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秀蘭死後見到一個無形狀,但銀發迤地的天神,不信鬼神之說,甚至活著的時候從未去過寺廟道觀。
周圍白的無邊無際,跪坐在著白的地面,垂著頭,無悲無喜,像是沒有靈魂的木頭。
“我可許你新生。”
苗秀蘭慢慢抬頭,“我兒...怎麼樣了?”
“死了,割腕自殺,承不住喪子喪母的打擊,抑郁而死。”
苗秀蘭眼里死寂,半晌道:“我不愿新生,如果可以,請求天神送我兒回到原點,予新生。”
天神悲憫而,因無私母而到來,依所愿,將最後的機會留給的孩子。
是媽媽給了兒再一次生命。
這一世,苗秀蘭沒有記憶,像前世一樣,考上大學,走出落後的村莊,憑著努力,得到一份薪水可觀的工作,在30歲想要家的年紀,遇到宋偉強。
隨之而來是一個夢,重復做這個夢,夢中只有聲音,告知不要和宋偉強結婚,不要生下孩子。
夢里的告誡聲虛無飄渺,沒有,只有一遍遍機械般的警告。
面對相親對象的求婚,苗秀蘭遲疑了。
反復糾結,難得打破唯論,去了寺廟求簽,話統一,混弄香客,一聽就不準。
被幻夢和現實整的心力瘁,苗秀蘭決定請一周假休息。
又做了夢,只不過這次不是那個警告的聲音,是一幅畫面,一個穿蓬蓬的小孩,弱小的背影看上去只有兩三歲。
夢中的小孩邁著小短,不停朝前跑,距離苗秀蘭越來越遠,想去追,但雙不了,只能聽見稚的聲音一遍遍。
“媽媽...媽媽....媽媽...”
連續幾天被一個小孩媽媽,苗秀蘭覺得沒神,白天昏沉沉,可那聲可糯的孩音,記了下來。
再一次做夢,看見了小孩正面模樣,長得和聲音一樣可,眼睛很大,黑瞳多,水潤圓溜溜的看著,短小的手攥著五彩小球,直直看著。
“小寶媽媽。”
苗秀蘭猛驚醒,夜深人靜,房間漆黑,拉亮夜燈,靠在床頭,想著夢里那個小孩。
那個媽媽的小孩子。
苗秀蘭環視空的房間,只一個人,如果有那麼一個可的兒陪伴...是愿意的。
隔日,再見那個相親對象,苗秀蘭仔細看對面的臉,眉很深,黑的瞳仁也多,竟然看著看著,和夢里的小孩有幾分相似。
相親對象再一次求婚,這回,苗秀蘭答應了。
需要一個溫暖的家庭,一個人過,太孤單了。
第二年,苗秀拉如愿生下一個兒,翻著古籍,用心給孩子取名字,定了“知微”。
苗秀蘭生在重男輕的家庭,從兒上到,也付出了無私的母。
微微,媽媽的兒,媽媽很你,非常你。
兒很懂事,會哄開心。
丈夫死了,鎮上人說克夫,是個寡婦命,娘家嫌棄,婆家為難,只有的寶貝兒是的小太,會聲氣的說:“媽媽最好,小寶最媽媽。”
苗秀蘭最不後悔的,就是帶走五歲大的微微,沒有把留在那個暗無天日鎮子。
每每下班回來,看到兒一直等,苗秀蘭就覺得不苦了。
心里很甜,很甜。
自從結婚生子,沒再做奇怪的夢,但夢里小孩的模樣深刻記下,和現實中的兒一模一樣。
苗秀蘭不清楚,但很開心。
或許夢里那個聲音預見丈夫的死亡,警告不要結婚,但生下兒,從不後悔。
第三次做奇怪的夢,是在祁家那場家宴之後。
迫不得已出面,以死威脅,讓兒應下祁太太的收養,迫兒跟喜歡的人分手,為兄妹。
苗秀蘭無比自責,深夜難眠,那種奇怪的夢又出現了,是一場連接不上的片段,夢中將兒推下樓梯,致使肚子里的孩子流產。
噩夢驚醒,苗秀蘭出了一冷汗,不敢相信的看著雙手,竟然...竟然殺了小寶的孩子。
怎麼能....那可是捧在手心養大的孩子啊...怎麼能傷害?
夢里的跟兒發生爭吵,用侮辱的詞語攻擊,癲狂的狀態恐嚇,這真的是嗎?
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對兒,到底為什麼會這樣,是惡毒的媽媽。
那夜,接到打來的電話,苗秀蘭答應了下來,同意他帶走兒,因為那個夢,小寶心心念念喜歡的人,始終是他。
船開走,苗秀蘭沒有遵守約定,電話里答應下來的跟他們一起走,苗秀蘭沒敢去,怕,怕噩夢真。
必須遠離兒,離得遠遠的,不能跟兒在一起,最好再也不相見了。
這樣,就不會推小寶流產的事發生。
苗秀蘭不信鬼神,但這場夢,不敢不信。
因為第一次夢見媽媽的孩,跟兒長得一模一樣,這讓苗秀蘭不得不信。
第四次做夢,夢到躲在書房,聽祁先生和祁太太的談話。
這一次,勸說兒離開z國,去國外。
將前後兩場夢聯系起來,夢中與現實不同了。
現實中祁郁手握祁家總部的權力,在m國深固,去國外更有利他保護微微,遠離祁家掣肘。
苗秀蘭依照夢里,同祁郁談了兩次話,問他關于埃尼爾家族的婚約,得知友好解除,問了總部總裁的權力有多大,能否過a市的祁家,也就是能不能過他父親。
對方的回答,讓苗秀蘭安下心,小心謹慎,一遍又一遍確定,最終將兒放心托照顧。
一轉眼五年過去,其間種種,不想再贅述,苗秀蘭想多之人多磨難,他們能否走到一起,還要看緣分。
後來的幾次夢里,苗秀蘭預見了生病。
不愿這麼早病死,一切都朝著好未來發展,不能死,要陪著兒,再看一眼那個被害死的孩子。
可反復檢查,甚至苗秀蘭說了淋瘤,要進行癌癥救治,可儀告訴,沒有生病,沒有癌變。
但覺到一點點潰敗,越來越明顯,為什麼就查不出來,到底是為什麼?
第一次咳,是那次周五本該去兒那里,跟兒一起吃飯。
突如其來的咳,讓苗秀蘭了分寸,抖的手拿著紙巾,不停拭從角流出來的鮮。
那天,失約了。
收拾好一切,不敢讓兒知道。
苗秀蘭坐在床邊一整夜。
天亮後,恢復以往的平靜,打算續上失約,跟兒好好吃頓飯,過完最後的時間。
卻得知那人回來,那個消失五年,兒因此患上抑郁癥的人回來了。
看著坐在一起的兩人,眼里意不變,好似這五年并不漫長,轉瞬即逝,沒有影響他們之間的。
苗秀蘭覺得待下去不合適,他們久別重逢,應該是有很多話說。
提著包,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站在大橋上,腦中閃現兒穿著婚紗的一幕。
著深不見底的長河,苗秀蘭突然想明白了,不再因患癌,而終日惶恐不安,決定用僅剩的時間,安排兒今後的生活,讓有個幸福滿的人生。
希自己最後的時間,能看到小寶穿上婚紗結婚的樣子。
忘了關于天神的記憶,在兒靠近幸福的那一刻,逐漸枯萎,所有先進儀都查不出來,不治亡。
這是向天神請愿的代價。
臨死前,苗秀蘭最後一通電話給祁太太,告知自己要死了,希祁太太能照顧的兒。
電話里的母親真意切,帶著懇求。
“微微真的很喜歡太太,希您能原諒這個年紀尚小的孩子。”
苗秀蘭臉平靜,語氣遲緩,但輕快,說:“上天要我早死,說不準是因為我搶了您和微微的母緣分,這是來還賬的。”
......
病床前,兒痛哭,深的人守在邊,祁太太也在邊。
苗秀蘭安排好了一切,天神與同在,也想起了跟天神的約定。
“是否後悔當初的選擇?”
聲音虛弱,但堅定。
“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