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涇走過去拉開門，院子里空無一人。
“來人。”
話音剛落，段酒就從院門口閃進來，上下打量一圈，見王爺面微紅，襟也有些。
那眼神看得裴涇不自覺理了理襟，更顯得有些蓋彌彰。
裴涇清了清嗓子，“打水。”
段酒眼睛一亮，“不去浴房嗎？那里寬敞，屬下已命人……”
話還沒說完，就聽裴涇疑道：“有必要去浴房？直接打水來吧。”
行吧。段酒點了點頭，看來是不想挪，“屬下這里這還有份報，王爺是現在看還是稍後？”
“給我吧。”
段酒呈上報便出去吩咐。
不消片刻，裴涇還站在廊下看報，聽見院門口傳來聲響，這一抬頭就愣住了。
一個巨大的桶被抬進院子。
裴涇盯著那個足能裝下三四個人的大浴桶，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段酒！”
“哎。”
“你拿這麼大浴桶是要給養魚？”
段酒道：“小了裝不下呀。”
心想畢竟是兩個人，桶太小了也活不開呀，他這個侍衛可真是碎了心。
裴涇無語，“那兩只腳就那麼大點兒，洗個腳用得著這麼大浴桶？”
“啊？只是洗腳？”段酒傻眼了。
裴涇看傻子一樣看著他，“鞋不知道被扔哪去了，著腳跑得滿腳都是泥，真是……本王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
段酒這才意識到自己會錯了意，訕訕地笑了笑，“那，那屬下這就去換個腳盆。”
“還有。”裴涇了眉心，“派人去凈蓮庵找九桃取雙的鞋來。”
段酒如蒙大赦，連忙吩咐人去辦，退回檐下時裴涇已經看完了那封報，遞給段酒。
段酒看過之後，拿出火折子點燃，看著那封報燃灰燼。
他偏頭朝屋子里看了一眼，還什麼都沒瞧見，就被裴涇擋住了目。
“你看什麼？”裴涇冷冷道。
段酒一聽這語氣怕是誤會了什麼，連忙解釋道：“屬下絕對不是想看姜二小姐洗腳，只是有些話在這里不好說。”
裴涇走向一旁廊子，“說吧。”
段酒道：“景王派人去往江南查探，應當也是一無所獲，那幫人又回來了。”
裴涇冷哼，“本王的肋，豈是那麼容易被人拿。”
他說完看著門口的方向，微微皺了皺眉，道：“回京城之後，替本王三日一次往定遠侯府送禮，禮單你自行斟酌。”
“屬下明白。”段酒道：“此舉既能讓魏辭盈相信已經騙過王爺，還能轉移視線，保護姜二小姐。”
裴涇突然轉過頭來，“誰說本王是為了保護？”
段酒被這突如其來的反問噎住，一時語塞。
他瞄了眼自家王爺繃的側臉，只見裴涇耳微紅，目卻不自覺地往屋飄去。
“屬下失言。”段酒低頭掩飾笑意，“王爺此舉必是另有深意，絕不是為了姜二小姐，只不過，要是姜二小姐誤會王爺對魏小姐有意怎麼辦？”
他這個問題算是問到了點子上，裴涇方才顯然沒想到這一點，這一問都把他給問住了，蹙眉看著大門的方向。
見王爺如此為難，段酒忍不住寬，“王爺不必憂心，興許姜二小姐也不會在意。”
“必然在意！”
裴涇恨恨道，想起先前兩人獨一室時的形他就來氣，“你可別被給騙了，無人的時候簡直……簡直……”
段酒的八卦之心又激起來，“可是姜二小姐又做了什麼讓王爺氣惱之事？”
“對本王投懷送抱，直接往本王懷里撲！還，還……”裴涇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來，“還對本王手腳，比上次本王的口還過分！”
段酒震驚了，“那姜二小姐王爺哪兒了？”
“上次上面，這次下面！真是膽大包天！”
一句話幾乎是從裴涇牙中出來，又進段酒的耳朵里，簡直如同被雷劈一樣神智都差點轟沒了。
如果說話容易讓人誤會，但總歸是誠實吧，都撲王爺懷里了，還手腳，都……都到那兒了。
這節奏怎麼有點不對呢，明明姜二小姐才是被搶回來那個，結果倒像是王爺被占了便宜似的。
段酒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那……王爺您……沒反抗？”
裴涇的臉瞬間黑如鍋底，“本王……本王那是……”
他話到邊又咽了回去。
裴涇牙都快咬碎了，天知道他忍得有多不容易，真是膽大包天，也不怕他忍不住將給，給……
“總之！”裴涇猛地一拍欄桿，“此事不準外傳！”
段酒連連點頭，只好下跟聞竹分這個驚天大八卦的心思。
段酒夸贊道：“姜二小姐都這樣了王爺還能穩住，實在是定力了得。”
屋突然傳來“嘩啦”一聲水響，接著是姜翡的驚呼。
裴涇臉一變，幾乎是瞬間就閃到了門前，這一看就剎住腳步，“你到底在干什麼？”
屋子里滿地都是水，姜翡一臉做錯事的表，“我把盆踩翻了，不是故意的。”
段酒不知道是個什麼形，又不敢過去看，只見王爺走了進去，接著聽到王爺斷斷續續的聲音。
“抬腳……坐好……瞎什麼？……姜如翡你找打？”
過了一會兒，裴涇黑沉著臉出來，吩咐丫鬟進去收拾。
剛好聞竹也到了，拎著雙繡花鞋匆匆趕來。
兄妹倆見面一對視，眼里簡直藏著說不完的話。
“你怎麼來了？”段酒走上前。
聞竹道：“我腳程快，來的人當然是我。”
開什麼玩笑，段酒派去的就是個侍衛，腳程再慢能慢多？
“說人話！”
“哦。”聞竹湊過去，“我來看熱鬧。”
段酒橫一眼，讓丫鬟把鞋送進去又出來，就被聞竹拉著走到一旁。
“為什麼是送鞋，不是送裳？”聞竹好奇道。
段酒抱著胳膊，“只怪王爺定力太強。”
聞竹著下思考，“詭異，實在詭異。”
段酒強忍著想要和聞竹分的，這八卦要是不跟人分，那不就了麼，那還有什麼意思。
“對了。”段酒側過頭，“你跟在姜二小姐邊也有幾日了，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吧？”
“沒有。”聞竹當即道，轉念一想，“嘶，給魏三郎送扇子算不算？”
段酒倒吸一口涼氣，這還不算特別？這可太特別了。
某個心心念念等扇子的人還沒等上，誰知旁人已經用上了。
“這事你可別在王爺跟前提。”段酒低了聲音，“我如今在王爺邊辦差極難。”
“段酒。”
屋突然傳來裴涇的聲音，段酒趕忙整理整理儀容，進房中，丫鬟已經收拾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