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壓寨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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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寨夫君

半明半昧的晨曦中, 一旭日冉冉升起。

片刻之間,城樓外,黑旌旗翻飛招展, 鐵騎縱橫號角響亮, 鋪天蓋地般湧出。

馬蹄聲整齊而沉重, 氣勢懾人, 似乎連天地都要被其震撼。

“走罷。”黃雀舉目近的大軍,對車外靜聲道。

上京城外三十裏地的道岔口, 停駐的兩輛馬車再次揮鞭疾馳前進。

檀禾在車窗邊,手指抵開車簾, 微微探首,只瞬間的一瞥,深深地銘刻進心口。

的甲胄如怒雲翻卷般從後來, 行于前陣的青年戎裝輕甲,外披玄錦戰袍, 遠遠形堅冷,如山般峻

晨間金自長空傾灑而下, 逆著輝的深邃廓如若刀刻般峰銳, 肅穆森嚴。

對上那道沉斂幽凜的目,檀禾沖他眨了眨眼, 明淨一笑。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漫天飛揚塵土中,謝清硯遙遙在那半張明豔面容, 出極淺的笑意。

大軍逶迤西行,自出上京後,東西綿亙二十餘裏長,遠遠去勢如破竹。

謝清硯領三萬玄甲鐵騎, 打頭陣先向朔州出發,後方的七萬士兵與戰車有虎賁八校尉統領,隨其後。

這些人中大多是他曾經四征戰的親兵統帥,也有小部分是當初董淳峰倒臺後的嫡系下屬。

方陣之前,一年輕將領大是興:“屆時一過晉州,兵鋒便可直指朔州,區區六萬褚家軍豈不是兵敗如山倒!”

說話之人正是當初的校尉周禹,年紀輕輕又提拔為太子副將,十六七的年歲正是年心高氣焰盛之時。

言罷,他旁高頭大馬的男人,見其通氣勢不怒自威,更如兵刃懾人。

周禹心生佩服,暗暗道,殿下不愧是經百戰,此刻竟都無半點大戰在即的

謝清硯目一直落在前方馬車上,忽而淡聲問:“若是鎮北王造反,此時北臨進犯,先行進攻誰?”

這個謀劃只有他與褚淵及雙方親信得知,除此外,并未對任何人大張聲勢。

左副將李鐸跟隨謝清硯多年,一口聲道:“必然是北臨,打自己人多沒意思,勢必要勞民傷財,還是當年同殿下在北地打高句麗更為酣暢淋漓,無所顧忌!”

赴死都想徹底鏟除北臨這個附骨之疽。

雄渾的激昂之聲響起,瞬間引得四周玄甲軍高聲應和。

山巔初升的太與將落的晨幕相輝印,出嶙峋陡峭的山石。

謝清硯著這遼闊的疆域,扯了扯角。

……

京城到朔州道路通達,四周遠山蒼翠。

這條道上東西往來的商賈絡繹不絕,唯有那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始終與大軍隔著三裏地的距離。

途中,玄甲軍停頓修整,他們也跟著停下,啓程時,也隨之而

連著幾日,俱是如此。

馬車雖無任何裝飾,簡潔素淨,但明眼人一見便知車廂通都是黃花梨木所制,而牽引的兩匹駿馬俱是名貴如意驄,四足穩健而不失力量。

周禹蹙眉頭,總覺得哪裏不對。

左思右想,恍然明白——那馬車中似總有兩道視線直而出,如影隨形地投落到後方玄甲軍,更為準確地是太子上。

難不是探子?

周禹心懷疑竇,遂打馬上前要問詢一番,正巧上車裏的侍掛起車簾通風散熱,一而醇厚的中藥味道隨之飄而出。

“請問軍爺有何貴幹?”黃雀擡眸盯著窗外的輕甲年郎,見他貌似來者不善,微有詫異地問道。

周禹好奇的目在裏頭轉了轉,然後看見了幾案上搗藥的杵臼研缽,車廂墊上還臥躺一妙齡郎,綢手帕遮面蔽,正酣睡著。

他如電般迅速收回視線,目視前方連綿高山。

“汝等為何與我軍同進同停?”周禹肅著張臉,嚴聲問道。

聞言,駕車的朱鹮回,撓了撓頭,一臉憨笑地道:“軍爺實不相瞞,主家行商的,這不是怕遇上為非作歹的攔路馬賊,借軍爺們氣勢威懾保。”

他們幾人的影衛份不便暴在外,想來想去,還是喬裝為商賈方便行事。

周禹很快從他言語中得知,馬車主人是幽州涿郡的一家藥商,此行是去西北送貨順道尋親。

臨走前,周禹再次細細打量了這兩男兩,并未發現有任何問題。

他好心提醒:“如今西北有戰事,肆生,還是原路折返的好。”

外頭人多又熱得慌,檀禾只想待在馬車上,不願和謝清硯黏糊膩歪在一起。

是以,這些日來兩人都是彼此心照不宣地眉目傳

檀禾半邊子趴在車窗上,將臉頰擱在手肘上,一點星眸穿秋水般的朝後方看去。

車簾舞間,謝清硯凝而來的目眼簾,猝不及防的一下。

檀禾定定看著,不自臉紅起來,心中泛起些喜悅。

在謝清硯周其他將士若有所察地過來時,檀禾又“嗖”地迅疾回車廂

斜後方的周禹極為震驚地看到太子角一淺淺弧度,他使勁雙眼,又見一切如常。

果然是錯覺。

這日,浩浩湯湯的鐵騎行至一偎山靠水之地,又因天已晚,謝清硯便下令全軍在此安營紮寨,暫時休整,準備于次日五更再行出發。

營帳周圍火把燃照,在闃黑的夜幕中尤顯耀目。

謝清硯遣退主營帳周邊看守的將士。

一盞茶的功夫後,營帳後方出現一抹小小的影,鬼鬼祟祟地貓著腰趨近。

大帳掀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此時謝清硯正背對著站在案邊,聞聲,解戰袍的手突然一頓。

下刻,後一只若無骨的手蒙上了他的眼睛,另一手虛扼上脆弱的頸,相膩,帶著淡淡的清苦藥香盈在鼻端。

餘香裊裊,如縷縷細纏扣神魂,牽心弦。

“噓,別。”登堂室的小賊低聲音,“否則,我就掐死你。”

這句威脅實在是綿無力。

謝清硯:“……”

迫于威懾,謝清硯并未說話,只淡淡“嗯”了一聲。

謝清硯形高大,檀禾勉強踮著腳尖,才湊到他耳畔,轉而用一副匪調戲人的口吻,道:“哪來的俏郎君,我瞧上你了,要擄走做我的寨夫人。”

謝清硯徐緩一笑,糾正:“是夫君。”

寨夫君?唉呀沒甚區別。”檀禾沒理會,腦海裏琢磨著話本中的說詞,有模有樣地學聲,“你從,還是不從!”

謝清硯挑挑眉稍,間掠出一淡笑。

他猶豫了一下,不答反問:“那你房中可還有旁人?”

嘆氣,頗有些懊惱抱怨:“的確是還有一個,他善妒得很,不過這你倒不必擔心,我可休了他再娶你。”

“當然啦,倘若你能不介意,與他相安共會更好,畢竟他也是我心慕的第一個郎君,實在是難割難舍。”

話音剛落,背對著的男人形一,反手將逮到懷中,以一個極的姿勢讓前傾。

滾燙如鐵的上。

悉的氣息包裹著,檀禾笑得眉眼彎彎,帶著些促狹和俏。

謝清硯看了許久,含笑的目地落在檀禾上,而後毫不留地屈起長指給了一下。

腦門上挨了一記輕輕彈指,檀禾微微躲避,坦然又無辜地著他:“殿下不覺著更得趣嗎?”

謝清硯的眼神,心神微微一,他喟嘆又無奈地著檀禾:“孤看你膽子當真是。”

倏地,帳外“咣當”一聲木桶墜地聲打破古怪而曖昧的氣氛。

突如其來的一下,正擄人的檀禾渾膽都被嚇沒了,慌忙掙紮著要逃

謝清硯猛不防死死掐住檀禾的細腰,面如常地對外道:“有何事?”

營帳外,周禹整個人目瞪口呆地僵在帳外。

聲音雖小,但卻清晰地傳周禹耳中,他沒聽到前言,後幾句如平地驚雷般炸響在周

須臾一瞬,他只覺心中視為神祇般的不敗戰神,在頃刻之間崩得四分五裂。

“殿、殿下,夥夫已燒好了熱水,”周禹好半天回神,磕磕絆絆回稟道,又掩耳盜鈴般補充一句,“末將什麽都沒聽到!”

說罷,便拔倉惶逃離。

唯剩帳中兩人再次面面相覷。

果然話還是不能說的太滿,檀禾喪氣撇,心道沒意思,這麽快便被人發現了。

看著驚魂未定後又陡然失落的可眼神,謝清硯覺得,遲早有一天得因檀禾笑死。

謝清硯擡手拍了拍的臉頰,調侃道:“繼續,說到哪了?孤也極為善妒,只能有我沒他。”

檀禾惱地推了他一把,明眸瞪圓:“我一個都不要了!”

挑來揀去還不都是他!

……

翌日清晨,天泛魚肚白。

周禹默默蹲在營地角落裏,從懷中掏出一張信紙,在篝火堆中挑挑揀揀,出一條細木炭。

“昭昭,展信佳:

已分別有近五日了,行也思卿,坐也思卿……千言萬語書不盡言,言不盡意,待我回京定要告知你一個辛……”

行筆間,周禹覷了一眼正前方威嚴赫赫的主營帳,又向不遠的馬車邊上,頭戴幕籬似乎是正在散心的郎。

這方圓百裏似乎只有兩個郎,那位侍的聲音他聽過,唯有這位藥商

實在是一彪悍奇子,怎敢看上大軍主帥,竟還敢讓尊貴無匹的太子殿下伏低做小。

不對,周禹猛一拍腦袋——

從昨夜言語間來看,他們二人似乎相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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