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剛上馬車，和魏明楨相對而坐的姜翡突然打了個噴嚏。
姜翡掩了掩鼻子，道：“多謝魏……三郎前來救我。”
魏明楨臉上滿是狐疑，開門見山道：“你回去做什麼？”
姜翡哪敢說回去坐在裴涇上聊了半天，方才出來的路上就已經絞盡腦找了個借口。
“我看他像是發病了，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魏明楨將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能幫上什麼忙？”
“我和辭盈在街上見過他發病，當時見過讓他清醒的法子，就想著試一試。”
見魏明楨眼中的狐疑消散了些許，姜翡接著說：“其實昭寧王沒有拿我怎麼樣，只是將我關進地牢里命人狠狠責罵了一頓，也沒有用刑，之後就將我放出來了，我才知道三郎來救我，于是就趕趕過來了。”
魏明楨想起之前裴涇一直在室，姜如翡卻是從外面來的，還那麼真意切地一跪，心中頓覺慨。
系統突然開口：“宿主，魏明楨好度又漲了兩點。”
姜翡長舒一口氣，直接道：“今日你邀我去定遠侯府，是什麼要事？”
原本是要去定遠侯府談，現在既然已經見面，就不必再奔波一趟，干脆在路上就把事說清楚。
魏明楨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是辭盈剛回來，你們好些日子不見了，說是想請你上門一敘。”
姜翡立刻察覺出魏明楨話里的陷阱。
既得表現出想替魏辭盈遮掩，又得不聲地暴，實在有點考驗演技。
“啊？額，我和辭盈前幾天還還，還在一塊兒呢。”姜翡飛快瞥了魏明楨一眼，又垂下眼簾。
魏明楨扶著膝頭，“凈蓮庵很無趣吧？”
“也，也還好。”姜翡著子。
魏明楨看著那只手，“是我記錯了，你們去的是慈音庵。”
“啊對，”姜翡表僵地笑起來，“你不提我都沒聽出來。”
“如翡。”魏明楨臉上毫無笑容，“慈音庵上個月就被火燒了，現在還在修繕。”
姜翡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
“我，我……”
魏明楨突然傾近，一把扣住的手腕，“你到底在替辭盈遮掩什麼？”
姜翡被他得生疼，一邊在心里罵魏明楨，一邊讓眼淚順勢涌上來，“你弄疼我了。”
魏明楨看了眼的手腕，放輕了力道，“眼下父親懷疑吃里外，給裴涇通風報信，只有你能證明的清白。”
清白？姜翡心說我是來給潑臟水的，可不是來給洗白的。
“你快說，離京前讓你替遮掩，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姜翡目閃躲，“說要去找江臨淵，江臨淵好些日子沒和他聯系了，有些擔心，便請我替遮掩，就說我和一起去上香去了，我只要不出門不被發現，等回來就好了。”
魏明楨放開的手，靠坐回去，眼底一片死灰。
太順了，這段話說得太順了。
前面短短一句話說得結結，到了這里卻順得出奇，和魏辭盈的說辭完全一樣，更像是提前商量過，背好的詞。
魏辭盈不是見江臨淵，那就是給裴涇通風報信去了。
魏明楨閉了閉眼又睜開，“辭盈全都說了，你還在替遮掩。”
姜翡張了張，又垂下眼攪弄著子，“說什麼了？”
“可有跟你提過裴涇？”
姜翡猛地抬頭，抬得脖子都咔噠一聲，也不知這個表會不會有點用力過猛的嫌疑。
“果然是為了裴涇。”魏明楨嗓音低落。
姜翡眼中微微一亮，了。
……
魏辭盈正在被足，院門口守了兩名定遠侯派的侍衛。
魏明楨快步走魏辭盈院中，一言不發直接推開了房門。
魏辭盈正在繡花，聞聲抬起頭來，“三哥。”
“出去。”魏明楨在房中站定。
魏辭盈放下繡繃，示意丫鬟們都退下。
待房門關上，抬眸看向魏明楨：“三哥這是怎麼了？臉這般難看。”
魏明楨攥了拳頭，冷冷看著，“魏家家訓第一條便是‘忠孝立，榮辱與共’！父親含辛茹苦將你養大，教你詩書禮儀，供你吃穿用度，對你寵有加，你竟幫著一個外人？”
魏辭盈心下一沉，急切道：“你見過姜如翡了？跟你說了什麼？那個賤人！我早該清楚沒那麼簡單，三哥你千萬不要相信的話。”
魏明楨眼中閃過一痛，“辭盈，這次我會幫你遮掩下來，不讓父親知曉，算是……”
“算是什麼？”魏辭盈看著他冷笑一聲，“算是還債嗎？”
魏明楨閉了閉眼，“是還債。小時候不慎把你弄丟，欠你的，還了這麼多年也該還清了。”
“還清？”魏辭盈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來，眼中泛起淚，“你永遠都還不清！要不是因為你把我弄丟，我怎麼會那麼小就被人賣進青樓！”
這句話像是一下撕開了侯府遮掩了這麼多年的遮布。
魏明楨形一晃，臉瞬間慘白，“我……”
“要不是你弄丟了我，我就不會被人拐走，也不會被人賣進青樓，更不會……”
眼淚從的眼眶里落下來，所有痛苦的開端都源自于走失。
幸好那時還小，因為模樣生得好，樓里的老鴇覺得等長開了是棵搖錢樹，所以并未被糟蹋。
可命運捉弄人的是拋下一切隨江臨淵遠走他鄉，以為這就是結局。但真正的結局是在旁人眼里奔為妾，江臨淵雖力排眾議娶為正妻，但作為換，他如他母親所愿納了兩房侍妾。
而新婚之夜，沒有落紅，時被賣青樓的事被有心人查到，沒有落紅就了原罪。加上曾被裴涇帶走，更加無法證明兩人之間什麼也沒發生。
任憑如何解釋，江臨淵上說著不在意，但卻與日漸疏遠。
那兩房小妾很快有了孕，偏偏的子毫無靜，由得他們在面前耀武揚威。
直到婚第三年，才好不容易有了個孩子，以為以後與孩子相依為命也不錯，卻最終也沒能保住……
那些年的苦又豈止是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