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郁找來時，祁震早有預料，知道他問的是什麼，臉上平靜，可心里并不高興。
祁郁因為那件事，來找他，這讓他很不高興。
書房就父子二人，看到來人，祁震放下手里的筆，朝後靠坐，好整以暇看著站在書桌前的兒子。
長高了許多，依舊是那副道貌岸然的皮相。
祁郁說明來意。
祁震早就在妻子那里知道兒子的想法，但他沒打斷，聽他說完，提了另外一個話題，“一周前，我讓你去總部，推遲到現在，就是因為？”
面前剛剛年的男生沒說話。
祁震坐起來，手肘撐在桌面，食指抵在下頜，平靜著兒子，輕輕哼笑了下。
“如果當初我知道你生了這種心思，就算你媽媽再怎麼胡鬧，也不會同意那個孩住進主宅。”
祁震聲音變低沉，“你該知道，你的一言一行，所思所想，都由不得你自己，起碼，在沒打倒老子之前，說的都不算。”
祁郁皺眉，但還是本著好脾氣，“這跟我接管總部，并不沖突。”
祁震笑了笑，是，他承認，這個唯一的兒子能力出眾，甚至超過年輕時候的他。
“相這麼多年，同上高中，還不夠嗎？”
祁震擺了擺手，“你不要忘了，當初能進來，是因為你媽媽的喜歡，現在你又要帶出國，那你媽媽怎麼辦？”
看著小狼崽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祁震高興，角笑了笑，“你似乎搞錯了主次，陪伴的，可不是你，是你媽媽。”
“我不同意你帶走。”
祁郁面變的不好看，氣很低，“如果我偏要帶走呢？”
祁震沒當回事，心平氣和道：“翅膀沒，就老老實實聽話。”
祁郁沒再說話，轉離開書房。
祁震看著他走出去，臉很淡。
父子倆不歡而散，追究底還是權力的失衡，祁郁沒有鬧，看上去很平靜，他知道在沒從父親手里徹底接過家族的產業前，是不會有話語權。
自那以後，他沒再提留學的話，遞了留學申請。
在學校有保研資格的同學遞材料的前一天晚上，宋知微同他道了歉，填報京大，選擇留在a市。
宋知微沒有解釋原因，一個勁的道歉，低著頭，不敢看面前人的臉。
祁太太找過，詢問報哪個學校，殷切建議京大，說在那附近有幢別墅，上學方便，還不用住校。
宋知微想到祁郁想和一起出國的話，面對祁太太，跟鋸了的葫蘆一樣，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其實老王也找聊過幾次，京大是最適合的。
兩人坐在場的草地上，不起眼的角落，黃昏的天空下，夏季熱風吹過，籃球場時不時傳來喝彩。
宋知微的手指扣弄著校服子的花紋，聲音放低，“對不起，不能和你一塊出國，我...我打算報京大。”
沒有提祁太太找過的事，也沒有編些其它理由，來讓自己看起來是弱勢方，以此求得對方諒解，很生的說結果，再然後是道歉。
祁郁著籃球場，俊朗的臉上沒什麼表，他心有不甘，也很失落，但哪里會跟宋知微生氣。
就是氣，也是氣自己沒能力。
他偏過臉，看著，“和你沒關系，不要道歉。”
宋知微心里涌出一陣難言的緒，像是杏仁干一樣發苦。
男生問了句，“我媽去找你了，是嗎？”
對面的視線落在上，宋知微沒有抬頭對視，屈起的雙并攏，胳膊抱著膝蓋，看著藏藍面。
沒有得到回答，祁郁又問了一句，“如果不考慮其他因素，你會選擇跟我出國，去違背我媽要你留在a市的決定嗎？”
夏天的熱浪一樣的空氣不斷吹拂，無聲陪伴著藏的心事。
過了一會，宋知微慢慢道：“太太對我的好，可能這輩子都還不清。”
說完這話，就沒再多說了。
祁郁著始終逃避他視線的孩，心頭像是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不上氣，左右不得勁。
他道：“我媽的想法就那麼重要？”
“是不是只要說一句，你就不會跟我出國？”
周圍安靜一瞬，場傳來的聲音愈加小。
宋知微把臉埋在子里，沉悶的說話聲傳進祁郁耳里，又是一句對不起。
明知道事實，還是不死心問一遍，祁郁覺得自己就是欠。
京大保研結果下來的第二天，祁震又提了去總部的話，在一周前，祁郁留學的通知書就到了。
這次他再沒借口，也可能是憋著一口氣，想早早將話語權接過來，祁郁應了聲，下午就坐飛機去了m國。
那段時間，他被祁震派去總部，很快忙起來，和宋知微的聯系也變了。
連個緩沖的時間都沒有，總部的東比祁氏集團還要多兩倍，開個小會都要坐滿滿會議室的高管，一個項目要過二十多道手續。
他忙的顧不上傷春悲秋，也不是這樣格的人。
宋知微從祁太太偶爾提起，得知他忙的顧不上吃飯，原本就思慮半天要不要發信息問候，這下徹底歇火了。
連放周假過來找寫試卷的周聽心都看出來，說了句‘擰鬼’，阿貓阿狗分開這麼多天也會想，發個消息問問，又能怎麼樣？
宋知微雙手托著臉，頂著頭旋，不說話，默默聽周聽心扯東扯西，將第三小問沒寫出來的數學題的詳細步驟寫在草稿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