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元燾的話，雲錚一咧，張就說：
“借你吉言啊。”
這下元燾是徹底沒話說了，將手里的包子當雲錚狠狠咬了一口，媳婦兒媳婦兒，等他有媳婦兒了，也要日日在雲錚面前炫耀，以為就他能娶媳婦兒似的。
“你來我這兒干嘛來了？”
雲錚道：“自然是探病啊。”
“那好，我沒病了，你不用探了，回去吧，回去找你媳婦兒去吧。”
……
大年三十，晴空萬里的好天兒，天上藍哇哇的看不到一雲彩。
吾州那邊也傳來捷報，克丹退兵了。
這一仗打得十分慘烈，將士們甚至已經沒有力氣再舉起手中的刀。
克丹，同樣也沒占到任何便宜，他們一路向北退回了草原深。
當然，誰都知道，這一仗遠沒有結束，下一次戰爭，隨時會來。
但不論未來如何，在當下，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
克丹人退去後，吾州的百姓們自發來到城外修補洗刷城墻，迎接新的一年。
大家的臉上沒有對來日的憂慮，只有“劫後余生”的歡喜。
庭州的百姓們也是一樣，經歷過從前的苦痛，如今就更為當下的一粥一飯歡喜慶幸。
“阿留，今日我下廚，給你上一手。”
站在灶臺邊的秋果聽到這話悄悄抬眼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今日是年三十，你不是說要還要待會兒還要去趟軍營，探了傷的將士們？”
“放心，我就做一個，剩下的給秋果，來得及。”
開始前，雲錚還煞有介事地跟崔琳瑯說：“待會兒油煙味兒大，別熏著你了，你先去歇著。”
“好。”
崔琳瑯應了一聲就從廚房出來了，之前在山上看過雲錚使鍋和爐子，看起來十分練，想來應當能作出一道像樣的菜肴。
不過出去前還是囑咐秋果在一旁幫忙打下手。
不過從頭至尾，秋果還真沒有怎麼上手，雲錚做飯還麻利，但是在秋果看來就是太豪了。
那麼大的羊排哐哐幾下剁幾段就下鍋了，看得秋果有點兒心疼那菜墩子。
還將粳米與羊一起煮，甚至還往里加葡萄干……
秋果越看越糊涂，但是自然也不敢說什麼，不過——
吸吸鼻子，意外覺得這奇怪的飯聞起來還香的。
做好之後，雲錚親自盛了一大盆，又拿了兩個小碗，也不要人幫忙，自個兒端著盆就去找媳婦兒了。
“阿留快來嘗嘗味道怎麼樣。”
他給崔琳瑯盛了一碗，小碗上兩塊老大的羊排豎著，讓崔琳瑯都不知該從哪兒下口了。
雲錚起去凈了手，取過羊排用筷子將剔到另一個空碗里，讓崔琳瑯先吃飯。
和羊一起煮出的米飯沒有一腥膻味，反而因為沾上了羊的油脂顯得越發瑩潤人。
崔琳瑯嘗了一口，味道十分不錯，既有羊的香味，又有蘿卜的清甜，連看起來在飯里出現稍顯奇怪的葡萄干，都恰到好中和了的油膩，為了每一口飯里的驚喜。
吃完一口，雲錚也將剔出來的一小碗羊放在了面前。
“多吃點。”
崔琳瑯微微停頓，看了看桌子上的兩個碗，問他：“碗都給我，你不吃嗎？”
“等你吃完了，待會兒我用這個吃。”
雲錚指了指桌子中央的大木盆。
“晚上還有一頓年夜飯呢。”
雲錚想想也是，跑去又拿了一個碗來跟崔琳瑯一塊兒吃。
這飯里有有菜，很扎實，崔琳瑯吃了一小碗下去就已經覺得快飽了。
“以前沒見過這樣的做法。”
“營里一個伙頭兵，是庭州土生土長的牧民人家，這個我是從他那兒學來的。”
雲錚吃了兩小碗，也放下碗筷，他還得出去去軍營一趟，晚上再回來。
今日是過年，他這個做將領的自然該去營里看看。
他一路往外走，看到家里頭各都頭下人在忙碌，忙著掛燈籠福字。
雲錚不由得想起以前，府里頭遠沒有這樣熱鬧喜慶的時候。
剛要出門時，又遇上元燾，他聽說雲錚要去軍營之後，便說自己也一起去。
“本來是打算自己過去的，正好跟你一起去了，我今日打算去和將士們一起過年。”
兩個人騎上馬，雲錚就聽元燾說：“我有些難過。”
雲錚聽到後，面不變，隨口接了一句：“是嗎？那你別難過。”
“這是我頭一回自己在外頭過年呢，我還有點兒想我母後還有皇兄了。”
聽到這兒，雲錚倒是有些，正想安兩句，又聽他接著說：“還想我的小白和阿彩，還有延盛居的燒鴨，江心樓的魚頭鍋，醉白樓的炙豬……”
雲錚又將安的話給咽了回去，還有心思報菜名，想來也不需要人安。
“也快了，你要是著急，開春了就能回去了，我跟我媳婦兒親，你不在也沒什麼要。”
“那不行！到時候我還得陪你一道迎親呢，在你府上住了這麼久，我也算是你半個兄長了吧？”
雲錚語塞，他什麼時候要元燾陪他迎親了？
“不過你在這兒好友多的，迎親倒是不愁沒有人。反倒是你媳婦兒，娘家人都在京城呢，我也是京城來了，算起來也差不多，要不到時候我就當你媳婦兒的娘家人好了。”
雲錚聽他越說越離譜了，趕轉移了話題。
“你想沒想過，要是回去了，你表妹還非得嫁給你怎麼辦？”
果然，一聽這話，元燾什麼心思都沒了，一下子愁眉苦臉起來。
“能怎麼辦？我皇兄趕給我找個人家，讓我娶了別人吧。”
雲錚有些不解，“你為何寧愿隨便娶一個，也不答應娶你表妹。”
“那不是一般表妹，爹可是我親舅舅，小時候沒跟我一塊兒玩，從小屁孩兒長到這麼大的樣子我都見過，就跟我親妹妹似的，誰會能愿意娶自己妹妹啊？”
“嗐，大過年的，不說那些。”
幾個月後的事，幾個月後再說了，大不了他回去了也一哭二鬧三上吊好了，他倆對著上吊，看誰脖子得快。
元燾此時完全想不到，“妹妹”已經在來找他的路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