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當天,閔恬剛好有個品牌線下活。結束時,在後臺偶遇此前一同在國外錄制旅行綜藝的嘉賓。
人相見,自然不了一番寒暄。
對方年紀尚輕,行不足兩年,面對資歷更深的閔恬,姿態放得低,言語間也著友善。
見四周無閑雜人等,略湊近些,低嗓音道:“恬姐,你聽說沒,咱們那檔綜藝,好像拿不到港區播出許可。”
閔恬聞言微訝:“怎麼回事?”
對方輕嘆,面凝重:“秦導子太直,不懂迂回,先前不慎得罪了一位資圈大佬,估計...有雪藏風險。”
雪藏。
未免太狠。
當初收到制作方邀約時,經紀人本拒絕,卻被閔恬一口應承下來。原因無他,只想借工作之由,出去散散心。
心理疾病糾纏太久,總需尋個宣泄口。
經紀人心,最終妥協。
思緒流轉間,閔恬溫聲寬:“即便真有問題,出品方也會想辦法周旋解決,況應該沒那麼糟糕。”
嘉賓聳聳肩:“誰知道呢,圈利益盤錯節,搞不好,人家本就是沆瀣一氣。”
話題點到即止,彼此心照不宣,不再深談。
綜藝本并非款質,但有娛頂級流量加持,一切便未可知。嘉賓原本指能借此提升曝,豈料臨門一腳,項目黃了。
白白耗費兩月。
兩人簡短道別,各自走向等候的商務車。
車門閉合,將外界喧囂隔絕。閔恬渾松懈地靠進座椅,猛然想起正在進行的拍賣會,急忙取出手機,點開微信。
界面躺著五條未讀信息。
均來自那位代理人,實時匯報競拍態。
【已場,氛圍平穩,目標拍品排序靠後。】
【首價開始,80萬起,目前舉牌溫和。】
【出現兩位電話委托競價,價格攀升至450萬,節奏加快。】
【新買家加,競爭激烈。價已突破千萬,況有異。】
【閔小姐,價格已到兩千萬。再跟進恐非理智,此畫作市值預估不過七百萬左右。】
...
閔恬給出的授權預算上限是三千萬。
一幅當代油畫,市場價值巔峰也難達八位數。
豈料,事態發展遠超預期,對這幅畫流出興趣的,遠不止一方。
繼續,還是放棄?
沉片刻,閔恬打字回復:【停止跟進。】
雖然財力管夠,但盲目追逐溢價實屬不智。
兩分鐘後,代理人發來最終消息:【落錘,價五千萬港幣。】
閔恬挑眉,這是遇到極為欣賞畫家的知音,亦或是...別有?
腦中閃過昨夜查詢的創作者資料。
溫仲平,當代寫實派領軍人,今年五十五,籍貫蘇城...
蘇城。
所以,父親與哥哥之間,究竟藏著怎樣不為人知的。
次日,閔恬空回了趟京市。
幾經周折,果然從姜書口中探到蛛馬跡。拍賣會當日,商總的確安排急赴港,參與那幅油畫的競拍。
至于父親方面,保措施做得滴水不,任憑如何旁敲側擊,特助的如同了線,嚴實得撬不出半分有用信息。
罷了。
咋咋地,這個家沒,遲早得散。
由于姜書言語間含糊其辭,導致閔恬誤以為,最後拍下油畫的是商應寒。
直到第二天,晚間回到深水灣別墅,洗漱完踏書房,瞥見書桌上擺著眼的皮質畫筒,整個人怔在原地,思維瞬間停滯。
合著,那位豪擲五千萬購一幅當代油畫的“冤大頭”,竟然是丈夫?
為什麼。
他什麼時候熱衷于書畫收藏?
恰在此時,手機震兩下,閔恬垂眸掃過屏幕。
關馭洲:【下次競拍,找個機敏些的代理。】
【......】
不待組織語言回應,聊天框又彈出一句:【以後想要什麼,無須跟我客氣,我們是夫妻。】
夫妻。
多好的字眼。
自認做得天無,那男人到底怎麼看穿的。不但察一切,還心地把畫送到面前。
讀完這條,書房門外響起輕叩聲。
閔恬斂起心緒:“請進。”
白叔推門而,手中托著一只致的天鵝絨方盒,遞上前:“,這是爺吩咐轉給您的。”
接過,帶著疑揭開盒蓋。
黑絨襯墊上,靜靜躺著一枚芒璀璨的艷彩藍鉆。鉆石切割準,澤飽和濃艷,在燈下折出深邃而純凈的幽藍澤。
八號拍品。
據拍賣行事先公示,這顆鉆石被一位匿名富豪以2.6億港元競得。
閔恬呼吸微凝,想到那晚大導演問起八號拍品如何,說好,只是放在自己手里會暴殄天。
看來,關導是已讀回。
2.6億港元...
他私房錢真多。
白叔退出書房後,閔恬將鉆石盒隨手放到一旁,緩步走到書桌前,目落在皮質畫筒上。
手拿起,解開系繩,將里卷起的畫布徐徐展開。
油畫全貌呈現眼前。
主是皚皚雪山腳下,一道纖細的子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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