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早飯都沒用，速速去了姜老夫人的松鶴堂。
姜老夫人喜歡早起禮佛，這會兒已經起，見姚氏來得這麼早，讓丫鬟把請進屋里。
姚氏一進門就道：“母親，出事了。”
老夫人立刻問：“出了什麼事？”
姚氏把車夫說的話添油加醋說了一遍。
“派人去找了嗎？”老夫人面沉釅。
“派了，還驚了宮里，這事只怕是要傳開。”
老夫人思索片刻，道：“當務之急，是不要傳到定遠侯府去，昭寧王失蹤的消息宮里未必會外傳，只要咱們府上的人守口如瓶，就鬧不開。”
姚氏點了點頭，勉強笑了笑說：“還是母親有辦法，可把我和秉實給急壞了。”
嬤嬤奉茶上來，老夫人接過喝了一口，道：“皇上雖然派了人，但咱們府上還是要派幾個家丁去找，得要嚴的，誰要是敢多說半個字，直接杖斃。”
姚氏點頭應下，本該起速速去安排，卻坐在椅子上沒。
老夫人在深宅大院里浸多年，一看就知道姚氏有話要說，“還有什麼事？”
姚氏笑了笑，“是還有些顧慮，不知母親還記不記得之前定遠侯府來信的事。”
“怎麼了？”
姚氏道：“我想了想，如翡這孩子，我是越來越管不住了，特別是救下了安平郡主之後，仗著背後有人撐腰，是越來越不把我這個母親放在眼里了。”
姚氏自顧說著，沒注意到老夫人奇怪的眼神。
姜如翡那天給送玉枕來的時候就說姚氏對不滿，看來還真是讓姚氏嫉恨上了。
“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也是怪我沒教導好，”姚氏繼續說：“越長大越沒規矩，前些日子竟從墻角的狗爬出去玩，這事我怕惹您生氣就瞞著沒說。”
如今府上由姚氏執掌中饋，可老夫人也不是瞎子，府上發生了什麼事也是知曉的，知道姜如翡被罰跪和抄書。
老夫人淡淡道：“你向來不喜歡這孩子，我是知曉的。”
姚氏臉一僵，馬上換上了笑容，“媳婦承認，確實沒做到一碗水端平，這是媳婦的不是，可原因您也是知曉的，再說了，誰不偏疼乖巧的姑娘呢，母親您說是不是？”
老夫人沒接話。
姚氏繼續說：“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咱們不能指著別人守住，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要是真傳到別人耳朵里，到時候可就晚了。”
老夫人狐疑地看向姚氏，“那你的意思是？”
“媳婦是想，定遠侯府規矩嚴著呢，如翡這脾嫁過去，惹出什麼事來可不好收場。”
老夫人呷了口茶，說：“人還沒嫁，能惹出什麼事？”
“要真出事可就晚了。”姚氏說：“況且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丟的還是咱們姜家的人，如翡那丫頭又和昭寧王糾纏不清，這哪是咱們惹的起的人。”
老夫人臉越來越沉，姚氏卻好似本沒發現，“我是想著，既然出了這樣的事，定遠侯府對如翡又并不滿意，不如和老太君提一提，換如琳——”
“荒唐！”
老夫人將茶盞重重擱在案幾上，“消息還沒往外傳，你這個做母親的就著急著把屎盆子往如翡頭上扣，這門婚事真要是換了如琳，外人還怎麼看如翡！你讓往後還怎麼嫁人？”
姚氏被這突如其來的呵斥嚇得一哆嗦，“母親息怒，要不是出了這樣的事，媳婦也不會往這上面想。”
老夫人臉沉，“這是婚事，你當是買賣說換就換？你是覺得如琳比如翡更配得上這門親事？還是覺得攀上了侯府，你姚家本家也能跟著沾？”
姚氏連忙跪下，眼淚也跟著出來，“媳婦哪有這樣的想法，這事不傳出去倒還好，要是真傳出去，侯府退了婚，如琳以後還怎麼說親。”
拉住老夫人的擺，“母親，如翡是您的孫，可如琳可是您的嫡親孫啊，您總得為想一想。”
老夫人指了指自己的滿臉皺紋的臉，“換親你都能想得出來，我還要這張老臉，這些年你對如翡如何，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罷了。如今竟敢打侯府親事的主意，我看你是昏了頭了！”
這輩子老夫人還沒對姚氏說過這麼重的話，想起得到的消息，姜如翡把那玉枕送給了老夫人，看來老夫人這樣輕易就被收買了。
老夫人看著跪在地上啼哭不止的姚氏，手扶起來，緩和語氣道：“我最疼誰你應該知曉，只是這事關姜家臉面，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能這樣做的，你明白嗎？”
姚氏心里憤恨，卻不敢多說什麼，應下之後離開。
……
“現在……該來算算我們的賬了。”
隨著裴涇的一步步靠近，姜翡下意識後退，後背已經抵上了冰冷的石壁，只能把燃燒的木對準裴涇。
“你別過來！”
“怕什麼？”裴涇臉上開笑容，眼底閃過一戲謔，“我現在要是想殺你，你以為這破火把攔得住？”
他一把抓住木，姜翡哪里是他的對手，手中的木直接被他奪走扔進火堆里。
姜翡眼睜睜看著他繼續走近，兩人只剩下半米距離。
姜翡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逃，在裴涇朝出手時下意識閉上眼。
那只手卻在面前忽然停住，保持著抬起的姿勢。
裴涇打量著的面容。
閉的雙眼，抿的，抖的睫，無一不昭示著在害怕，卻沒有主求饒。
還真是倔呢，不是家貓，是只脾倔強的山貓。
他低笑一聲，“你不睜開眼，怎麼替我理傷口？”
姜翡一愣，緩緩睜開眼，目警惕地落在面前那只手上。
蒼白的手背上有兩條深可見骨的抓痕，應該是被狼爪抓傷，珠正順著他的指尖滴落，在泥地上洇開暗痕跡。
裴涇歪了歪頭，“你救了我，我反救了你，我們的賬就算結清，那我因救你而的傷，是不是該由你理？”
姜翡盯著那道猙獰的傷口，這男人又在耍什麼花樣？
試著抬手，慢慢過去，不見裴涇有什麼作，這才隔著袖子抓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