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紅線不知被什麼扯,銅鈴齊齊響了起來,鈴聲刺耳尖銳,驚起檐下的棲雀撲棱著翅膀四散逃竄。
聞竹拔刀就想砍了那些紅繩,姜翡目一斜,讓稍安勿躁。
姜翡往前走出幾步,著廊柱上著的符紙,撕下一張輕飄飄扔掉,“誰在裝神弄鬼?再不出來,我就把這個鬼地方給掀了!”
正屋的房門突然向兩側打開,兩排著道袍的道士魚貫而出,在廊下四散開,最大的也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
最後出門檻的是一個灰袍鶴發的老道士,手里拿著一把桃木劍直指姜翡。
“此印堂發黑,周氣纏繞,必是邪祟附無疑!”老道士聲音嘶啞,“若不及時驅除,恐禍及全府上下!夫人,可要現在收了這妖孽?”
“收!快收了!”
姜翡循聲去,這才看見躲在偏房窗戶後的姚氏和兩名丫鬟。
姜翡突然踉蹌一步,子微微搖晃,手指扶住額頭,出一副痛苦神。
“小姐!”聞竹驚呼一聲,連忙上前攙扶。
老道士見狀大喜,桃木劍往前一指:“看!妖孽要現形了!”
廊下那些道士們頓時起來,有人已經掏出繩索,有人舉著銅鈴搖晃,叮叮當當響一片。
姚氏也從窗後探出半個子,眼中閃爍著興的,“這,這麼快嗎?”
心里覺得不妙,會不會太容易了些?
就在眾人一擁而上之時,姜翡突然站直了,眼中的痛苦神一掃而空,轉而發出一陣大笑。
“方才就是你們想看到的畫面吧?”笑得差點直不起腰,隨手撣了撣袖,“可惜沒用啊,那你們看看我是妖孽嗎?”
老道士臉大變,“不、不可能……這妖孽道行太高,必須進大陣才能鎮住!擺陣!”
老道士一聲令下,眾道士迅速變換方位。
“小姐!”聞竹急得又要拔刀。
姜翡抬手制止,“別。”
眼中閃過一興味,“我倒是要看看,這‘大陣’有什麼名堂。”
老道士見姜翡如此托大,冷笑一聲,“妖孽猖狂!”
他咬破指尖,在桃木劍上迅速畫下一道符,“天清地明,日月輝,急急如律令!”
姜翡倒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道士施法,也不知道是裝模作樣還是遇到妖孽真能起作用。
小聲對聞竹道:“我一個人進去。”
“不行!”聞竹當即反對,“萬一——”
“沒有萬一。”姜翡低聲道:“他們不敢拿我怎麼樣,我要是暴斃,最害怕的是姚氏,我敲兩聲是安全,如果只敲了一聲或是半盞茶都沒敲響過,你就闖進來。”
聞竹咬著牙點了點頭。
眾人迅速近,桃木劍指著姜翡,著一步步往正房走去。
剛一進門,正房的門又嘭一聲關上。
聞竹下意識想要拔刀,生生忍下這沖。
“聞竹姑娘。”姚氏見姜如翡被困,連忙從偏房里跑出來,“聞竹姑娘你可別被給騙了,大師說姜如翡里已經不是我的兒,得把的邪祟給出去才行,說不定王爺也是被那個妖孽給蠱了!”
聞竹想起姜翡說的將計就計,故意道:“真的嗎?你們里面布是什麼陣?”
姜翡也不懂陣法,進屋後立刻捂住口鼻掃視了一圈。
墻上涂點暗紅還未完全凝固,緩慢地往下滴著珠,味道很刺鼻,以看小說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應該是什麼黑狗之類的東西。
窗戶上也疊著許多符紙,簡直把能用的都用上了,好像是個道行深厚的千年老妖似的。
走到床邊,“篤篤”叩了兩聲窗戶。
等在外面的一眾道士頓時豎起耳朵,“有靜了!那妖孽被陣法困住了。”
聞竹卻松了口氣,和姚氏周旋起來,“那姚氏姜二小姐的邪祟被祛除了,人就能恢復如常?”
“沒錯。”姚氏煞有其事地說:“從前可不是這樣的子,是今年四月一覺醒來才格大變,就是被臟東西給奪舍了。”
此刻“臟東西”姜翡正坐在屋計劃,在上東翻西翻,從荷包里翻出一瓶藥,眼珠一轉,頓時計上心來。
聞竹正聽姚氏胡謅,突然聽見屋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啊——”
聞竹臉大變,剛要往里沖就在這慘聲的末尾聽見了“篤篤”兩聲輕響,連忙又剎住腳步。
姚氏一把拉住,激道:“別急!這是邪祟在被出外!”
屋,姜翡正悠閑地坐在椅子上,一邊繼續發出痛苦的聲,一邊用扯下的黃布編著繩索。
姚氏在外聽著慘,越聽越瘆人,不喊道:“道長,這還真是被奪舍了,怎麼來這麼半天這中氣還這麼足?莫不是收不了這妖孽吧?萬一掙陣法逃出來大開殺戒怎麼辦?”
道長也狐疑,他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想必道行不淺。
“夫人放心,貧道必然將此妖孽拿下!不讓再為禍人間。”
姜翡聽見外面的對話,略一思索,忽然扯開嗓子大起來。
“天吶!頭好疼!我要死了!快放開我!救命啊——”
要不是聞竹聽見姜翡邊喊還邊敲窗,說不定還真就信了。
老道士灰白的眼珠一凜,提劍上前,“大家閃開!”
一眾道士齊刷刷後退。
老道士走到門口,屋的慘聲戛然而止。
他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扇門,屋線很暗,層層疊疊的符紙擋住了窗棱上的線,在地上投下一塊塊斑駁的斑。
而房間正中央正平躺著一個人,兩只手安詳地垂在畔。
為免這妖孽使詐趁機逃走,老道士反手關上房門,謹慎地緩慢靠近。
見地上的人毫無反應,他心中一喜,趕忙取出朱砂,兩指頭一蘸。
蘸著朱砂的手指剛及姜翡眉心,忽見那雙閉的雙眼猛地睜開,艷紅的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