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翡恍若未聞，連臉上的表都沒變過。
裴涇咬了咬牙，看向段酒，“你去勸。”
“啥？”段酒哭喪著臉，“可屬下也沒勸過人呀。”
“難道本王勸過？你連勸人都不會勸，要你何用？”
裴涇說完突然又想起一個人來。
在江南的那段時里，那麼艱難的日子草芽都沒哭過，那丫頭子倔得很，倒是不像姜如翡，能屈能。
“不許哭了！”裴涇冷聲道：“哭得本王耳朵疼。”
姜翡隔著眼淚看了他一眼，把聲音放輕那麼一丟丟。
裴涇牙了，“再哭本王就殺了段酒！”
段酒：“？？？！！！”
見姜翡不為所，裴涇繼續加碼，“連九桃也一起殺了！”
九桃，段酒：“……”
九桃連忙躲到段酒後。
“你干什麼？”段酒回頭問。
九桃小聲道：“好歹排第二個，能死得晚一些，萬一王爺殺完你又不想殺人了呢？”
段酒：“……”
“哭是你讓我哭的，”姜翡邊哭邊噎，“現在又不準我哭，嗝～你有病啊！你還不如連我一起殺了！”
段酒下意識往後退，上一個敢這麼跟王爺說話的人已經……哦，沒有過這樣的人。
裴涇一噎，“本王沒讓你像個大喇叭一樣哭，你就不會小聲哭？”
“哭都不能大聲哭，那多憋屈，還不如不哭呢。”姜翡抹了把眼淚，直接從床上站起來。
裴涇後退一步，“你要干什麼？”
“老娘要閹了趙興邦那個臭傻！”姜翡大罵一聲，跳下床直接往門外走。
裴涇目瞪口呆跟在後面，“你能不能斯文些，本王還沒見過你這樣的……”
姜翡打斷道：“我就是全天下獨一份，千篇一律有什麼意思。”
這話倒也不無道理，裴涇贊同地點了點頭，就見姜翡從地上抄起一子，氣勢洶洶地朝被綁在樹下的趙興邦走去。
趙興邦見姜翡提著子走來，嚇得直往後，“姜、姜小姐饒命——”
“閉！”姜翡一子在他上。
“啊！”趙興邦慘一聲。
裴涇雙臂環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著，“把他的堵上。”
趙興邦的被堵住了，被揍時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姜翡一頓自學打狗棒揮完，打得氣吁吁，扔了子朝段酒出手，“勞煩，刀借我用一下。”
段酒按住腰間的刀，“姜二小姐要刀干什麼？”
“我要閹了他！”
段酒把刀握得更，“那刀就臟了。”
見段酒不想借，姜翡又看向裴涇，“那你的扇子借我用一下？”
“沒帶。”
姜翡看著他睜著眼睛說瞎話，“那你腰上別的是什麼？”
“本王的扇子豈能那樣的臟東西？”裴涇理直氣壯。
姜翡隨即目掃過一干侍衛，侍衛們紛紛後退。
沒有利刃，看來只能大力出奇跡了。
姜翡嘆了口氣，重新撿起地上的子左右找著角度，希能一擊必中。
趙興邦夾著拼命躲閃，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里塞著的布團讓他連求饒都做不到。
裴涇看著姜翡那副認真比劃的樣子，角不自覺了。
總算讓姜翡找到角度，對著趙興邦下一擊，趙興邦“嗚”了一聲，雙目瞪大一不。
真狠。
一干侍衛默默捂住了自己的部，以後一定要記住，王爺和姜二小姐都不能惹。
裴涇上前一步，拿過手里的子扔遠，拽著往別走，“別影響段酒善後。”
姜翡發泄完緒，後知後覺才到手腕蹭破的地方傳來陣陣疼痛。
“你那神藥還有麼？”
裴涇掃了一眼帶的手腕，他解開繩子的時候就發現了，就是看著嚇人而已，其實只是磨破了點皮出了，糊得花里胡哨的。
段酒言又止，“那藥……”
“那藥本王只帶了一瓶。”裴涇手一拋，“賣給你。”
段酒心疼得不行，那藥可是找藥師谷神醫特地制的，雖說還能再制，但藥材極難湊齊，用來個破皮未免大材小用了些。
但王爺都給了，他斷然不敢要回來。
姜翡著瓷瓶，“那怎麼賣的？”
“一千兩。”裴涇淡淡道。
姜翡點了點頭，直接打開蓋子，稍稍抖了一點出來撒在傷口上。
上次就發現了，這藥雖然撒上去的時候疼，但是有奇效，恢復得特別快，裴涇手里的東西，絕對是好東西。
看著作自然地把瓷瓶塞進兜里，裴涇眉梢抬了抬，“看來你是發達了，討價還價都免了。”
姜翡拍了拍兜，“先欠著，我現在沒錢。”
“你有多？”
姜翡掰著手指頭算了算，三兩五錢除去九桃吃了半條街，“大概還有二兩七錢。”
裴涇無語了片刻，“你上次不是還有一百多兩？”
“花完了呀。”姜翡說：“不過王爺放心，我肯定會還給你的。”
“你都窮這樣了，拿什麼還？”
“等我嫁給了魏明楨，我就有嫁妝了，到時候我肯定還給你。”
裴涇：“……”
他轉過，看著地上捆著的一干眾人道：“行了，段酒，做得干凈點。”
以段酒對自家王爺的了解，這句話里多多帶了點怒意。
“段酒親自閹嗎？”姜翡疑道。
段酒拔刀，“我親自殺。”
姜翡腳步頓住，回過頭，“全殺了嗎？”
裴涇一臉不耐地剜了一眼，“難道你想做大發善心的菩薩？”
姜翡搖頭，蘭花指一翹指向趙興邦，“能不能留那位公公一命？”
段酒沒忍住撲哧笑出聲，又趕忙收斂住。
“留他做什麼？”裴涇問。
自然是有用，但姜翡現在不能說，也是剛才突然之間想到的。
之前原計劃以後的臟事都由蕓香來做，但是蕓香那一步棋已經用來對付姜如琳了，是顆廢子，需要一個能為所用的人。
其實趙興邦這樣的子實在不錯，腦袋蠢笨又貪生怕死，拿起來最是容易，更何況他還有個丞相爹，有了這層份，替辦起事來也更加方便。
但是這些話絕對不能和裴涇言明。
“他爹是丞相，要是死了會很麻煩。”
“有何麻煩？殺了便殺了。”
姜翡繼續找借口，“今夜你大張旗鼓進出城，還帶著這麼多人，到時候他們肯定會懷疑到你頭上。”
裴涇冷笑一聲，“本王還怕他們懷疑？”
“那總會給你惹出麻煩的不是嗎？多一事不如一事。”
裴涇本想反駁，可見極力勸說的樣子，腦子里有弦忽然被不輕不重地撥弄了一下。
他臉上頓時顯出幾分不自然，“你在……關心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