手藝,自然能養活自己,元菱擔心沒有地方住,又囑咐道:“若你暫時沒有地方落腳,就先住到咱們先前的宅子里去,之後安頓下來再把鑰匙還給這座宅子的管事即可。”
陳媽媽沉默許久,接過契和銀子,朝元菱跪下誠懇道:“老奴多謝夫人,夫人大恩,沒齒難忘。”
接著又看向茗語,見小丫頭眼睛早就紅了,哭笑不得,“茗語,你快拿著,你家中還有親人在等著,這下你也能同他們團聚,大好的事,哭什麼。”
“夫人……我就是舍不得你們……奴婢多謝夫人大恩。”
待送走了兩人,元菱又和阿默說了些話,轉就被某人抱了滿懷。
元菱面不改地從蕭鴻煊懷中出來,給自己倒了杯茶,輕抿了一口。
蕭鴻煊湊近,語氣似乎帶了些委屈,“和們說了許多,如今連抱都不讓我抱了。”
“你不是說今日有事要告訴我嗎?”
元菱彎了彎眼睛,看向蕭鴻煊,“瑾之。”
……
蕭鴻煊輕咳一聲,掩下眼底的不自然,他今日要說的是正事,需得嚴肅些。
接著走到元菱後,將圈在自己懷里,說道:“,今日隨我去一趟崔家。”
崔家?
元菱愕然,“為什麼?”
不想看到崔家那群人。
“問他們討些東西。”
“,崔家人對你不好,你心中難道不疑嗎?”
哪里會有親生母親會將自己兒主送給權貴的。
元菱語氣不自覺帶上些許落寞:“母親生我時難產,廢了半條命,這才……不喜歡我的。”
“元菱,你那時不過是個懵懂稚子,此事怪田氏、怪崔兆、怪穩婆,哪怕是怪崔府的下人伺候不盡心,也不怪你。”
元菱心中突然有些發酸,在崔府了多年磋磨,每個人都在怪生來即不祥,要了生母半條命,百口莫辯,到最後,也覺得,如果田氏沒有將自己生下來就好了。
“更何況,田氏并非你的親生母親,此事與你哪里有半分干系。”
什麼…意思?
元菱覺自己好像聽不懂話了,目呆呆地看向蕭鴻煊,無聲詢問。
“你前有一枚紅的花型胎記,和福康一樣。”
蕭鴻煊的下在元菱帶著馨香的發頂蹭了蹭,繼續道:“我那次見了之後,派人去查探,得知了你的世。”
福康前有一枚紅花型胎記并沒有多人知道,否則被有心之人利用,在適齡兒上偽造一枚,并不是多難的事,但這樣的話,他們想要找到福康會更難。
他的人去金陵查十幾年前的舊事,不可避免地遇到了許多問題,尤其是還順藤瓜,發現了崔家和榮王余孽之間的關系。
福康的事牽扯到了前朝,這是他們本就知道的事,可崔家竟也和前朝有關,此事倒是有些蹊蹺,廢了他們一番功夫,元菱的祖父崔晟六年前就已經去世,他的心腹這麼多年來也沒剩下幾個,有些還被崔兆暗地里打發或是滅口了,查起來困難重重。
好在當初給田氏接生的娘逃過一劫,也是個機靈的,本以為自己給崔家主母接生能大賺一筆,誰知田氏生下來的是一個死胎,自知況不對,銀子也沒要,回家立刻收拾東西跑了,這些年東躲西藏,改名換姓才得以安定下來。
蕭鴻煊的人找到後,威利之下,得知了此事,也確定元菱確實不是田氏的兒。
但其中牽扯眾多,又查了許久才將其剝繭,一步步還原了當年的真相。
崔家和榮王之間有些利益牽扯。
榮王余孽渡到金陵,本想尋求崔家幫助,來日東山再起,為主子報仇,誰知崔晟一不做二不休,表面答應,暗地里早就起了殺心。
他深知,崔家如果還想保住現在的地位,就不能繼續和他們牽扯下去,至于他們懷中抱著的奄奄一息的嬰,他定然也認出了的份,可此時要關頭,如果直接出嬰,那不就是在明擺著告訴所有人,他們崔家和榮王有關系。
如果直接弄死的話,萬一理不好,留下些什麼,那也不妥。
所以,需得想一個不留把柄的萬全之策。
正巧,田氏生產,生下個死嬰,崔晟干脆把元菱記到田氏名下,了崔家四小姐,一來田氏生下死胎之事本就沒有多人知道,況且失去自己懷胎十月的孩子傷心過度抱養了一個也并不是什麼稀奇事。
元菱就這樣了崔家的四小姐,自小病弱,滿月宴百日宴也沒有辦,平日里也甚出門,像是被人忘了。
但除了崔晟,沒有人知道的真實份。
崔兆也只是知道份特殊,以後說不定會派上大用場,但他還不放在眼里,田氏知曉元菱不是的親生兒,每每看到,就想起自己那個死去的孩子,將怒火發泄在上。
元菱聽得呆了,被蕭鴻煊抱在懷里安著,耳邊似有嗡鳴聲。
原來是因為……這樣嗎?
不是因為生來不祥,要了母親半條命,也不是因為品行不端,勾引自己的哥哥,只是因為……不是田氏的親生兒。
抬頭看向蕭鴻煊,眼眸中沒了往日的神采,一片呆滯,仿佛明珠蒙上了一層灰紗。
蕭鴻煊被這個眼神看的心中酸。
“乖,你如今有我,有寶寶,回京後,你還有真正的父母親人。”
“我們都是你的親人。”
眼淚倏地砸下來,蕭鴻煊立刻手忙腳地找帕子給眼淚,里輕聲哄道:“哭過就沒事了,哭過就沒事了,都怪我沒有早些發現,害得在崔家那虎狼窩里待了許多年。”
元菱委實不好,在崔家了多年磋磨,到頭來只是因為緣,覺得自己虧欠田氏,了許多苦也不敢怨,沒想到,與田氏之間,兩不相欠。
原來田氏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的兒,所以毫不在意崔芙蓉對自己的折辱,不在意崔皓晨對起的齷齪心思,也不在乎自己當初被送給秦王後會怎麼樣。
元菱顧忌著自己的孕,沒敢哭太久,到後來就只是噎噎地伏在蕭鴻煊頸間,被他著背順氣。
“要是讓師傅師娘知道他們的心肝在我懷里哭得眼都腫了,定然把我揍得鼻青臉腫的,待回去後,給我求求好不好?”
蕭鴻煊有意逗元菱開心。
“王爺,此事郡主他們知道嗎?”
問出這句話後,元菱心忐忑。
郡主他們若是知曉他們找了許多年的福康郡主只是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無長的平凡子,會不會很失。
“他們還不知道。”
蕭鴻煊眼神帶了些幽怨,他剿匪回來本想帶元菱親自去鎮國公府說明此事,誰知剛來就聽說元菱不見了,哪里有機會告訴他們。
元菱看到了他的眼神,但沒有理,嗯了一聲,隨即垂下眸子不再說話了。
蕭鴻煊如今越發像個初出茅廬的小孩子了,往日的穩重半點蹤影也沒有了,元菱有些苦惱,應付不來這樣的蕭鴻煊。
這時,下人來報,崔府來人求見。
蕭鴻煊眉梢一揚,來的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