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郁一副為話劇著想的樣子,畢竟他是導演,“馬上就要報演員名單,明天學生會還要過來查看,實在太急了,時間不夠。”
班上沒有說話。
老王也在想臨時換角是否可行。
宋知微很平靜,抬頭看向老王,“不是還剩十天嗎,丁慧演的很好,肯定能跟上祁郁。”
丁慧是四號莉迪亞,伊麗莎白最小的妹妹,驕縱過度,不知分寸,非常的慕虛榮,在軍里賣弄風,還和韋翰私奔,令班納特一家面盡失。
卻毫沒有悔改之心,到炫耀自己嫁給了軍,是軍太太。
其實宋知微并不符合這一人形象,長得不張揚,太過嫻靜文雅。
如果不飾演主角伊麗莎白,倒很適合二號吉英。
吉英是班納特家大兒,格溫,遇事鎮定。
老王一開始想定宋知微飾演吉英,子溫又沉穩,和吉英很像。
可老王又覺得宋知微平靜溫的外表下,是倔強,驕傲的子。
絕不是溫吞弱的菟子。
所以,他才認為,相比吉英,更像伊麗莎白。
沒等老王發話,祁郁又說了,他看著宋知微道:“你演的不算差,只是沒習慣,我們課下再練習練習,就可以了。”
他話里溫和,帶著挽留,誰都能看出來校草不想換主角,他想跟宋知微搭戲。
于燃在旁焦灼等待,眼睛暗了又亮,強忍激,也在盯宋知微。
老王道:“宋知微,你想演哪個?”
1班同學的心高高懸起,一邊是校草,一邊是于燃,誰都知道兩人之間沒有可比。
“為什麼我不是四號,嗚嗚嗚。”
有幾個生激的要死,反倒是丁慧子大大咧咧,怎麼都,于燃脾氣好,開朗,校草更帥更溫,都不吃虧。
宋知微抬頭看向祁郁,好聲好氣的說:“大家都是為了1班,演哪個角不重要,效果最好才最重要。
你之前那麼耐心帶我戲,就是不了,這回換了丁慧,你們一定能好好配合,我不適合伊麗莎白。”
祁郁沉默了。
他眼底幽深的看著宋知,半晌沒移開,那句“我不適合伊麗莎白”像是刺青,一下下刻在他心上。
之前說宋知微壞話的生都瞪大眼睛,一改態度,簡直佩服。
“牛掰啊,中豪杰,圣母瑪利亞,不愧是大神,境界高到我等塵莫及。”
“男都不,一心一意想著集,反正我做不到。”
1班眾人沉默概。
老王不嫌事大,來回瞅祁郁和宋知微,“好吧,這這麼愉快的決定了,丁慧你愿意跟宋知微換角嗎?”
丁慧豪爽道:“沒問題,我積極配合校草,努力演好一,不給咱們班拖後。”
老王欣點頭,都是他的好寶寶。
這一屆真好帶,一個刺頭都沒有。
祁郁沉臉,盯著宋知微,看從自己的邊離開,走到別的男生旁邊。
他看了好一會,才木著臉,收回視線。
顯然,非常不爽。
1班生又拍了一張。
“哇,校草黑臉的樣子也好帥,360無死角的帥。”
“發我一張,我要集郵,七六,我都要。”
“你要能拍到校草發的照片,我就你媽。”
排練結束回祁宅,祁郁坐在車上一言不發,偏頭看著窗外的夜景。
他難得生悶氣。
宋知微抱著書包,看著手腕的表發呆,沒去哄。
直到下車,兩人也沒說話,各自回了房間。
客廳里還坐著祁太太,直接忽視。
“什麼況,這倆孩子竟然不理我了?”
電話里,祁震被“擾”了很久。
他在那邊簽著合同,上敷衍說:“又是上課,又是排練,肯定都累了。”
祁太太委屈的癟,“老公,我還真不習慣,這忽冷忽熱的,誰得了?”
“昨天還熱吃我做的意大利面,今天就翻臉無不認人,好生絕,傷了我弱媽媽的心靈。”
祁震翻了一頁紙,特助又遞來一沓,“你在家等著,我很快回去,吃意大利面。”
“老公,你對我最好了。”
“嗯,是的。”
丁慧很快跟上節奏,跟校草搭戲毫不出戲,再看旁邊的第四對cp,于燃眼睛都快笑沒了,大神一改溫婉,大膽追,熱搭訕,旁邊作為跑場務的班長,看得淚流滿面。
1班大家庭真好。
祁郁飾演的男主角達西在戲中大多時候都要端著,高冷,淡漠,矜貴。
戲後可能沒及時出戲,站在那里,冷著臉,
他抿著,眼睫濃黑黑長,輕輕垂著,擋住那雙幽沉深邃的眼睛,看不清神。
非常合劇中告白被拒的達西,憂傷圍繞著他,修長拔的影,略顯寂寥。
更不用提他今天穿白休閑襯衫,搭配黑西裝,簡直帥炸了,像是上世紀歐洲住在古代城堡的吸鬼貴族。
旁邊同學,嘎嘎拍照。
祁郁抬眼,看過去,那邊,宋知微和別的男生過戲。
拿著稿子,仰起臉,深脈脈的看著那別的男生。
祁郁盯著那張紅的,距離太遠,聽不到,可他依舊能看出來。
親的,我非常思念,每天都在想你,請遠原諒我的唐突,請接我的示。
祁郁瞥眼看著宋知微,無聲的咬後槽牙。
于燃手握住宋知微肩,說話,更是低頭,將臉在右邊臉頰。
角落里的祁郁,猛地劇本,數十頁紙被攥褶皺。
他走上前,三對配角cp停下排練,看向他。
“這一幕不好,還是刪掉吧。”
宋知微看著他,不明所以,其他人也是不明白,這都是按照之前安排的劇本演繹的。
祁郁笑著說:“昨天學生會的人跟我聯系,學校將1班的話劇安排最後出場,時間可能不夠,讓我們盡可能減短時長。”
大家都接的點頭,沒有人懷疑,連宋知微都沒有多想,配合的將四號和男四號的親戲份都刪掉。
于燃有點可惜的樣子,很快收起來,熱的跟宋知微商量其他劇。
祁郁在旁著,眼神又冷又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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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孩子那備“冷落”的祁太太,得到祁先生毫不作假的夸贊,又重拾信心,做了夜宵,讓下來倒水的祁郁端上去。
因為最近一個月都忙著排練,晚上回來已經九點,宋知微說累,想休息,祁郁就被堵在門外,一次也沒進去過。
祁太太遞來兩盤,幸福道:“快送去吧,媽媽牌心夜宵。”
祁郁笑著點頭,笑意誠懇,很高興,“我這就送去。”
目睹兒子上樓,祁太太又哼著小曲,準備給夜里加班到現在還沒回來祁先生烤蜂小面包。
祁震四十多了,不吃那些小玩意,但沒反抗,著頭皮吃了,還要不做假的說“辛苦太太,作為您的丈夫,我深幸福。”
祁太太立志:給家人滿滿幸福。
祁郁站在門前,輕輕敲門,里面傳來宋知微的聲音,“有事嗎?”
連是誰都不問,百分百把握是祁郁,但凡有點猶豫,都會禮貌詢問,以免在祁太太跟前失禮。
顯然,祁爺也明白這一點,他垂下的眼暗了下,溫和開口,極大反差。
“是我,太太做了宵夜,讓我送過來。”
門開了,宋知微穿著睡,很寬松,顯得更纖瘦。
“我能進去坐坐嗎?”
祁郁肯定如果他不說這句話,這個狠心的孩一定會接過盤子,然後毫不留關上門,把他一個人孤苦伶仃舍棄在幽深的走廊。
宋知微猶豫了下,終究讓人進來,畢竟給送來夜宵,總不能甩臉。
房間打著夜燈,暖,溫暖,溫馨,祁郁坐在宋知微的椅子上,非常不愿離開。
如果他能睡在這,就更好了。
宋知微靜靜吃著意大利面,沒看到男生如狼似虎的眼神。
祁郁看著埋頭吃面,毫沒有流的意思,又立馬猜到吃完東西,肯定又要快馬加鞭把他趕出去。
他思索了片刻,低聲音,略有委屈,“你最近都不理我了,羅青峰,洪濤,周聽心,丁慧,老王,于燃,跟他們說了很多話,卻不跟我說。”
宋知微吃面的作一頓,抬頭看他。
祁太太深知兩人喜好,祁郁著餐盤,他連挑出宋知微不喜歡的菜的機會都沒有。
他喜歡給宋知微挑菜,吃了一半的西蘭花,他也愿意吃下去。
祁郁繼續道:“你今天只跟我說了十句話。”
這話...宋知微不知該怎麼接。
那張好看到驚人的臉又開始出傷心,很淺,但不能忽視,深邃的眼睛像是黑,無形中發力,纏住對面的人。
“為什麼?”他問。
宋知微頓了頓,“沒有,我沒有不理你。”
十句話難道不是話?
祁郁盯著,宋知微,又在敷衍他。
自電影院爭吵後,祁郁不斷反思,設想挽救的方案,果斷選擇繼續裝下去,反客為主,以弱掩蓋偏執。
“我們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伙伴?”祁郁范反問。
他準備打牌,以此化宋知微莫名對他豎起的防線。
祁郁肯定,他沒有惹到宋知微,就是單方面“絕”。
冷落他,冷戰他,遠離他,還跟別的男生生說話。
宋知微點點頭,“是。”
竟然只回了一個字。
對面男生松了肩,低聲道:“宋知微,我不想跟你吵架。”
他抬眼看,“我們和好吧。”
宋知微覺得,這盤面是吃不下去了,希祁太太不要誤會,以為覺得的廚藝不好。
祁郁認真說:“我暫時不反駁你的觀點,保留你的觀點,關于你認為這個世上沒有伊麗莎白和達西。”
宋知微徹底愣住了。
出聲,“你以為我們在吵架?”
祁郁道:“不然呢?”
他絕不會懷疑自己的魅力,也不會懷疑宋知微的審。
祁郁認為,自己就是每分每秒只朝宋知微開屏的雄孔雀,那麼漂亮的羽,所有人都夸贊。
宋知微堅決不會舍棄他,去選擇平平無奇,相貌不揚,呆頭呆腦,智商還低的別的男生。
宋知微安靜了很久,問了一句話,讓祁郁犯難。
“你怎麼看待我?”
他知道,宋知微不是在問品行,道德,外貌。
祁郁沉默了很久,最終違心道:“鄰居家的小妹妹。”
他明白,這句話才是宋知微想要的答案。
兩人在隔著一層薄如蟬翼的窗戶紙談,可以輕易破的紙,可沒有人敢手。
他不了宋知微的冷落,最終低頭。
宋知微看著他,心里涌上復雜,干道:“吃面吧,要涼了。”
祁郁“嗯”了一聲,拿著刀叉,沉默吃起來。
他看了對面盤里的牛條,“我想吃你的牛條。”
宋知微覺得奇怪,但懶得多想,最近的事讓很累,夜里總是噩夢,神頭也不好。
夾起牛條放進祁郁的盤子里。
祁郁握著叉子,將盤里唯一剩下的一條,被咬了一半的條夾過來。
不給宋知微“發作”的機會,明顯討好道:“食堂今晚的菜有點咸,我沒怎麼吃,現在好,都給我吧。”
他演得好,宋知微信以為真,或許是這一個月來故意不理他的愧疚,總是心,這一點自己都承認不好。
道:“廚房還有嗎?”
祁郁說:“沒有,太太都留給老公了,連蜂小面包都沒有咱們的。”
這樣家常話,讓宋知微放松了警惕,把沒過的面都挑給祁郁,“我不,你吃吧。”
祁郁著嗓音,“好,我吃。”
他真會演戲,又一次騙過宋知微。
祁郁一邊吃,一邊想後面的部署,現在才高二,還是上學期,該死的,時間過得好慢。
“我想要紙巾。”
宋知微遞過去。
還是高中,必須得等到大學才行,最低也得高考結束,他現在表明心意,不會有人支持他。
宋知微總是隨大流,別人說早不好,肯定附和,真的好煩,真想將那些說早不好的人都關起來。
于燃這個人,不能留了,得趕理掉,他家公司好像跟祁氏有合作,也在某次酒會見過一次,很好解決。
“我想喝水,不要熱水。”
宋知微拿了旁邊箱子里的礦泉水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