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崔兆、田氏、崔芙蓉全都到了,正坐在下首焦躁不安地等著。
他們哪里能想到,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元菱就從一個任人圓襟扁的連下人都不如的角一躍而了當今秦王的掌中。
幾人想想元菱在崔府的境,面上皆是一沉。
除了崔芙蓉,眼神有些好奇地盯著不遠蕭鴻煊的影,想看看傳說中的秦王到底長什麼樣子。
以至于蕭鴻煊踏進前廳後,就覺到一道帶著明顯窺視意味的視線落在他上,他看向崔芙蓉,面上表皮笑不笑,顯然是不悅了。
“崔大小姐這麼看著本王……”
崔芙蓉見他看向自己,面上帶了些紅暈,沒想到秦王殿下如此偉岸英俊,倒是和傳言里虎背熊腰的兇煞模樣截然相反。
若是這樣的話,嫁進秦王府,也并非不可。
崔芙蓉心中想著,對上蕭鴻煊的目,想對他眨眨眼睛,下一刻就聽他說道:“莫非是不想要這雙眼睛了不。”
嗓音冷肅,帶著極為明顯的不悅。
崔芙蓉臉瞬間煞白。
田氏和崔兆朝看去,面上皆是白了一瞬,也怪他們,沒顧上看好崔芙蓉,田氏回過神,立馬拉著崔芙蓉跪在廳中,朝蕭鴻煊請罪:“秦王殿下恕罪,您威儀天,芙蓉在家時便時常夸贊,方才定是被您的風姿傾倒,才會如此失禮,秦王殿下恕罪!”
崔兆也在一旁為求。
崔芙蓉被田氏摁著,意識到了事的嚴重,結結道:“請……請殿下恕罪。”
底下三人氣都不敢大聲出。
蕭鴻煊卻是越看越氣。
他怎麼就沒能早日來金陵一趟,害得元菱被這些窩囊廢欺負了好些年。
良久,他才道:“此等小事,本王自是不會怪罪。”
底下三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崔兆觀察著蕭鴻煊的表,卻什麼都看不出來,只能斟酌著開口:“草民聽說王爺已經找到那不孝了?”
“此事實在是元菱不懂事,平白無故給王爺添了如此大的麻煩,是草民的過錯,沒有教養好,懇請王爺責罰。”
他今日來,是來請罪的。
元菱雖然鬧出這麼大的靜,但他瞧著蕭鴻煊對關心居多,如今又了秦王側妃,算是麻雀飛上了枝頭,興許以後還能幫襯著崔家。
可在崔府境遇他雖不關心,但并不是不知道,今日他勢必要表一番態。
崔兆越說,蕭鴻煊的臉便越沉,只前者低著頭,并未看到,仍自顧說著:“可畢竟是草民的兒,今日草民前來,也是想問問的況如何了,可還安好?我們都很關心。”
“不勞崔家主關心了,我如今很好,比在崔府時要好上千倍萬倍。”
明明是輕婉轉的聲線,語氣卻淡如水,正是元菱。
下首三人聽到這話,神皆變。
崔兆是因著心中有考量,可元菱說出這番話,那他的計謀怕是要落空,面上自然不甚好看。
田氏和崔芙蓉則是不習慣元菱用如此高高在上的語氣同們說話,想要發脾氣卻顧忌場合發不出來,憋得難。
崔兆小心翼翼陪著笑,抬首卻見元菱錦繡華服在,腹部卻鼓起了極為明顯的弧度,顯然是有孕了,一時心中驚疑不定。
據他所知,蕭鴻煊後院中并無其他人,只元菱一個,一直對其千百寵,後來更是封為了側妃,如今元菱又懷了他的孩子,若是個男孩,那就是秦王長子,他崔家也是當今秦王長子的外祖家,日後……
崔兆低頭,掩下眸中思緒,恭敬道:“側妃娘娘言重了,崔家不過是一破落戶,自然無法與天潢貴胄的秦王殿下相比。”
元菱瞇著眼,將下首的三人掃視一遍,心中止不住地冷笑。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不過幾月的景,他們的位置就全然調換了。
因為他們害怕蕭鴻煊,連帶著也怕。
權勢果真是個好東西,元菱一邊想著,一邊把靠過來的蕭鴻煊往外推了些。
扶了扶頭上的釵環,提醒道:“如今我為秦王側妃,按照禮法,你們見了本妃,是要行禮的。”
崔芙蓉一聽這話當即瞪大了眼,今日肯來就已經是田氏竭力相勸的結果了,再加上崔兆的威懾,這才乖乖來了,可現在要讓給元菱行禮,怎麼可能?!
“崔元菱,你別太過分——”
“閉!”
話還沒說完就被崔兆呵斥。
崔芙蓉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崔兆,自崔容祥嫁出去後,就是崔家最得寵的兒,此次卻被父親當著別人的面呵斥。
尤其是當著崔元菱的面,這讓以後如何立足?
崔兆滿臉不耐,他是想讓崔芙蓉給元菱道歉的,沒想到低估了這個兒的暴脾氣,倒是弄巧拙了。
“給娘娘道歉!”
崔芙蓉被訓得眼眶泛紅,可崔兆態度冷,沒有毫回轉的余地,一旁的田氏雖然心疼兒,可也知曉輕重,沒有說什麼。
元菱坐在上首,看也不看他們,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
最終,還是崔芙蓉含著淚向元菱甕聲甕氣地道了一句歉。
“對不起……”
元菱展一笑,道:“崔大小姐說的什麼?本妃聽不清。”
崔芙蓉也會有今天。
崔芙蓉臉都憋紅了,看向元菱的眼神帶著怨懟,可一旁的崔兆虎視眈眈地盯著,只得不甘不愿地大聲重復道:“對不起側妃娘娘,今日是芙蓉失禮了,請娘娘恕罪!”
“崔大小姐起吧,本妃怎會因如此小事怪罪于你,你可是崔家的嫡小姐。”
崔芙蓉一邊起,一邊在心中嘟囔著“你不也是,裝什麼裝”。
崔兆在一旁道:“芙蓉年紀小,不懂事,從前許多事做得不妥,失了嫡姐風度,如今也悔悟了,日日在房中抄寫佛經,為娘娘及腹中胎兒祈福。”
“崔家主言重了,我如今又不是崔家的人,哪里值當崔大小姐如此辛勞。”
崔兆道:“娘娘自然值得。”
只心中將元菱這話來回琢磨,總覺得有些不對。
一旁的蕭鴻煊等的有些不耐了,他不想崔兆等人繼續耽擱他和元菱獨的時間。
“崔家主今日來就是說這些廢話嗎?”
崔兆惶恐道:“草民不敢,今日草民實在是思念兒,這才來叨擾王爺,草民掌管崔家,鞠躬盡瘁,沒想到對後宅卻疏于管教,前些日子賤告知草民,這才知曉側妃娘娘在崔家曾了許多委屈,被那些不長眼的刁奴欺辱,草民今日也帶了那些刁奴的契,聽憑側妃娘娘置。”
他說著,拿出一個小匣子將其打開,里面正是契,下人將這個匣子接過,遞與元菱。
元菱沒有接。
“崔家主,自祖父去世後,我在竹枝院里,常常懷疑自己并不是崔家的兒。”
崔兆聞言瞳孔微。
“如今見崔家主如此,心中倒也有了答案,那些奴才被主子欺辱,見了比他們還要卑微的另一個主子,自然也想去欺辱一番,這沒什麼好說的,將他們發賣便好。”
下人又將契還給了崔兆,崔兆接過,道:“一切聽側妃娘娘的。”
心中卻是驚疑不定。
莫非元菱真的知道什麼不?
“崔家主事可說完了?”
蕭鴻煊出聲詢問,崔兆不解,也只得恭敬回道:“回秦王殿下,草民已經說完了。”
“可本王還有一事要說。”
這下元菱也有些不解了,疑問的眼神看向蕭鴻煊,得了對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對本王的側妃出言不遜,一句道歉就夠了嗎?”
元菱不愿多事,可他卻不想如此輕易放過崔芙蓉,更何況,元菱不僅是他的側妃。
崔芙蓉聽到這話,心下驚恐,一旁的崔兆也暗暗瞪了一眼,呵斥道:“跪下。”
崔芙蓉自然不愿,可上首秦王的神實在太過可怕,崔兆又在一旁冷聲催促,田氏也拽著,心中萬般不甘,也只得跪下求饒,“殿下恕罪,民再也不敢了,求殿下責罰。”
蕭鴻煊并未看他們,而是看向一旁的元菱,走近後低聲說道:“聽憑置。”
元菱嗔了他一眼,隨後對下首人說道:“崔大小姐脾氣向來如此,我記得崔夫人向來喜歡罰跪,那便跪倒太落山吧,此次既然是說錯了話,再加一項掌吧,讓崔大小姐長個記,以後應當也不會犯了。”
說罷,也不想看他們的 反應,起回去了。
“我有些乏了,失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