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在反復輕聲抗議下,男人才總算停下無休止的索取。
被抱進浴室清洗,地磚剛到腳底,閔恬便立刻推了推腰間的手臂,聲音沾染溫存後的沙啞:“我自己可以,你快回去吧,太晚了,明天還要早起。”
“回哪去?”
關馭洲聲腔低沉,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饜足,目落在泛紅的臉頰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你自己的房間呀。” 閔恬理所當然地回答,眼神卻有些閃躲,不敢直視他深邃的黑眸。
空氣安靜幾秒,關馭洲嗓音依舊平穩,卻暗含不悅:“睡完就扔,關太太跟誰學的。”
“別說得這麼難聽,而且...” 閔恬攏了攏上松垮的睡袍,小聲嘀咕,“咱倆這型差,我更吃虧好不好。”
頭頂落下極輕淡笑,那笑聲里藏著罕見的寵溺,像羽輕輕拂過心尖。
關馭洲凝視恬靜的眉眼,溫聲提議:“如果以後換你主導,我也會全力配合。”
閔恬噎住。
誰要主導,不累的嗎。
靜謐空間里,紅暈悄無聲息地爬上耳廓,撇開眼去,又催促一次:“再不洗就干掉了。”
關馭洲:......
顯而易見,今晚非但不能留宿,事後還得滾回自己房間洗澡。
這姑娘犟起來,真是九頭牛都拿沒轍。
僵持間,關馭洲敗下陣來,沒再多做停留,在人目不轉睛的注視下,慢條斯理系好襯衫扣子,步伐沉穩地離開了浴室。
大約兩分鐘,外面傳來關門聲。
走了。
靜待幾秒,確認房間再無響,才慢悠悠打開花灑。
溫熱水流傾瀉而下,沖刷著滿是曖昧痕跡的,閔恬一邊淋浴,一邊在腦海里梳理劇本節,思考著如何更好地詮釋角。
次日一早,群里發布通知,讓所有演員下午兩點,到酒店七樓會議室參加劇本圍讀。
至于空出的上午,則安排了形象調整工作。
為適應鏡頭拍攝,也為半個月後的角定妝能夠順利,演員們的發、指甲等細節,都必須保持原生狀態,不能有過多修飾。
而閔恬唯一要做理的,就是將長發剪短。
消息看到這里,指尖凝住。
猶豫片刻,給關馭洲發私信:【一定要現在剪?我記得劇本中,聞音出場時是長發。】
發送完,盯著屏幕看幾秒,又覺不妥。
于是,迅速把消息撤回。
幾乎同時,手機震一下,收到大導演回復:【怎麼,舍不得?】
被輕易穿心思。
閔恬連忙打字:【沒,就隨口問問。】
開什麼國際玩笑,今天要敢說一句 “舍不得”,以關導對工作的嚴格態度,說不定得立馬換人。
但猜測,既然是短發出鏡,最先拍攝的應該是劇本後半部分。
留了五年的長發,難免有。
只能忍痛割了。
半小時後,閔恬已端坐在妝造室的鏡子前。
化妝師心地拿出手機,說:“閔老師,我幫你拍張照片,留作紀念?”
閔恬點了點頭。
很快,手機遞到手里。輕輕垂目掃過照片,眼神惆悵。
僅留兩秒。
“謝謝,來吧。”
深吸一口氣,熄掉屏幕,閔恬干脆利落地閉上眼,任由化妝師按照劇本和導演的要求,對進行全新改造。
平時在大銀幕上,觀眾們看到的大明星彩照人、一不茍,鮮能見到這般憨實模樣。
可的姑娘,這些年,到底是誰在背後黑?
化妝師收斂思緒,靜下心來,仔細欣賞鏡中這張恬淡致的面孔,腦中關于 “聞音”的角形象,也逐漸變得清晰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由于要修細剪,過程比較漫長,閔恬閑得無聊,便讓宋暖拿來劇本,趁著間隙現場研讀起來。
看得十分投,完全沒注意到妝造室越來越安靜。
不知沉浸多久,等閔恬終于抬起頭了眼睛時,才發現整個房間已空無一人。
??
滿臉疑,正想打給助理,卻見一道高大影從隔壁休息室走出來。
目鎖住男人,難掩詫異。
這人什麼時候出現的,自己居然一點都沒察覺。
“看你讀得認真,就沒有打斷。” 關馭洲邁朝走近,淡聲解釋。
“哦。”
閔恬應一聲,心跳卻莫名加快。
大白天,導演和演員共一室,會不會顯得...
凝神間,清冽氣息不不慢地靠攏,他佇立在椅子後方,沉默須臾,低聲評價:“短發不錯。”
聽到這話,閔恬臉紅。
剛剛剪完頭發,一直沒敢看,此刻經男人一說,才遲鈍抬起頭,將注意力投向鏡中陌生又悉的自己。
千禧年代,正流行微卷而慵懶隨的短發,發長度及耳下,發尾微微扣,一側的頭發自然垂在臉頰旁,勾勒出和下頜線,另一側則略短一些,出致的耳尖,極港風韻味。
這發型襯得原本就明亮的眼睛愈發有神,幾分長發的溫婉,多幾分干練與氣場,極為符合劇本後期 “聞音” 的人氣質。
新發型,確實不錯。
靜立一陣,關馭洲抬腕看了眼時間,問:“中午想吃什麼,我讓助理去安排。”
閔恬:“酒店不提供餐食?”
“你昨晚吃得太。”
“吃得,不代表不合口味,酒店飯菜OK的。”
本是隨口安一句,沒曾想,男人卻緩緩低音量,視線定格在臉上,“所以可以理解為,關太太對于自己喜歡的人和事,向來都表現得很含蓄。”
“......”
以喻人。
閔恬不會自作多地認為,關導是在暗示什麼,只鎮定回答:“我喜歡什麼人,或者事,就一定會努力地去爭取。藏著掖著,不是我的風格。”
看一本正經地否認,關馭洲深濃的眸褪去幾分,沒再繼續話題。
他拿起手機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又停下腳步叮囑道:“劇本里,不要忽略主人公的戲份,空多揣角的心活,找到你認為最舒適的表演方式。”
一聽這話,閔恬立刻意識到他在提醒自己。
埋頭將劇本翻到第38頁,有一被用紅記號筆重點標注的短板......
由于不想搞特殊,閔恬最後還是拒絕了關導的午餐,決定跟大家一起去二樓餐廳吃飯。
餐桌上,劇本攤開在旁邊,全程三分之二的時間,視線不離。
孟淳默默關注,得出結論:“你是不是力很大。”
閔恬頭也沒抬:“豈止力大,簡直是茶不思飯不想。生怕自己演不好,拖了劇組的後。”
“別太著急,時間充裕。”
閔恬無奈地笑了笑:“三年沒劇本,你要諒我這個剛鬧完‘荒’的災民,現在得趕補課才行。”
孟淳被這比喻逗得輕笑。
如此,倒引得閔恬中斷思緒,放下劇本,好奇地看向對方。
“有沒有人告訴你...” 故意頓住,賣關子。
“告訴我什麼?” 孟淳配合地問道。
閔恬拖長聲線,一臉認真:“你笑起來,像只純緬因貓,優雅高智,特別讓人心。”
緬因貓。
類似的形容,似乎從另一個男人口中也聽過。
既然都這麼說,說明是真的像了。
微微斂神,垂下眼睫,繼續拿起筷子用餐,沒有接話。
按常理,這種清冷寡言的子,在娛樂圈很容易得罪人。奇怪的是,閔恬卻不在其列。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能不能相下去,靠的是磁場契合,這是一種無法用言語解釋的象概念,大概,就像此時的閔花瓶與孟小花。
吃完飯,回到房間稍作休息,下午兩點左右,所有演員準時到達會議室。
進組的第一次劇本圍讀,除關馭洲外,編劇徐帆和副導演魏家銘也在。
閔恬雖然是主角,可論起資歷,是在場中年齡最小,且作品數量最的一個。
由此,并未心安理得地坐在前排,而是繞到會議室後方,挨著孟淳旁坐下。
關馭洲平靜的視線從臉上掃過,短暫停留兩秒,隨即面如常地移開,示意眾人:“開始吧。”
這場圍讀沒什麼特別要求,有點像中學時期早自習的晨讀。
大導演指令簡單,每個人把自己的臺詞念一遍,不需要刻意帶彩,就純粹地過一遍,悉劇本容和人對話。
依次讀完,到閔恬時,剛念完第一句,就被主位淡腔打斷。
關馭洲沒有抬頭,目依舊落在劇本上,吩咐助理:“去拿一盒潤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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