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州的百姓們聚集在路邊,城門口,迎接他們的英雄歸來。
甚至還有人手上端著煮的蛋,蒸的餅,燉的羊等,逮著離得近的將士們就往人里塞。
軍隊原本是一直駐扎在城外的,今日雲錚是特意,讓將士們進城來,他們值得得到百姓們的“嘉獎”和鼓舞。
崔琳瑯站在人群之中,看著最前面騎在馬上的雲錚,離得有些遠看不清他臉上的神,但能看見他坐得拔筆直,槍頭的紅纓在風中微微飛揚。
忽然間,街邊的某個樓里,傳出一陣錚錚樂聲。
琵琶、簫、箜篌……
樂聲慢慢由殺伐錚錚變得輕快起來,像是在為現下城中這一陣陣的歡聲笑語伴奏。
“夫人,聽聲響,這是蒔花苑里傳出來的聲音。”
崔琳瑯順著周高指的方向回頭看去,才注意到這棟刷著朱漆的三層小樓,鮮紅的朱漆與周圍的房屋比起來顯得有些另類。
此時,這棟樓門窗閉,但樂聲確確實實是從那樓里發出來的。
崔琳瑯忽然想起,自己之前是聽過這個名字的。
“主子,您快看。”
崔琳瑯被秋果的聲音提醒,重新轉過來,一抬頭便正正好與雲錚含笑的視線對上了。
雲錚不知何時從馬上下來,牽著馬朝崔琳瑯走來。
周圍的百姓見著這一幕,紛紛笑著給雲錚讓路。
“阿留,我回來了。”
雲錚此時看起來有些狼狽,雙眼通紅,眼下青黑,臉上還有新冒出的胡茬。
上的盔甲也沾滿了污,帶著一腥和塵土的氣息。
崔琳瑯看著看著就紅了眼,用力咽下頭的意,才對他笑道:
“回來就好。”
雲錚拍了拍側的雲錦,馬兒很聽話地在崔琳瑯前俯下子。
“咱們一起回家。”
崔琳瑯看了一眼雲錚出的手,沒有過多猶豫,便出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雲錚牽著崔琳瑯上馬,將擁在前。
百姓們還有將士們,看見這一幕都發出了善意的呼聲,崔琳瑯從未這般出過“風頭”,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但更多的是驕傲,為雲錚驕傲。
見雲錚真騎著馬帶往家的方向走,崔琳瑯有些驚訝地回頭看了看。
“你直接走了沒事嗎?”
“放心,沒事兒。我代過了,讓他們玩鬧一會兒,天黑前回營里就是,明日歇一天,就能過年了。”
離了人群,雲錚彎了彎腰才將自己的頭擱在崔琳瑯肩膀上。
跟黏黏糊糊地撒,“阿留,我好累啊。”
“很快就能到家了,到家了洗個熱水澡,再好好睡一覺。”
雲錚眼睛一閃,卻開始借著這個機會得寸進尺了。
“我要阿留幫我洗。”
“……好。”
雲錚說出的話雖“渾不吝”,但是聲音里濃厚的疲倦,崔琳瑯又一向心,哪里舍得這個時候拒絕雲錚。
不過崔琳瑯也是有條件的。
“我幫你背,洗完澡你就睡覺,不許胡來。”
雲錚自然滿口答應。
“阿留說什麼就是什麼。”
……
管家腳不方便,今日便沒有出門去看大軍回來,但是他一早就在門口等著,等看到雲錚全須全尾地回來,才放下心來,紅著眼給雲錚行了一禮。
“將軍您辛苦了。”
雲錚趕忙上前將人扶起來,“大山叔放心吧,我好著呢,庭州也好著呢,不辛苦。”
雲山這才眼淚起,又跟崔琳瑯見禮。
“那小的不打攪夫人跟將軍了,將軍快些歇著去吧。”
雲錚也確實要急著去洗漱,之前還不覺得,等到把香香的阿留抱在懷里時,雲錚才察覺到自己好像都快餿了,也虧得他家阿留竟不嫌棄他。
回院子路上,崔琳瑯又告訴雲錚:“嘉榮郡王這回也是出了力的,前些天日日去城門那兒問將士們,這兩日染了風寒才在家歇著了,待會兒等你睡醒了,你去他看看他。”
男有別,嘉榮郡王生病之後崔琳瑯也不方便探,只讓人幫著請了大夫,又讓人送了藥材去,還秋果每日都另外做些清淡好克化的東西送去。
如今雲錚回來了,不能不過去看看。
進了院子,崔琳瑯立刻喚人打熱水,讓雲錚直接去浴房候著。
“我給你做了新的寢,待會兒先洗澡,秋果們估著也要回來了,洗完澡吃點東西再睡吧?”
雲錚搖搖頭,“吃東西不急,我現在沒什麼胃口,等睡醒了再吃吧。”
“也好,那正好讓秋果多做些。”
崔琳瑯讓雲錚先去浴房,去給他拿新的裳。
等拿了裳進去,就看見雲錚已經快把自己了,就剩下下一條中了。
但崔琳瑯一眼看過去,看到了他右臂上的紗布之後,便一下顧不得別的了。
“你傷了?方才怎麼沒聽你說?”
“傷?”
雲錚順著崔琳瑯的視線看到自己的胳膊才反應過來。
他毫不在意道:“沒事兒,這就是破點皮,之前就好了,就是這幾天本沒工夫,紗布都忘了拆了。”
雲錚一邊說,一邊手去解紗布。
崔琳瑯看他拉拉的作,都怕他傷著自己,于是走過去接替他的作。
“我來吧。”
崔琳瑯手小心的將紗布一圈圈繞開,雲錚低頭看著溫垂眼的樣子,忍不住說:
“阿留,活著真好。”
聽到這句話的崔琳瑯手頓了頓,過了片刻才開口:“是啊,所以咱們都要好好活著。”
拆開紗布,崔琳瑯才算是松了口氣,傷口確實不大,而且看起來已經開始結痂了。
“你先洗,我記得家里還有紗布和傷藥,待會兒我給你再重新上點藥包好。”
雖然雲錚覺得自己這傷口包不包都不打,但是阿留說的話他都聽,就算阿留他現在喝了這桶洗澡水……
崔琳瑯丟掉手里臟了的紗布,又去洗了洗手,準備去拿藥和紗布來。
“阿留,要快點兒回來啊。”
“知道了。你快些進去吧,待會兒水涼了。”
雲錚知道他家阿留肯定不好意思,于是看出去了才手了自己的子,進浴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