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會結束,經紀人親自開車,讓閔恬跟自己回公寓。
客廳里,只留一盞落地燈,線和。
兩人盤而坐,面前茶幾上擺滿五花八門的夜宵和啤酒。
祝楹換上白家居服,腳邊擱著易拉罐,偶爾拎起喝一口,安安靜靜傾聽自家藝人講述拒絕鐘導邀約的理由。
三年了。
若非今晚得,要打算瞞一輩子?
祝楹深吸口氣,口堵得發悶。
轉過頭,看著閔恬格外平靜的側臉,聲音干:“發生這種事,當時為什麼不及時跟我反饋。”
閔恬淡笑:“跟你反饋,也改變不了鐘導極端式的導戲風格。
當時的境況,要麼咬牙接,要麼退出劇組,賠付高額違約金,口碑徹底爛掉,從此無緣演藝圈。楹姐,如果時間倒流,換做是你,會怎麼選?”
祝楹啞然。
是啊。
權衡利弊之下,又能如何。
資本和名導的力量,遠非初出茅廬的新人演員或經紀人能夠輕易撼。
埋下頭,用手背了發酸的眼睛,陷沉默。
耳邊傳來寬聲:“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三年沉淀并非全無好。至讓我知道,想拿影後,僅憑天賦和努力是不夠的,還要有強大的心理承能力。”
祝楹失笑:“你一個上市集團的千金大小姐,說這種話,真是沒苦吃。”
哪有吃什麼苦。
商董上說著不管不問,其實暗地里,替解決多患和麻煩。
比如擾過的人,下次見面總會恭敬陪笑,變著法繞道走。
因為得罪商家,後果很嚴重。
聯系前後,祝楹忍不住猜測:“所以...你家里人迄今為止,對你當年抑郁癥復發的真正原因,全然蒙在鼓里?”
閔恬沒說話,算是默認。
父親只知戲太深,過度沉浸角而留下心理障礙,導致三年拍不了戲。關于其中更深層次細節,由于藏得太好,自然功騙過所有人。
大抵是念著鐘導的知遇之恩,不想把事復雜化。
行吧。
連最親近的父親和哥哥都被排除在外,祝楹心里倒平衡不。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僥幸。
萬一讓那位護狂的商董知道,自己兒為拍好一場戲,不惜被導演用殘忍方式激發緒。
難以想象。
屆時恐怕得采取強手段,綁也得把人綁回去,從此嚴再踏足娛樂圈半步。
作為經紀人兼朋友,固然希自家藝人能取得事業上的巨大功,可前提是,人得好好的。
人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離開時,祝楹送到門口,突然很認真地問一句:“恬恬,你恨鐘導麼。”
“不恨。”
閔恬眼神清澈,毫無負擔:“他是我的恩師,這點永遠不變。”
只是這位恩師的授課方式,令無法適應和認同。
年時的那段特殊經歷,終究割斷與鐘襄導演聯系的最後一紐帶。
鐘襄很欣賞。
否則,怎會時隔三年,再次拿著一號的劇本親自邀請。
上次吃飯,在停車場分別時,對方眸底一閃而過的愧疚,看到了。
也足以釋懷。
下樓,司機把車開過來,閔恬上車離開。
回到香山府,屋子里一片漆黑,看樣子大導演還在外地。
時間太晚,卸完妝,簡單洗漱後,準備上床睡覺。
躺下時,屏幕頂端彈出一條微博推送信息,標題 #盛妍 年會#,掃過一眼,跟自己無關,便直接劃掉。
熄掉手機,抬手關燈,將臉埋枕頭里。
關馭洲回來,將近凌晨。
推開臥室門,借著走廊外約線,能看到床上微微隆起的一團,呼吸均勻,顯然睡許久。
佇立片刻,考慮到自己需要洗澡,難免會發出響吵醒,便拿著換洗,去了隔壁客房。
殊不知。
一念之間的,卻恰巧造誤會。
次日早上八點,閔恬慢悠悠醒來。
睜開眼,著天花板,暗想要不要給關馭洲打個電話,問問他春節期間的行程安排。
兩家之前早就商量好,新婚第一年,除夕在商家過。按照慣例,除夕前一天,他們勢必要先回一趟港區,去太平山拜年。
大導演遲遲不歸,音訊全無,難不勘景到深山老林,被野給吃了?
收起天馬行空的想象。
起床,打算去島臺倒杯水。昨晚忘記開加,嚨有些干。
剛走出臥室,旁邊客房的門同時從里面打開。
看到一家居服的男人赫然出現在眼前,閔恬一口氣凝在口,是沒緩過來。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昨晚睡在客房?
是故意避開。
因為上次臨到節骨眼,落荒而逃,掃了他的興,所以放棄治療,直接開啟分房模式。
狗男人...
嫌棄誰呢。
從迷茫到驚訝,再到眸底轉瞬即逝的‘殺氣’,讓關馭洲微微蹙眉。
他緩緩啟,低嗓帶著晨起微啞:“一周沒見,不認識?”
閔恬回過神,移開目。
表冷淡:“您這張臉,放在娛樂圈,有誰不認識。”
給用上敬語。
關馭洲落在臉上的視線加深,定定看半晌,極輕一笑。
他長邁開,走過去。
輕易將人攬到跟前,低頭,氣息拂過耳廓:“怪我天忙工作,對你疏于關心?”
可沒這意思。
閔恬卻順桿子往上爬,故意道:“在長輩面前總要做做樣子,明天回港區,記得演得像一點,別餡。”
演...
關馭洲聲線低,“現實與電影,我還分得清,我從不在家人面前做戲。你呢,關太太。”
閔恬怔住。
抬眸,對上男人溫熱眼神。心底仿佛被什麼東西,不輕不重地撓了一下,泛起異樣漣漪。
對視間,他開口:“昨晚回得太晚,怕吵醒你,才去客房安置。”
關馭洲并不遲鈍,從人看到他的第一反應,就能約猜到腦子里在胡思想什麼。
被看穿心思,閔恬臉上掛不住。
扭過頭去,略不自在地“哦”了一聲,然後強作鎮定地補充:“不用跟我解釋,睡哪是你的自由。”
關馭洲瞇起眼:“真的?”
才怪。
閔恬口而出:“除了其他藝人的床,你哪兒都可以睡,包括豬圈。”
關馭洲:......
氣笑了。
手指住下,將那張白的臉轉回來,盯著眼睛:“你是在擔心,我會因為上次不和諧的小曲,就去外面搞?”
時隔十天,兩人第一次直面這個尷尬的話題。
夫妻生活,是維系婚姻關系的基石,不得不引起重視。
閔恬這些天也反省過。
畢竟癥結出在自己上,總不能一直以“循序漸進”為借口,過著有名無實的形婚。
時間一長,難保不會...得關導行差踏錯,誤歧途。
想到這里,閔恬氣焰稍弱。
避開他灼人的注視,卻仍舊,小聲嘟噥道:“我才不擔心,倘若婚出軌,商董肯定饒不了你。”
試圖用玩笑掩飾心虛。
大清早,關馭洲連續遭到兩次嚴重的信任危機。
他了太,不想跟繼續掰扯,指了指餐廳方向,語氣下來:“乖,先去吃飯。”
吃完再講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