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52章 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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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酒正要勸說,裴涇已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那人牙子背對著他還在鞭子,裴涇一腳踹在那人牙子背上。

人牙子被踹得往前一栽,罵人的話口而出,“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敢踹老子?!”

他轉過,看見來人一,頓時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這京城里三步一權貴,看此人的氣度還有裳料子,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哪怕被踹了一腳心里直冒火,也只得把這口氣咽下去。

人牙子還沒說話,檐下的牙婆一下把人牙子推開,臉上堆起一個略顯油膩的笑容。

“哎喲這位貴人里邊請,我是我們這的行首,您是來買丫頭小廝,還是想尋個伶俐的廚娘?我們這里應有盡有,保管您要什麼樣的人都能給您找來。”

“也好。”裴涇狹長眼尾微微一挑,竟然勾出一抹笑,看得那牙婆表都呆滯了。

這模樣,這段,這氣度,莫不是天上下來的仙人。

賣了這麼些年的人,還沒見過能比得上眼前這位貴人半分風采的。

裴涇走牙行,後跟著腰間佩刀的段酒。

牙婆一看臉上更是笑開了花。

這京城里邊能跟著佩刀侍衛的也就三種人,要麼出皇室,要麼是朝廷重臣,最後一種就是護衛將領。

這公子年紀輕輕又氣度不凡,肯定不是後面兩種,那就是皇室出了。

皇室中人五十年都不可能有一個出現在他們牙行,都是下邊的人把事辦妥,哪會親自來牙行挑人,這樣的主顧挑剔難伺候,但只要事兒辦得漂亮,出手指定大方。

“貴人是想買什麼樣的人?婆子我也好給您挑揀挑揀,那些個腌臜貨可不敢帶到貴人跟前來污您的眼。”

裴涇掃視一圈,牙行擺著幾張談生意的長桌長凳,屋子里牙婆牙子忙著招呼客人,吵吵嚷嚷惹人心煩。

興許是看出貴人的不悅,牙婆連忙道:“後院有雅間,專門招呼您這樣的貴客。”

“不必。”裴涇目一轉,看向之前拿鞭子人的人牙子,說:“我就買他。”

牙婆和人牙子同時一愣。

人牙子隨即哈哈大笑,“貴人可真會說笑,小的就是個做買賣的,哪能自己賣自己啊?”

“這樣啊。”裴涇輕輕嘆了一聲。

“是是是。”牙婆賠笑,“您看他一把年紀,就一臭漢子,咱們牙行里有的是模樣干凈俊俏的丫頭,貴人……”

“不賣。”裴涇說:“那倒是有些可惜。”

牙婆只覺這貴人就連說話聲兒都這般好聽,語氣得像在惋惜一朵快凋謝的花一般。

剛要開口,眼前忽然寒一閃。

人牙子的笑聲戛然而止。

那人牙子臉上的笑容還沒散去,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向自己的口。

一把長刀不知何時沒口,只余刀柄在外,那刀柄上還搭著一只白玉一樣的手。

裴涇松開刀柄,人牙子往後踉蹌了兩步,轟然倒地。

牙行寂靜了一瞬,接著瞬間炸開鍋,尖聲四起。

牙行頓時作一團,客人們爭先恐後往外逃,撞翻了桌椅茶盞,推搡著往門外

“殺、殺人啦!“牙婆尖著往後爬,卻被段酒一腳踩住角。

段酒按著腰間空空的刀鞘有些頭疼。

人牙子的確該死,但王爺這樣當街殺人,史臺怕是又要炸開鍋,明日早朝就會向皇上覲見彈劾。

裴涇慢條斯理地掏出一方雪白的帕子,手指看向牙婆,聲音溫得令人骨悚然。

“活著不賣,死了可以談談價錢了。”

牙婆癱在地上,牙齒不住地打,尿味從底蔓延開來。

“貴,貴人饒命……”牙婆抖如篩糠,額頭在地上磕得砰砰響,“這畜生冒犯了貴人,死,死有余辜……”

裴涇指尖一彈,一枚銅錢落在牙婆上,“買他,夠了嗎?”

牙婆連連點頭,“夠了,夠的夠的!”

裴涇輕笑著蹲下,“那現在,我們再來談談那個孩子的價錢。”

牙婆順著他的目,落在角落里那個被鞭子得滿傷痕的男孩上。

“不不不,不要錢,貴人看上他是他的福分……”

“不。”裴涇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我要買下他。”

他手往後,段酒立刻出一錠金子。

裴涇輕輕放在牙婆面前,“夠嗎?”

牙婆連連點頭,牙齒打地說:“夠了,夠了……”

“那就好。”

裴涇站起,緩步走向角落里那個滿鞭痕的男孩,男孩驚恐地往後,被裴涇輕輕扣住手腕。

“別怕。”他輕聲道:“從今往後,沒人敢再傷你了,段酒,帶回去吧。”

“是。”

段酒躬應是,抱著男孩上了馬車。

裴涇站在原地,看著地上人牙子的尸,那尸一直沒有閉上眼,大灘的漬從他的下暈開。

他緩緩眨了眨眼,眼前忽然浮現出十年前那個雨夜。

雨水混著水在地上蜿蜒,年的自己也是這樣躺在泥濘中,看著人牙子的鞭子高高舉起,一鞭又一鞭地落下。

他只能抱住自己的頭,蜷一團,像只傷的小般嗚咽著,期盼著有個人能來救一救他。

記憶中的雨聲與現實的嘈雜重疊在一起,裴涇的指尖不自覺地抖起來。

他仿佛又聞到了那混合著腥與泥土的氣味,到鞭子撕裂皮的劇痛。

沒有人能救他,沒有人來……

……

那日姜府只派人送蓮給安平郡主,安平郡主得知姜如翡生病之後,次日就派人送上了補品。

之後好幾天姜翡都沒見到姚氏和姜如琳,樂得清凈,倒是二房三房的嬸嬸和幾個堂妹來瞧過幾次。

姜翡在家中裝了幾天病就憋不住了,正好親自上門去拜訪安平郡主。

馬車駛在長街上,速度越來越慢,到後來本就走不了。

“小姐。”車夫在外頭說:“前頭的路不知怎麼給堵住了。”

沒有置冰,這個天氣烤著車里又悶又燙。

“怎麼回事?”

姜翡掀開簾子看去,只見街上一片混,行人神慌張地往這邊奔逃,撞倒了攤販的貨擔,瓜果滾落一地被踩得稀爛,看樣子應該是出了什麼事。

又有人往反方向跑,估計是奔著看熱鬧去的。

姜翡下了馬車,隨手抓了個人,“大姐,那邊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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