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翡的天在這一刻塌了一半。
千算萬算後空翻旋轉三百六十五度算也沒算到居然會和裴涇親上了,明明需要裴涇滅滿門、做仇敵,怎麼就親上了呢?
如果等到系統上線加載出劇,應該天也塌了吧?
聞竹饒有興趣地觀察著姜翡的反應,看著從震驚到慌到難以置信,再到惱加的模樣,活像只炸了的貓。
九桃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小姐,您真的……”
“閉。”姜翡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再次睜眼時已經恢復一派平靜,
沒關系,安自己,隔著帕子的不算親,而且就算是親,親一下也不用負責吧。
姜翡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一個渣,騙了裴涇的錢,現在連他的初吻都一并拿了。
不行了,現在需要洗滌一下自己的心靈,明天就去凈蓮庵吃齋念佛,好好凈化凈化自己的心靈去。
……
馬車駛出昭寧王府,直奔皇宮而去。
“前幾日你著了風寒,已經大好了?”昭文帝坐在桌案後問。
裴涇回道:“已經好了,準備明日便上山。”
昭文帝點了點頭,“朕聽太醫說你舊疾已有起,太醫重新擬定方子減了藥量,可有按時服用?”
“服了。”
兩人相見,倒是頭一回沒有劍拔弩張,難得語氣平和。
好像不吵架了,反倒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殿一時靜默,昭文帝似是想說什麼,卻又止住。
他端起茶盞,輕啜一口,才道:“山間夜間冷,你多帶些。”
裴涇微微頷首,“謝皇上關心。”
“那,”昭文帝揮了揮手,“去吧,路上小心。”
待裴涇退至殿外,昭文帝仍久久沒能收回目。
“元德。”
孟元德上前,“奴才在。”
“你說……”昭文帝頓了頓,“這孩子是不是轉了了?”
孟元德躬著子,賠笑道:“陛下待王爺如親子,王爺心里自然是明白的。”
昭文帝輕哼一聲,“他近來也不再惹事,朕案上參他的折子都了。”
“奴才瞧著,王爺到底是長了。”孟元德道:“從前使些小兒,如今知道誰待他好了,曉得諒圣心,可不就讓皇上心了。”
昭文帝眼底卻浮起一欣,“但愿如此吧。”
……
昭寧王在宮中向來有特權,進出乘輦與否全憑他高興。
王輦緩緩駛過宮道,蟬鳴聲嘶啞地掛在樹梢,暮雲低垂,但暑氣未散,悶熱得讓人不過氣來,連風里都裹挾著一燥意。
裴涇倚在輦中,指尖輕叩扶手,心里卻遠不如他的神那般淡漠。
袖子里就揣著那張錦帕,像是揣著一團燒紅的炭,燙得他心口發,連王輦慢下來也未曾察覺。
“王爺,王爺?”
裴涇回神,側頭看向小太監,小太監手往前指了指,裴涇這才看見了前方跪著的魏辭盈。
引路的小太監估著王爺方才愣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解釋道:“魏小姐今日應召宮拜見了皇後娘娘,正要出宮就見了王爺,向王爺行禮呢。”
“哦。”裴涇擺了擺手,“魏小姐,免禮吧。”
“多謝王爺。”魏辭盈起,誰知還沒站直,整個人就直直地往前栽去,幸好被兩名宮一左一右攙扶住。
“小姐,魏小姐。”
裴涇微微坐直,“怎麼了?”
“魏小姐暈過去了。”宮道:“只怕是遭了暑熱。”
“太醫。”裴涇當機立斷。
兩名宮趕把魏辭盈挪到背,裴涇也從輦上下來,垂眸看著暈過去的魏辭盈。
宮現在也使不上辦法,急得滿頭大汗,只能用帕子替魏辭盈汗扇風解暑。
魏辭盈臉蒼白,鬢角的發漉漉的在臉上,翕,不知在囈語些什麼。
“小姐你說什麼?”宮連忙把耳朵湊近了些,這一聽臉頓時一變,下意識抬起頭看向一旁的昭寧王。
裴涇眉心微皺,“怎麼了?說了什麼?”
宮抖著不敢作答,魏辭盈又開始囈語起來。
裴涇俯下。
“阿年……別走,我是草芽啊……”
一聲年時絕境中的輕喚就這樣突如其來撞進裴涇耳中,他的不由自主地一僵,那個名字像把利刃一樣破開了記憶深。
“你阿年啊,我草芽,他們都這麼我。”
“以後我罩著你啊,誰說我養不活你,我撿垃圾養你。”
“因為你好看啊,我們那都沒有你這麼好看的,你是我養大的,等我長大了我就嫁給你,換你養我。”
“阿年,也沒有人要我,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裴涇陡然直起,沒有向前靠近,更像是恐懼一般往後退了兩步,口仍在劇烈起伏著。
“王爺。”小太監連喊了好幾聲,“王爺?王爺您怎麼了?”
裴涇猛地回過神,四周破敗的寺廟墻壁漸漸蛻變朱瓦高墻,那個臟兮兮的小丫頭也消失不見了,變了地上那個錦華服的貴。
裴涇又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臉上的慌甚至遮掩不住。
小太監一看這況就不大對,宮里人誰不知道昭寧王有“舊疾”,莫不是快要發病了吧?
“快。”小太監連忙退到一邊,對另一名太監,低聲道:“趕快去把王爺那個姓段侍衛找來,快去!”
非特殊況侍衛不得宮,只能在二重宮門外等候。
段酒接到消息趕進宮里,魏辭盈已經被挪到專供外臣、命婦等宮後暫歇的候見所。
段酒三步并作兩步沖進去,一眼就看見自家王爺站在窗邊,背影繃得筆直。
他太悉這個姿態了,這是王爺極力克制緒時的樣子。
“王爺。”段酒快步上前。
裴涇沒有回頭,只是微微抬手示意他噤聲,屏風傳來太醫囑咐宮的聲音:“魏小姐已無大礙,只是暑氣侵,需靜養幾日。”
太醫吩咐完退出來,又朝裴涇行過禮才退下,宮也跟著出來。
“王爺,魏小姐已經醒了。”
裴涇微微頷首,“你們都退下,本王有幾句話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