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和三房王氏悄悄換了個眼神。
姜如翡這一趟惹出這麼大的事,要是求到蓮花還能將功補過,這沒求到的話,老夫人這一關只怕也不好過了。
崔氏暗自慶幸,幸好剛才沒幫著姜如翡說話。
正說著,門口的丫鬟通報,說是二小姐到了。
姜翡穿著一襲月白羅,朝著老夫人行了一禮。
“祖母恕罪,孫來遲了。”
老夫人臉不佳。
向來請安都是小輩等長輩起,哪有這麼多人一起等一個小輩的?的確是不像話。
不過是稍微對這丫頭溫和幾分,就開始恃寵而驕,越來越不知分寸。
“來了。”老夫人懶洋洋地回了一聲。
姜翡又向姚氏和兩位嬸嬸見過禮,甚至連其余姐妹也都打過招呼,力求讓人挑不出病,這才走到姜如琳旁邊的位置坐下來。
姚氏憋著一口氣看向老夫人,“母親也別生氣,這孩子是我沒管教好,回頭我再仔細教導。”
“聽說姐姐從凈蓮庵空手而歸?”姜如琳忽然問。
姜翡側過頭,“三妹妹是從何得到的消息?”
“自然是聽府里下人說的。”姜如琳著帕子掩輕笑,“聽說昨日你回來的時候就帶了個包袱,姐姐別惱,求不到蓮花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
“只是什麼?”姜翡問。
姜如琳故意拖長聲調,“只是昭寧王在聽泉山失蹤,這樣的大事自然驚到了宮里,聽說安平郡主也知道你去凈蓮庵替求蓮,還好一陣,可現在這蓮沒求回來,安平郡主那邊該怎麼待才好?”
姜翡看向姜如琳,“奇怪,求蓮這事,不是咱們家里人才知道嗎?怎麼會傳到安平郡主耳朵里去?”
姜如琳臉僵了一瞬,又很快恢復,“既然驚了皇上,想必進出凈蓮庵的人都要查清楚,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是這樣嗎?”姜翡一直盯著,盯到姜如琳臉上的笑容都快掛不住了。
“你盯著我做什麼?”姜如琳沒好氣道:“我好心提醒你,讓你提前想想法子,可別到時候連累家里人。”
姚氏沉著臉接話:“如翡,你既應承了這事,如今空手而歸,豈不是讓咱們姜家失信于人?”
堂眾人聞言,紛紛出責備的神,崔氏不接話也不站隊,坐著看好戲,左右是他們大房的事,鬧不到頭上來。
老夫人眉頭鎖,手中的佛珠轉得飛快。
姜翡端起茶盞,不慌不忙地輕抿一口,“三妹妹消息倒是靈通,知道的清楚你是好心,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等著看好戲,不過……”
抬眸,眼中帶著一得意,“怕是要讓想看好戲的人失了。”
姜如琳臉一變,老夫人搶先一步問:“這是什麼意思,你求到蓮了?”
“正是。”姜翡頷首。
堂眾人頓時神各異。
崔氏呆呆地張了張,“真求到了?我聽說凈蓮庵的蓮花可難求了,那位凈蓮居士……”
“是清蓮居士。”姜翡糾正。
“對對對。”崔氏說:“聽說居士輕易不見人的,好些達貴人去都見不著,去年平侯夫人不是也去了嗎?結果在庵里住了半個月連人都沒見著,還有長公主也去過,還有還有……”
崔氏就是跟打開了話匣子一般,一開口就收不住。
老夫人聽得一陣厭煩,他二兒子不說話,跟個悶葫蘆似的,老二媳婦卻像進了鴨棚,一開口就嘎嘎嘎個不停。
“好了。”
崔氏立刻收聲,沖姚氏笑了笑,故意說:“大嫂,恭喜你呀。”
姚氏臉頰搐了一下。
這算什麼喜?母不是一條心,此消彼長,姜如翡得了勢,外人看著是給長了臉,只有自己知道有多憋屈。
姜如琳按捺不住,嗤笑一聲,“二姐莫不是魔怔了?你昨天明明空手回來,哪來的蓮花?別是從哪個野塘里挖一株來濫竽充數吧?”
姜翡聞言不惱,反而輕笑一聲,“你這話說的,倒像是不得我求不到似的。”
姜如琳握了手中的帕子。
知道姜如翡不可能求到蓮花,因為那車夫拿了的銀子,早就把山上的事給打聽清楚了。
“長公主、侯夫人這樣的人都求不到,憑什麼你能求到?”
姜翡了袖上的褶皺,從容道:“三妹妹此言差矣。佛家講求的是緣分,不講份地位。清蓮居士說我與有緣,贈我凈蓮,有何不可?”
姜如琳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一張俏臉漲得通紅。
老夫人將信將疑,“當真?”
“自然是真的。”姜翡說:“蓮花此刻就養在我院中的陶缸里,只等明天一早我就親自給郡主送過去。”
老夫人松了口氣,靠回了椅子里。
郡主倒還好,是個子,只是長公主可不好打發,有蓮花就好。
崔氏也不知心里是個什麼滋味兒,看姚氏吃癟就高興,但是他們大房又攀上一層關系,又覺得不爽。
見老夫人已經相信,姜如琳一咬牙,“祖母!您可要想清楚,若是二姐隨便找株野蓮冒充凈蓮庵的蓮花送給安平郡主,到時候被拆穿了會是什麼後果。”
老夫人聞言神一凜,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看向姜翡,“如翡,你三妹妹說的也有道理,這蓮花若是假的,後果不堪設想。你且說說,這蓮花你是如何求到的?”
“說實話,我也不清楚。”姜翡說:“今早我之所以來遲,是因為凈蓮庵的師太說我落下了東西,親自送過來,沒曾想竟是清蓮師太所贈的蓮花。”
既是凈蓮庵的師太親自送過來的,那定然不會有假了。
老夫人聞言,眉頭終于舒展開來,臉上出欣的笑容,“原來如此,那便無礙了。”
姜如琳氣得牙都快咬碎了。
姜如翡憑什麼?不過是個冒牌貨而已。
從老夫人離開,姜如琳跟著姚氏去了福綏苑。
姚氏屏退丫鬟,“如琳,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姜如琳落座,“母親,我一直在想,當初那個老道士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該不會是在騙你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