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回來都下午五點半了,宋知微做了儀檢查,還有心理測試題,覺很累,像是打了一天的仗,心俱疲。
秦醫生不斷問,像是能鉆進心里窺看般,即便他談手段了得,但像宋知微這樣高敏人群,能到每個不經意詢問都是一次次測試。
不想去醫院。
時間很晚,再回公司那邊早就下班了,宋知微也就沒再回去,開車回了出租房,為了方便上班,租的房子在郊區和市區中間那個位置,地段不算頂好,但通方便。
鑰匙打開門,里面傳來米飯蒸的香味,苗秀蘭的鞋子放在旁邊鞋架,宋知微低頭換鞋時,了一聲媽媽。
等將包和鑰匙扣掛在玄關黑鐵鉤上時,苗秀蘭圍著圍,已經從廚房出來了,“小寶回來啦,媽媽燉了排骨湯,待會多喝點。”
“嗯,好。”
宋知微去了洗手間洗手,沒去臥室換家居服,直接坐在客廳沙發上,打開電視,看起來,隨便一個電影頻道,也沒挑。
苗秀蘭還在炒菜,不用看,冰箱肯定是空的,來時就去超市買了新鮮菜來,還在做花師,活不累,薪資可觀,做了四年都沒換。
就是距離孩子租的房子有點遠,坐地鐵要兩個小時,宋知微說要給買輛車,苗秀蘭沒同意,說開車也要兩小時沒區別。
宋知微沒開公司前,一直都跟媽媽住,郊區辦了工廠,車間還需要盯著,之前苗秀蘭租的兩室距離工廠通勤太長,宋知微就租了現在這間兩室的。
苗秀蘭不舍得兒,想辭掉工作跟著兒在附近找工作,宋知微說什麼也不同意,苗秀蘭也生氣,兩人鬧了好幾天。
最後,還是苗秀蘭說不辭了,宋知微跟媽媽道歉,說常去看媽媽。
苗秀蘭哪里舍得讓兒開幾個小時車過來,兒剛剛創業,一天十幾個小時恨不得睡在車間,哪里舍得這樣來回折騰。
每周苗秀蘭都會過來兩次,周三和周五,周三夜里過一夜,明天走,周五休兩天,都在兒這里,盯著吃飯,睡覺。
在苗秀蘭看來,的兒很不乖,吃飯吃的太,睡覺也不早早休息,一直不見長。冰箱就沒見兒主買過菜,都是點外賣湊合。
吃飯的時候,宋知微沒再看電視,客廳里響著電影聲音,苗秀蘭看兒又在發呆,拿筷頭點了點手背。
宋知微回神,拿起碗,喝香噴噴的排骨湯,再將吃完。
飯後,宋知微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看著門口穿鞋的媽媽,遲疑道:“媽媽......”
苗秀蘭手里提著包,“明早有大單子,要提早上班,媽媽先回去了。”
宋知微有點愣愣的,頭發還在朝下滴著水珠。
苗秀蘭看著兒,走過來兩步,將干發帽重新包嚴實些,仔細看了兩眼,和藹說:“媽媽周五再來看你。”
宋知微安靜看著,輕聲說:“嗯...好...”
“記得吃藥,必須吃。”
“好......”
門被關上,宋知微站了一會,回到臥室,拿吹風機吹頭發,等半干了,開了電腦又開始趕項目進度。
墻上裝飾作用的流蘇鐘指針轉到10,夜燈依舊亮著。
12點的時候,宋知微還是沒有睡意,關掉電腦,在屋子里走了兩圈,又去臺搖籃椅坐了半晌,還是沒有睡不著。
開了電視機,隨便一個頻道,聽著細小的聲音,躺在沙發上閉目。
就這樣一夜過去。
第二天又準時開車上班,和往常一樣按部就班,先打卡,再換上除塵服去車間,耗上一上午,指導實習生學習控儀,巡查產品制造進展,從第一道工序開始,再到裝箱運貨,每一步宋知微都要過一遍。
後跟著車間主任,都拿著報表,匯報近幾日進程。
等出來時,都已經下班出去吃飯了,辦公室沒幾個人,兩三個員工在工位上小聲打電話。
宋知微去茶水間倒了杯咖啡,坐在總監辦公室,盯著電腦看,沒去吃飯,隨便拿屜放的手指餅干,吃了幾塊。
餅干還是儲凌攸買的,比宋知微高一屆,同是京大化工院出,現在做市場營銷,和另一位師姐邵清姿在外面拉客戶,將車間生產的化妝產品推銷出去。
公司剛起步沒兩年,三個合伙人都很忙,已經一個星期沒頭了,都是電話聯系。
下午茶的時候也沒見總監辦公室門打開過,年輕男坐在一起聊天,半小時休息時間能聊出天南海北來,什麼都能挖出來。
“我聽說咱們這位宋總監來歷不淺,在a市是有背景的,公司剛起步,一筆筆幾千萬的投資,都是宋總監找的人,邵總和儲總都是普通家庭,一百萬都夠嗆。”
有個員工不好意思笑笑,“我連a市有哪些背景都不知道,快說說。”
“企業龍頭總知道吧,說一不二,能只手遮天那家,祁氏集團總知道吧,再不知道,你這麼多年白混了。”
有個男員工不敢相信,“你是說...宋總監跟這家有關系?”
另外一個人,“我聽儲總說的,總監是從a市第一貴族學校考上的京大,就是那所一年學費頂我五年工資的嘉航私立中學。”
“你這一提,我倒想起來了,去年我剛進公司,宋總監從電梯下來,我還回頭看一眼,哇哦,是我喜歡的類型,那氣質說不出來,反正很吸引人,總是忍不住想接近。”
“然後呢?”
那男員工閉眼,回味道:“然後我就看到了人生中見過最貴的一輛車,蘭博基尼,全球限量!”
圍著一圈人都被引過去,聽男員工道:“車門是被司機打開的,下來一位貴婦人,那珠寶,閃瞎我的眼。就一眼,我不敢再看了,生怕唐突,氣質一整個碾。”
“圈子就是不一樣,我哪遇到過那樣人家啊,金子鋪路都配得上,別提蘭博基尼了。”
“你說的那位是誰啊,總監親自下去接,什麼關系啊?”
“我聽總監那位‘太太’,什麼人家這樣法啊?肯定是祁家的人,咱們總監念書的時候過祁家資助,要不然能認識那麼多爺小姐的?嘉航里頭隨便扔一塊磚,都能砸中某某高老總的公子哥。”
“那可是祁氏,總監為什麼畢業不去祁氏名下的公司工作啊?干嘛這麼累自己單干?”
“難道關系不好,不是咱們想的那樣,畢竟豪門水深。”
“我覺得是自尊心強。”說話的員工看了眼前面的總監辦公室,低聲道:“這也太拼了,就沒見過總監休過假。”
“這種就是自卑,沒有哪個見過世面的窮人家不自卑的,更何況祁氏那種雲頂天宮,覺得自己配不上,就是配得低。”
宋知微正盯著電腦,手機震一下,沒移開眼,抬手拿過來,接了電話。
“喂,知微啊,晚上有場酒局,需要你過來哦。”
來電是儲凌攸,說起話來吊兒郎當。
“我這邊忙著呢,單子總要涉吧,甲方要求很多的,師姐。”
“我不管吶,你必須過來,邵姐也在,今晚是個大大大單子,就咱倆去誠意不夠啊,得三個合伙人都去,才有誠心打人家。”
宋知微有點猶豫,不擅長理這些場面話,還是留在車間,做的本職工作,比較得心應手。
那頭,邵清姿拿過電話,聲線清冷,“他們太能喝了,圈有名,我和攸攸應付不過來,你多帶幾個能喝的男同事,這單八千萬,勢在必得。”
宋知微抿了抿,著電腦聊天欄里,甲方發來一串疑問,妥協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